“你知道,什麽叫梅花三弄嗎?”
總的觀景台附近,還圍繞着幾道階梯修建了一些獨立的觀景亭,雖然觀賞的角度比不上觀景台,但勝在小巧玲珑, 數量較多,可以爲一些想要獨立拍照的遊客提供一個安靜的處所。
楊言便是尋得一處沒有人占據的小亭子,帶着夏瑜和落落,在裏面歇息,以及用随身帶着的保溫壺裏的熱水,給落落沖一瓶奶粉喝。
隻見楊言一邊小心地往瓶子裏舀奶粉,一邊笑着跟夏瑜賣弄起自己的“才華”——實際上, 這隻是他做旅遊計劃時候查到的資料。
“梅花三弄?”夏瑜疑惑地皺了皺眉,一邊伸手拉了拉正要邁着小腳丫往外走的落落, 一邊說道,“你等等,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詞。”
到了僻靜的小亭子,落落倒是變得活潑許多,她不願意再在爸爸、媽媽的懷裏呆着,甚至都不願意被媽媽抱着坐在亭子的椅子上,非得要腳踩實地,下來地面走一走。
夏瑜拗不過她,隻好将她放下來。不過,這是山上,夏瑜也是擔心落落會亂跑出現什麽意外,她連風景都顧不上看了,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小家夥。
“嘻嘻!”落落好像對亭子外面的世界很感興趣,被媽媽逮回來了兩次, 她還是從媽媽的大手裏掙脫開來,帶着調皮的笑聲, 蹬蹬蹬地往外頭走去。
不過, 這一次, 小姑娘走到亭子的台階前,還沒等媽媽的手拉過來,旁邊的山道上便走來了幾個遊客。
呀!
小姑娘驚訝地仰着小腦袋,看向了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大人們。
一時間,落落都忘記了逃跑,就呆呆地望着他們。
打頭的人還往亭子裏面望了望,便轉頭回去,用有點口音的普通話說道:“這裏有人了,我們去下面那個再看看。”
這幾個遊客跟楊言的想法差不多,他們有說有笑地沿着階梯山道,繼續往下走去了。而落落小人兒就被直接忽略了,完全沒有主角的存在感。
這算是有驚無險嗎?
小姑娘可不這麽看,她似乎感覺自己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危險,還心有餘悸地嘟起小嘴巴,委屈巴巴地轉身,小步子急急地走向媽媽,撲進了媽媽張開的懷抱裏。
太可怕了呢!
夏瑜輕輕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以示安慰,她接着跟楊言聊道:“我好像想起來了,梅花三弄是一首歌對不對?我記得我媽媽會唱。”
“我也會唱啊!”楊言正在兩手貼着奶瓶側面,就跟搓橡皮泥一樣搓着,聽到夏瑜回應,他擡起頭來,笑着唱起來,“問世間情爲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楊言有備而來,自然是唱得一闆一眼的。
聽到爸爸唱歌,還在噘着小嘴巴的落落都忍不住從媽媽的肚子裏,将自己埋着的小腦袋擡起來,一臉不情願,但又不由自主地看向爸爸。
夏瑜眼神有些驚訝地看着楊言,她剛才可沒有記得這首歌是怎麽唱的,現在聽楊言唱,她便依稀找到了一些熟悉感,甚至都想起了母親以前在家裏唱卡拉OK的記憶。
“對,對!就是這個!”夏瑜激動地說道。
“但我說的不是這個梅花三弄。”楊言給夏瑜潑了一盆冷水。
“那你說的是什麽?趕緊的,别賣關子!”夏瑜氣惱地叫道。
楊言哈哈一笑,指着亭子前面山野上盛開的白梅花,說道:“梅花三弄,指的是梅花花開的三種不同的狀态,一弄是梅花剛開的時候,花開得比較少,底部的枝桠有花綻放,星星點點,而其他的花苞還是含苞待放,羞答答地不肯露面……”
在賣弄的關鍵時候,楊言說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夏瑜也沒有打擾他,楊言便抓着落落的奶瓶,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二弄就是我們現在這樣,你看中間大部分枝桠上的梅花都已經完全綻放了,就好像滿樹都飄滿了雪花。”
“那第三弄是不是剩下的那些花苞開放?然後是最好看的時候?”夏瑜聽得還算比較認真,跟楊言詢問了起來。
“不是,第三弄的時候,其實已經是梅花凋謝的時候,雖然還有極少數的花在最後綻放,但滿枝的梅花都已經掉落,隻剩下比較青澀的果籽留在上面,剛好印證了花開花謝的自然規律……”楊言搖了搖頭,跟夏瑜解釋道。
“那還是第二弄的梅花好看,開得到處都是,我不喜歡看花的凋謝,感覺太悲傷!”夏瑜搖了搖頭,一邊看向亭子外的梅花,一邊輕輕地感慨道。
她雖然脾氣比較直,性格比較硬,但内心其實還是很柔軟的。
楊言感到了夏瑜心中悲春傷秋的傷感,他坐了過去,準備伸手攬過夏瑜的肩膀安慰一下。
但這時候,落落不依了!
小姑娘剛才都沒管爸爸叽裏咕噜地說了什麽,她就眼巴巴地看着爸爸手裏的奶瓶,心裏估計在納悶着爸爸爲什麽還沒拿來給自己。
現在爸爸好不容易坐過來了,落落都歡喜地揚起小腦袋,期盼地望着爸爸。
然而,小姑娘郁悶地發現,爸爸就一直把自己的口糧抓在手裏,還放在了隔着老遠的另一邊,一點也沒有給自己喝的意思。
“唔……爸爸,嗚嗚,奶,奶奶……”小姑娘焦急地跺起了腳,小手探得長長的,在媽媽的雙腿間扭了起來。
“快給落落喝奶啦!你摟我幹嘛?”夏瑜一下子回過神來,她推了推楊言伸過來的胳膊,沒好氣地笑道。
……
聽到楊言說起梅花三弄,也坐在旁邊的山道的護欄上,眺望着那一大片梅林的太白來了興緻,他撫着白胡子,笑呵呵地跟旁邊的張老黑說道:“張将軍,其實啊,小導遊的這個父親,說的這個梅花三弄是不對的,梅花三弄大有來頭,且待老夫與你細細道來。”
“不,不要說,不想聽,不想知道。”張老黑苦惱地遮着耳朵,扭頭躲着太白,不想聽他的絮叨。
“那可太可惜了,梅花三弄還是古時候一大名曲,太白我恰好聽過一名宮廷樂者演奏過……”太白遺憾地說道。
眼瞧着太白又開始拐入他的話題,張老黑連忙叫停:“等等,太白,你有沒有發現,今天那個不長眼的小子沒有跟過來了?”
太白愣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倒是,他早上沒跟上,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見了反而麻煩!”張老黑皺了皺鼻子,不放心地說道,“我總覺得,這小子沒安什麽好心,都已經盯梢了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