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一些官員,總是不懂這個道理,認爲他們是長官,他們代表着政府,所以可以一味胡來,可以一手遮天在地方上,他們就是皇帝。任何反對他們意志的人,都是要被他們打倒的,結果,最終被打到的恰恰是他們自己,再跟着被打倒的,就是我們的政府
說着,又拿起那份報紙仔細看了看,擡起頭來注視着張浩:
你張浩也有一個巢,你的巢被端了,你張浩怎麽辦當初我們連日本人都不怕,爲什麽現在反而怕老百姓呢怕老百姓,認爲老百姓不講道理,隻能壓服,不能說服,這樣的人不是真正的擁護這個政府的。
我看有必要要檢查一次官僚主義命令主義,并向他們展開堅決的鬥争。凡典型的官僚主義命令主義。應在報紙上廣爲揭。其違法情形嚴重者必須給以法律的制裁。如是黨員必須執行黨紀,加以懲處和清除出黨政組織,最嚴重者應處極刑,以平民憤
張浩一聲不吭,仔細聽着大總統的話,但心裏非常清楚,新的一輪整頓,很快又将開始。
蕭天并沒有覺得有多少憤怒。治理一個國家,總是要不斷着手解決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個完全沒有問題的國家,是不存在的。
出了問題不怕,關鍵是政府如何去面對這個問題,進而解決這個問題,給老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複
去把那個陸姓記者接回來。不,請回來蕭天沉吟着說道:要向人家道歉,要取得人家的原諒,不光這樣,還要向礦難中的那些遇難者家屬道歉,也要求得他們的原諒,要賠錢,國家賠償。三百元我看三千元,三萬元都遠遠不夠
是。張浩振奮了下精神。大聲應道。
四日後,蕭天召開統一黨黨員大會。在大會上,蕭天說道:
我們的一些官員,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其它地方,隻要還能熬熬,那就熬過去了。不管它,等到實在熬不過的時候,再那麽輕描淡寫的去看一看,醫一醫。可等到疾病惡化了,再想去看,晚了
一個國家,一個政府也是這樣。我們有些官員,這裏出問題了,趕緊捂住這裏,那裏出問題了,趕緊找個東西遮住,千方百計的不讓别人知道。等到實在捂不住了,出惡臭了。再想挽救,來不及了那時候。老百姓早拿着刀子反了你了
才整治了官員問題,又出了張網事件,張網事件網處理好,又來了河南安陽事情,一起接着一起那。有人告訴我,安陽那些官員,不存在錢權交易的問題,他們是清白的,不是官員。可我告訴他。這樣的官員,就是官員不是你不收錢,就是清白的,一切損害老百姓利益的人,都是的
國家好像一座大廈,而老百姓。就是這座大廈的基石。基石都沒有紮好。這座大廈遲早要倒
我們有些人高高在上,傲視一切,目空一切,老子是官,老子做什麽都是對了。老百姓呢就是賤民,就得聽我的,我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可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這麽做的時候,大廈的根基已經不穩了
老百姓一旦真的怒了,醒了,身子隻要晃一晃,别說幾個當官,就是整個政府都得完蛋曆史上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我就是不明白,爲什麽這些當官的就是不懂這個道理
我們是什麽我們是統治階級。治理着這個國家,我們擁有的一切,都是老百姓給的,要讓老百姓滿意。老百姓不滿意了,就不是統治階級了,老百姓一腳就可以把你踹到的獄裏去誰忽視了百姓的力量,百姓的感受,那麽遲早都有一天必然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前段時候,我還聽說,在某地。一群官員,大肆修建觀音廟,耗費了幾百萬,幾百萬那,可以爲老百姓做多少事情
信菩薩,虔誠,幾百萬就這麽沒了。我要告訴你們,你們信錯對象了,真正應該值得你們虔誠對待的,是老百姓
政府不可能總是對的,錯了就是錯了。錯了怕什麽錯了就改正它我相信我們的國民是善良的小願意給政府以改正錯誤的機會,但我們抓住老百姓的信任,不要辜負這樣的信任老百姓會給你一次機會,十次機會,但不會永遠給你機築
還是那句話,誰幫老百姓做好事,等于是在穩固我們這個政府;誰要禍害老百姓,那就是在動搖政府誰動搖我的國家,我就撤誰的職,殺誰的頭
棺材裏裝得下貪污官員的屍體。也一樣裝得下禍害國民那些官員的屍體
所有的統一黨黨員們都在那裏安靜地聽着,蕭天沉默了下:現在。我要讓你們大家見一個人。
随着大總統的命令,一個戴着眼鏡。清秀斯文,但臉色憔悴的中年人被帶了進來。
蕭天指着這人說道:他姓陸,叫陸明遠,是民族報的記者。
一個好記者那,爲民申冤,爲民說話,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記者,居然被安陽當地官員跨省抓捕,竟然被關押起來洩露國家機密荒謬。荒唐他洩露了什麽國家機密他怎麽接近國家機密陸明遠洩露的,是一些官員見不得光的機密
說着,蕭天站了起來,走到陸明遠面前,當着所有統一黨黨員的面。對着陸明遠,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說道:
陸記者,我代表政府。向你道歉
這一幕,讓全體統一黨相顧駭然,原本以爲陸明遠會感激,但沒有想到,陸明遠卻大聲說道:
大總統,我知道你是一個好總統。但我以爲。你不應該向我道歉。而是應該向所有的記者,新聞系統。和那些安陽遇難者家屬道歉錯在于安陽地方官員,
請坐。蕭天請陸明遠坐了下來,然後回到位置上,沉默了許久後說道:
大家都記得這句話,牢牢的記得。錯在于安陽地方官員,但受到指責的,卻是政府是啊,我是應該向所有的記者道歉,我們已經制定了新聞法,但記者的安全卻得不到保護。可悲,可恨
我會以我的私人名義,和政府的名義,在民族報,在統一報,在所有的大報紙上,鄭重道歉
謝謝陸明遠站了起來,也朝着蕭天深深鞠了一躬:
大總統,我代表所有記者同仁。向大總統緻謝如果大總統這麽做了,那我個人即使受到再大委屈。也都是值得的了
蕭天沒有食言,很快就在各大報刊上,坦然公布了陸明遠被跨省追捕一事,并鄭重代表政府以及蕭天本人。向陸明遠,和整個新聞系統道歉。在這份公告裏,蕭天寫道:
我們有的官員權抓說真話的記者和作家,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是絕對不允許的記者和行家揭露了揭露了社會黑暗,地方政府不去調查和處理記者揭露出來的問題,反而把記者和作家抓起來。這樣的政府就和黑暗勢力站在一起了,可以說這樣的政權是爲黑暗勢力服務的。這樣的情形我們能容忍嗎當然不能
政府要努力創造新聞立法的條件,積極推進新聞改革,新聞法的制定,政府已經在着手展開一
我必須要明确的是,新聞法必須是新聞自由法,不能是新聞管制法。如果是新聞管制,能寫出保證新聞自由的法律嗎我看不能,
從根本上看,給予公民的言論自由出版自由報道自由,這是必不可少的;從體制上看就是從政府直接控制到媒體獨立,從政府的喉舌轉爲社會公器。
言論自由出版自由。新聞的本質是什麽我看是批評時政,監督政府,溝通社會,針貶時弊,鞭撻邪惡
媒體就某一事件猛烈沖擊,管理當局作反應,有可能是讓步的。也可能是更強的管制;媒體就另一事件的又一次猛烈沖擊,管理當局的反應是什麽讓步的可能性增大,即使有增強的反彈,彈力也會減弱;媒體再沖擊。管理當局再反應新聞積極進取的過程,也是一步一步地喚起民衆的過程,因而使得民主力量越來越強大,要求放棄新聞管制的呼聲越來越強烈,因此管理強制的力量不斷衰減,最終放棄管制。當然。媒體的沖擊不是一家媒體,而是多家媒體互相呼應,群起而動之。形成一股社會力量。
所以,任何強行限制新聞自由的行動,最終的結果隻可能滅亡,
媒體的主動沖擊也是沖出言論自由的重耍方式。更爲重要的是,媒體的沖擊由于帶有意識形态特征。它不僅有改善新聞出版管理的效用。也是推動政治改革的一支重要力量。
所以,新聞人的積極進取,大膽地沖破禁區,敢于仗義執言,爲民請命,敢于揭露黑暗,鞭撻邪惡。那才是當前最爲緊要的事。
而政府在保護新聞業的同時。新聞業也應該勇敢地擔負起爲民請命的責任
對于記者這一行業來說,這是一介,卑鄙的職業,這個職業可以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制造彌天大謊小欺騙億萬受衆;這是一個崇高的職業。這個職業可以針眨時弊揭露黑暗鞭披邪惡爲民請命,擔起社會良心的重責。
這是一個平庸的職業,回避矛盾。不問是非,明哲保身,甘當權勢的喉舌;這是一個神聖的職業小胸懷天下,思慮千載,批評時政,監督政府,溝通社會,使媒體成爲立法司法行政之外的第四權力。
這是一個淺薄的職業,隻耍能夠寫出通順的記叙文,不需要多少學識。不需要卓越的見解,聽話順從。就能如魚得水;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職業,記者不是專業學者,他需要從整體上研究社會把握社會。無論有多麽淵博的學識有多麽卓越的洞察力,在複雜多變的社會面前,都會感到學力不足,力不從心。
這是一個舒适而安全的職業,出入于宮阙樓台,行走于權力中樞,燈紅酒綠的招待會歌舞升平的慶典。訪大官,見要人,春風得意,風光無限。如果用文章與權勢投桃報李。今日的書生可能是明日的高官。今日窮酸可能是明日的富豪;這是一個艱難而危險的職業,且不談穿梭于槍林彈雨中的戰地記者,就是在和平環境中,調查研究,探求真相。跋山涉水,阻力重重,除暴揭黑,千難萬險。
一旦觸及到權勢集團的痛處。不測之禍從天而降。
是卑鄙還是崇高是平庸還是神聖是淺薄還是高深,在于從業者本人的良知人格和價值取向。真正的職業記者會選擇崇高神聖深匆兇險,鄙視和遠離卑都平庸淺薄舒适。
然而,在卑鄙與崇高平庸與神聖之間,沒有鴻溝沒有高牆,黑白之道,全憑自己把握。如果一腳踏進了黑道,就會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自己寫的白紙黑字,是永遠抹不掉的證據。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牢牢的記住這句話,我希望所有的記者一亥也不要忘記這一句話
我希望我們的記者,永遠都是後者,永遠都不會屈服于黑惡勢力和權利壓迫,你們必須記得,你們誰都不用害怕,因爲你們有一個強大的後台:全國民衆
有了全國民衆的支持,任何形式的壓力,我堅信你們都可以從容挺過任何無良官員,都可以被你們徹底暴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我,民國大總統蕭天,和我所領導的政府,也必然成爲你們最堅實可信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