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夏瑜同事的判斷很準确。
下午四點多鍾,原本驕陽似火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烏雲密布,黑壓壓的,層層疊疊,遮天蔽日,一場大暴雨似乎已經在醞釀着了!
楊言有點後知後覺,他正陪着落落在客廳裏識别不同顔色、不同形狀木塊的玩具,不經意地擡頭,才驚訝地發現天已經全黑了——四點多鍾客廳裏居然都跟傍晚時分一樣昏暗。
小心啊,有雷暴,落雨好收衫啊!
而且楊言還不隻是要收自家的衣服……
隻見楊言匆匆忙忙地跑到陽台上,将晾曬在外面、基本上已經幹了的衣服收回來,順手關上幾個窗子,然後他回到客廳,笑着将落落從“安全區”裏抱出來。
“走,我們去給幹媽收衣服!”楊言一邊拿起夏瑜的備用鑰匙出門,一邊撩了撩小姑娘越來越長了的頭發,笑呵呵地說道。
“得得!”落落的想法還很單純,見到爸爸抱着她走出大門,還以爲爸爸是要帶她出去玩,她先是喜滋滋地拍了拍自己的小手掌,然後伸出小手指,跟爸爸示意一下自己的小鞋子。
平時出門,爸爸都會讓她穿上漂亮的小鞋子呢!落落早就形成了一種條件記憶。
當然,落落還不知道“鞋鞋”怎麽說,她隻能用她認爲的語言亂說一套。
“不穿小鞋子,來不及了!”楊言關上門,一邊解釋着,一邊抱着小姑娘走向電梯。
還好,雖然天黑得很厲害,陽台上也開始呼呼地卷起了風,吹得衣服東搖西擺的,但楊言幫夏瑜收完衣服,都還沒有下雨。
直到他回到家,打開燈,給夏瑜打電話讓她放心的時候,緊閉着的窗外才傳來一道明亮的閃電,緊接着“咔嚓”一聲,轟隆隆的雷聲傳了過來,外面終于嘩啦啦地下起了雨!
“下雨了!”楊言跟電話裏的夏瑜說道,“你等一下,我看看落落。”
他和夏瑜都有些擔心,畢竟去年那一場雷暴雨,可是把落落吓得哭了将近一個月——至少在他看來是因爲電閃雷鳴驚到了落落的神經。
還好,楊言繞到了落落面前,他看到,小姑娘隻是有些好奇地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外頭是什麽在“作怪”。
落落看着窗外,卻意外地發現了爸爸的動靜,小姑娘轉過小腦袋,看到爸爸在探頭探腦,落落還以爲爸爸在跟自己玩,她看着爸爸,大眼睛彎彎的,小嘴巴露出幾顆白白的小牙齒,甜甜地笑了起來。
楊言看到女兒這天真可愛的笑容,也忍不住開懷一笑,繼續跟電話裏的夏瑜說道:“沒事了,她很好,一點也不害怕。”
真的沒事了嗎?
剛才那道劈裂了烏雲的閃電橫貫天宇,消失之後,在他看不到的虛空中,一個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頭出現了。
“太白老頭啊!都呼你半天了,怎麽現在才來?我張老黑想死你了!”張老黑從角落蹦了出來,抱着白胡子老頭嗚嗚地控訴,皺着的大黑臉,委屈得就跟小孩子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落落身邊呆久了,受到了一點影響……
“張将軍,你少安毋躁,少安毋躁……老白我昨天是去喝了天蓬元帥家大閨女的喜酒,無奈耽誤了半天時間……但早上起來,收到了張将軍你的傳訊,這不就匆匆請假趕了過來嘛?隻能怪位面時差,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哈哈,勞煩張将軍你多等了半年。”太白金星撫了撫自己長長的白胡子,笑呵呵地說道。
須發俱白的太白金星沒有一點傳說中神仙的那種騰雲駕霧、虛無缥缈的感覺,反而他蹬着一雙麻布鞋,穿着款式有點潮的亞麻袍裝,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潮老頭兒!太白金星說話也是悠悠慢慢的,不拿捏着文言腔調,隻是抑揚頓挫,舒緩而且優雅,令人聽起來就很舒服。
太白金星不是很了解這個位面的情況,他耐心地聽完張老黑的講述,這才端起他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眼,注視在那個正在和楊言玩耍着的小女嬰身上。
“太白,對,你來瞅瞅,看看咱們這個小導遊是出了什麽問題?以前我們去其他位面旅遊,好像都好好的啊!”張老黑在太白金星身邊,一會兒鑽到左邊,一會兒又竄在右邊,兩隻蒲扇般大小的大手搭在太白金星瘦弱的肩膀上,看上去都要把太白金星給晃悠起來了。
“唔……”太白金星撫了撫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什麽樣的情況?”張老黑興奮地問道。
“張将軍,我明白了。”太白金星伸手一按,讓張老黑躁動的心平複一下,才微微笑道,“這個孩子有些特别,她是屬于一胎雙魂……”
還沒等太白金星詳細解釋,性子急的張老黑就搶着問道:“什麽?一胎雙魂?這閨女還被别人的魂魄上了身?”
“非也非也,張将軍,這兩個靈魂,其實是殊途同歸,都屬于這個孩子自己的靈魂。”太白金星能看到一些張老黑看不到的東西。
“太白老頭,你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明白?”頭腦簡單的張老黑困惑地撓起了腦袋。
“簡單的來說,現在主導着身體的,是孩子正常的靈魂,她的魂體裏沒有導遊的印記。而現在尚且沉睡中的,有導遊印記的是這個孩子二十多歲以後的靈魂,可能來自未來的時空,當然,身爲天選之人,雙魂共存,也不足爲奇。”太白金星笑道,“你剛才說的白天她看不到你,晚上卻可以,那大概就是因爲隻有晚上,我們的小導遊才會蘇醒過來吧?”
“但我還是不明白,太白,爲什麽小導遊看到我的時候,還怕成那樣?她不是二十多歲的靈魂嗎?應該知道一些什麽。怎麽差點還洩露了我的存在?她不知道我們的旅遊觀光,不能影響到這個位面的正常秩序嗎?”張老黑郁悶地問道。
太白金星摸了摸自己長長的白胡子,說道:“張将軍,我現在看得不太真切,但似乎小導遊的靈魂并不完整,她缺失了以前的記憶,所以現在她的心智,也和普通的孩子一樣,所以看到你才會受到驚吓。”
“啊?那可怎麽辦?這個小導遊渾渾僵僵的,我們豈不是沒辦法去旅遊了?”張老黑又是驚訝,又是懊惱地說道,“我們選的這個度假路線不對啊,早知道,就不來這個位面了!”
“張将軍,莫要着急,人生的旅行,也像是一場修行,有順境也會有逆境。既來之則安之,不如我們權當是在修身養性,耐心等待小導遊的成長,她缺失了記憶,卻保留着二十多歲的神智,雖然還處于一片混沌中,但總會恢複過來。張将軍,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們的年假還很長呢!”太白金星笑呵呵地說道。
“那倒也是,我十八天年假,等得起!”張老黑得意洋洋地說道,“太白,你呢?”
“我?老資曆了,二十幾天年假,呵呵!”
“……”
郁悶的張老黑換了一個話題:“太白,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們的小導遊長得快一點嗎?”
太白金星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沒轍,張将軍,來到這個位面,我們都受到了無上法則的約束,用不了神通,唯一的影響隻有我們的神格磁場,但那個影響甚微……”
确實如此,根據位面旅行的無上法則,他們是不能影響到這個世界的正常秩序的,正因爲如此,他們所有的神通都被禁锢住了!
太白金星所說的神格磁場,就是先前的那道銀光,治療個小病小痛倒沒有問題,讓落落的皮膚更加細膩白皙同樣沒有問題,但它也不可能越過法則的力量,讓落落擁有不屬于這個位面的神通。
聽了太白金星的話,張老黑拖着腮幫子,在一邊郁悶了好久。
直到傍晚時分,張老黑猛然驚醒,經驗豐富的他連忙拉着太白金星說道:“太白老頭,我們快躲起來,不然,一會兒小導遊蘇醒了,看到我們又要哭了!”
太白金星看了看張老黑那張醜臉,心裏有些哭笑不得,但人艱不拆,他還是沒有把落落哭泣的真正原因,告訴這個已經足夠郁悶了的張将軍。
不會有太玄幻的事情發生,大家就當是幾個說話的家夥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