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的話聽起來非常輕松。
邸春區顯然沒有預料到蔣介石會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看來,自己并不是十分适合擔當一個掌管着全部權利的領導者,而更适合擔任領導者身邊的助手。
看着鄧春區的樣子,蔣介石笑了一下:這并不是要争權奪利,一個健全的組織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并且得到一個同樣強有力政府支持的領導者,而在我們看來,鄧先生,您就是這樣最合适的人
但是鄧春區沉默了下:但是,我認爲阮愛國才是最爲合适的
阮愛國嗎蔣介石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忽然指着杯子說道:有的人喜歡在聚餐的時候喝酒,有的人喜歡喝水。喝酒能夠體現男人的豪邁,一杯接着一杯,豪情萬狀,哪怕最後喝醉了也覺得痛快。可是在次日呢酒醒了後就會覺得頭疼欲裂,會覺得非常痛苦。
但是喝水就不一樣了,盡管看起來過于斯文,不像個男人,但是到了第二天,在所有人都還在與宿醉搏鬥中的時候,喝水的人卻依舊能夠
邸春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蔣介石接着說道:一個組織的領導人也是同樣如此阮愛國的确有着很強的工作能力,但爲人性子過于網直,在巴黎和會的時候,不考慮越南的整體利益,就私自遞交上了自己所謂的看法,結果國際聯盟連看都沒有看,反而變成了一個笑話,讓越南的聲望遭遇到了很大打擊棚
和這樣的人一起工作,或許會始終都充滿了漏點,但是漏點一旦過了之後呢還剩下什麽一個空蕩蕩的軀殼和永遠也都無法看到的成功
邸春區沉默在了那裏,在巴黎和會上。阮愛國代表在法國的越南愛國者,向各國代表團遞交了一份備忘錄,提出了各民族權利的八項要求。要求法國政府承認越南民族的自由民主平等和自決權,這爲其帶來了巨大的聲望,也是使其名聲日響的最主要原因。
過去碎春區一直都非常欣賞鄧春區的這一舉動,勇敢忠誠充滿了熱情,但是現在在蔣介石的嘴裏,卻變得一錢不值。
可是仔細想想,蔣介石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如果當年阮愛國能夠換一種方式,比如找到當時已經參加歐戰,并且取得勝利的中國出面,幫助遞交這份要求,會不會效果更好一些
在這一刻,阮愛國對自己過去一直堅持的那些想法有些迷惑起來
而你,就完全不一樣了。蔣介石的語氣平淡如水:你的性格沉穩,易于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很容易就把大家團結到你的周圍至于是不是适合越南。那是将來的事,你完全可以先把這個組織抓在手裏,在未來的适當時候,選擇更加适合越南的道路。
那春區不知不覺點了點頭,但随即說道:隻是,我們已經讨論過了,在即将舉行的會議上,阮愛國同志将是唯一一位黨主席的候選人
那麽早就确定下來,這很不好蔣介石搖了搖頭,但随即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我聽說你們組織,還有一個,一個什麽中央書記處總書記,我看你可以擔任這個職務嘛。盡管黨主席領導一切,不過我聽說在俄羅斯,當初那個布爾什維克的蘇維埃政府,就是斯大林利用總書記的職務,把權利牢牢控制在了手裏
那春區吸了口氣,他完全明白蔣傘石話裏的意思了。
要利用總書記這個職位,把阮愛國徹底架空起是一在此之前,鄧春區從來也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做栅
這是在搶班奪權,讓印度支那在誕生的第一天。就陷入到了一種權利的争奪之中。這會對未來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那春區不知道,也無法回答自己這個問是
爲了越南的未來。蔣介石重重地說出了這句話:與其把矛盾集中起來來個總爆,還不如提早将其解決。事情越早得到解決。對一個黨的未來是越有利的。印度支那從誕生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注定是一個擔負着光榮的曆史任務的革命組織,既然是革命組
讓暴風雨提早到來鄧春區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然後擡起頭,堅定的點了點頭。
已經不用再多擔心什麽,再多什麽猶豫了,鄧春區完全相信了蔣介石的話。既然暴風雨遲早要來,那麽幹脆讓它早一些到來赈皿月中旬的北京,
氣依舊逼人
不過滿大街都已經帶來了春天到來的信息。
男女老少們行走在街頭,彼此見到相熟的人,互相打着招呼。
面館茶館小飯店裏,早就擁滿了食客,吃上一碗大肉面。喝上一壺茶,然後要做工的做工,不耍做工的。一邊喝着茶一邊瞎吹胡聊着有邊的沒邊的新聞。
最近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事,無非就是中國海軍打赢了和偻寇的海戰,然後簽了一個什麽合約,接着摟草打兔子的,把個琉球給收回來了,
這樣的勝利中國的老百姓在這些年裏已經聽的夠多的了,起初的狂熱和興奮,已經逐漸被一種理所當然的心情給取代。
咱中國的崛起是遲早的事,咱有那麽深厚的底蘊,可不是那些大鼻子藍眼睛的洋人可以比的,隻要有一個強有力的政府,咱至于像滿清那樣受着窩囊氣嗎
知道不那天我去辦事,正好看見咱的軍艦,好家夥,知道有多大不怕有咱半條北京城那麽大,站在船的這頭,一眼都看不到邊你猜尖面還有什麽飛機什麽,我吹牛我親眼看到的,不信你自己看去那
沒人說你吹牛,軍艦上有飛機有什麽希奇的哎,說到飛機,我倒有件趣事,咱的中華航空公司知道不嘿。猜猜怎麽着了那上面愣是有了幾個漂亮的大姑娘,一見客人進飛機,客氣的和什麽似的。那臉蛋,那身材,我當時就看傻了。
那叫空中之花。邊上一個正喝着茶,看起來有幾分文化的年輕人接口說道:也不是每架飛機上都有,咱中華航空公司。也就雲一2oo型民用飛機上有。
一聽有人熟悉這事,邊上急忙有人追問是怎麽回事,那人說道:女人細心,而且容易給人美感,像雲一一2oo這種直飛外國的大型民用飛機,都将陸續配備,空中之花這裏面倒還有個趣事了
據說配備女性航空人員的時候,大總統,對就是咱們國府的蕭天蕭大總統,原本提議叫空姐不過有人反對,說這空姐聽起來和窯姐。意思有些相近,萬一乘坐飛機的人想歪了那豈不大丢面子
邊上聽着的人哈哈笑了起來,有些人臉上還露出了想入非非的樣子。那年輕人繼續說道:後來是咱們的教育總長辜鴻銘辜大學士提出了空中之花。這一說法,當時就爲所有的人所接受,大總統雖然有些看法,可在辜大學士面前,大總統是沒有辦法的
哎,聽說這個卓大學士可不得了那,連大總統的面子都不給有人好奇的問道。
年輕人微微一笑:要說放眼整個中國。唯一敢當面頂撞大總統,和大總統拍着桌子互相對罵的,可也就辜大學士一人而已。當年大總統請辜大學士出山,這是多大的榮耀可辜鴻銘卻根本沒把這當成一回事情,死活不肯出山。大總統沒了辦法,幹脆派人把辜鴻銘綁到了大總統府,結果你們猜什麽着
辜鴻銘一進大總統府,當場大叫大總統綁架名士,形同綁匪又說民國總統綁架名士,此乃鐵證,焉能說綁就綁,說松就松若要說話,辜某人就這麽站着說話後來大總統手下的蔣介石要和他讨論學問,誰想到辜的銘真正半點面子不給,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毫不客氣的對蔣介石說,你還是去弄軍事經濟吧。學問談何容易,說了你也不懂
一衆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不想大總統居然一點不在意,還繼續聘請辜大學士當了教育總長,要說這各國元論起氣度來,那是非咱們大總統莫屬
這邊讨論的熱熱鬧鬧,在茶館的一角。一早就來體驗中國人生活的阮愛國和邸春區,以及來參加印度支那成立的一衆越南青年革命同志會,和其它組織的成員都圍坐在了那裏,靜靜的聽着這些中國人說話。聽到這麽一段趣事,鄧春區臉上露出笑容:怎麽樣,這位大總統還是非常親民愛民的吧旁人如此罵他。他非但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把對方待爲上賓,不是常人,哪裏來的這樣的風範
阮愛國原本臉上挂着笑容,但聽了那春區的這話,卻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大總統這是對自己國家的國民如此寬宏大量。但是對待外國,那就大不一樣了
那春區搖了搖頭,大是不以爲然。他就不明白了,這個阮愛國怎麽就對大總統這麽着充滿了不滿
這時,那邊茶客們熱烈的讨論又傳了過來,還是那個有文化的年輕人充當主角:知道不,我國已經派出選手,參加明年在荷蘭阿嬸斯特丹舉辦的奧林匹克運動會了。打從咱們第一次參加之後,屆屆都沒有拉下
婆奧林匹克,我也聽說過,可
行啊。第次參加。就拿了個第二,是在比利時國極上一次在法國舉行,也隻拿了個第三。
年輕人微微一笑:這奧林匹克運動會的精神,是重在參與,可不是拿名次去的,能拿到名次當然好,可拿不到也何必耿耿于懷比如說拿了一籮筐的第一名,當然舉國歡騰,說實話,我也覺得振奮。可咱們仔細想一想,體育運動是什麽是強壯國民體魄,讓咱國家的老百姓都主動的投入到體育鍛煉之中。從這一點上來說,這金牌大國可絕對不能和體育強國相提并論,你們說是這道理不
這話在理,在理。邊上有人連聲附和:就說這幾年吧,各地都在建體育場所,并且明确規定。體育場所任何人不得占用,而且完全都是免費的。那裏面的設備,可都是政府花了大價錢訂購的
咱統一青年黨厲害吧有次召開會議,一時沒有地方,有人提議在附近的一個體育館裏召開,可誰想到第二天附近的孩子們要在裏面玩球,得。沒辦法,統一青年黨那麽牛皮烘烘的都隻能另外選擇地方,把那讓給孩子們這是大總統明确規定的,誰要是占用了體育場所,就罰他去打掃一個月的衛生,甭管這人官有多大,是出于什麽原因年輕人似乎對政府的事情了如指掌:
所以那,甭管咱們在奧林匹克運動會上拿到什麽名次,可這實實在在的把體育場所弄起來了,做到真正的全民健身,而不是弄那些虛的假的。等個十年,二十年,國民體魄強健了,難道還怕金牌會少嗎說到這奧林匹克運動會,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本來這次在荷蘭舉行的奧運會,大總統是提議咱亞洲地區的印度印度支那,就是咱們說的安南越南這些國家也派代表團去的,但英國和法國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響應。
一聽到這些人說起了越南,當時就引起了阮愛國和牟春區這一些越南人的注意。
越南這是個小國家那
是個小國家,不過裏面出了個了不起的人物年輕人神神秘秘地說破道:這人名叫鄧春區
原本以爲說的是阮愛國,誰想到年輕人卻說出了鄧春區的名字,這讓所有人覺得有些驚訝。就聽那年輕人說道:
這個邸春區,那可是不得了的,年就參加了越南青年革命同志會是創始人之一,而且這麽多年了。一直都在爲了越南從法國人的殖民統治下獨立出來而努力,聽說還受到了越南法國殖民當局的通緝。現在流亡到海外去了,
聽到在異國他鄉居然有人這麽誇獎自己。那春區臉上也不禁露出了
也不知道那年輕人是真知道,還是在故意賣弄:
法國人爲什麽要通輯那春區因爲他們害怕。可爲什麽害怕因爲要想領導越南人獨立,擺脫法國人的殖民統治,非得靠這個那春區不可。我可不是在那瞎說,我有個朋友,他有個法國同學告訴他,法國人對這個鄧春區頭疼到了極點,非要置于死地而後快。
可這個鄧春區呢神通廣大,法國人就是抓不到他,哎,别說,這一點上和咱們的大總統還真有幾分相似,所以說啊,敵人越是害怕你,就說明你這人的本事越大,你的本事越大。領導什麽獨立啊,民主啊,就越有成功的可能。
嘿,說越南做什麽,小邊上有人不滿起來:咱們才說的好好的,怎麽轉到越南上去了來,來,咱們繼續着剛才的話題說,那個,那個奧林匹克運動餘
此時,阮愛國和鄧春區,以及那一衆越南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茶館裏的話題上了,方才那年輕人的話似乎已經打動了他們。
阮愛國同志那春區遲疑了一下:這些不過是那些人道聽途說的,我個人算不得什麽,要想領導越南的革命事業,非你莫屬
阮愛國笑起來有些尴尬。哪裏想到,本來是來體驗中國人生活的,誰想到卻遇到了這麽一件事情,這麽一來,鄧春區的身價在那些越南同志的心裏勢必得到極大提高。
再看那些越南來的同志們,臉上果然浮現出了不一樣的表情
說兩句:關于革文軍叛變這一段,怎麽說蜘蛛的都有。不過該段取材于真實的曆史事件。
生在抗戰時期。某戰功卓著的抗日部隊,在一位名聲很大的抗日将領帶領下,忽然全團叛變,投靠日本方面,日方如獲至寶,造成日方多方争奪該部的局面。最後使當地僞縣長僞軍司令被日本人誤殺,造成一片混亂。該團于一年後在戰場決戰時期,成功戰場起事,回歸原編制。最後證明,該部爲接受特殊使命,僞裝叛變。需要具體資料的兄弟,我可以回到父母家中後找一下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