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一點,高橋君。對于自己好友的反常行爲,白井二郎顯的有些吃驚:高橋君,是有什麽心事嗎
公事是的,我有,高橋泯夫譏諷地笑了:
我在想,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活着回到日本,司令官閣下,我說的是活着回到日本
白井二郎臉色略略有些陰沉下來:
高橋君,我們是朋友,所冉我并不怪你。但是,請不要繼續說下去了,這會嚴重損傷到我們的士氣六
士氣我們還有士氣嗎高橋泯夫的笑看起來愈加譏諷:我聽說巡警們一齊聯合起來造反,這就是士氣的表現嗎
夠了,高橋君白井二郎重重地說道。
夠了既然你認爲薩了那就夠了吧高橋泯夫神色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白井君,這些天,我每天都想到家鄉。弘前的櫻花那,盛開的時候是那樣那樣的美麗,每到了櫻花節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穿上盛裝,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白井二郎的面色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我記得那天我們和父母走散了,我在那哇哇的哭,害怕極了,可是你卻一點也不害怕。我說我們要去找父母。但你說這樣莽撞的找,隻會和找我們的家人擦肩而過于是你就拉着我一起坐到了路邊上等
後來天黑了,我很害怕,是你安慰着我,給我講故事,一直等到遠遠的看到火把,聽到家人們焦急的呼喚我還記得,從始至終,你都表現得如此堅強,而和你相比,我卻如此的懦弱六
高橋泯夫對這一點,沒有任何否認:是的,那時候我很堅強,但現在卻已經到過來了,我害怕看到死亡,而你卻蔑視一切死亡
不,不白井二郎忽然大聲叫了起來,然後狠狠地灌下了一杯
:現在依然還是這樣,在你面前。我無法掩飾自己的怯弱怯弱,你相信嗎,高橋君在你面前。我不想隐瞞任何事情殺了那些傷兵,是因爲我害怕他們回拖累我們,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那個樣子我每天都在做噩夢,每天
高橋泯夫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的,自己早就看出了白井兒郎依舊是那個膽小怯弱的本性,無論他升到了多高的位置。無論他表現的多麽兇殘,卻始終無法掩飾這一本性
他殺人,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害怕。他大吼大叫,是爲了掩飾自己的
弱一
沒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他了一
我一直在等待,和你重逢的那一天。在那櫻花飛舞的道路上,向你揮手。呼喊你的名字。因爲。無論多麽痛苦的時候,你總是那樣微笑着,讓我覺得,無論受到什麽挫折,都能繼續努力下去。在被晚霞映紅的景色之中,仿佛能聽見,那天的歌聲。櫻花。櫻花。盛開着吧。就現在
忽然,白井二郎低聲唱起了這民謠。
高橋泯夫也在那拍着手,和着他的歌聲
天色已經黑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槍聲刺破夜空
白井兒郎一下停止歌聲,猛然站了起來。
槍聲,就來字外面的司令部院子裏
司令官閣下,嘩變,嘩變河田廣爲匆匆沖了進來:工兵聯隊嘩變,已經沖進了院子,人數很多,我們正在抵抗
白井二郎面色大變:抵抗,抵抗不許放他們一個人進來
急忙走到電話機前,但電話裏卻一點聲音沒有
惱怒的放下了電話,一回頭,卻看到高橋泯夫好像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一般,依舊在那不慌不忙的喝着酒
猛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白井二郎重新坐了下來:這件事情你知道你故意在這拖着我還是根本就是你策劃的
我策戈的。高橋泯夫平靜地說道。
爲什麽,爲什麽白井二郎猛然跳起,刷的一下拔出了指揮刀。架在了高橋泯夫的脖子上。
不爲什麽。高橋泯夫居然一點害怕的樣子也都沒有,依舊是那樣的從容:
在你殺了我之前,請讓我把話說完。
戰争你認爲還能繼續嗎不。白井君,沒有人心海迷續打仗了,沒有人願意繼續死去是的。你懷是那樣知一引,不願意承認失敗,甯可拿着士兵們的生命去冒險放棄吧,白井君,爲了所有人的生倉
八噶白井二郎暴怒的舉起了刀,但卻一直沒有落下來
過了許久,白井二郎身子晃動了一下,指揮刀落地。自己也顧喪地坐了下來。
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高橋君白井二郎奇怪地笑了起來:
懦弱的我,堅強的你。一個醫生,卻居然能夠成功的策動了一次嘩變剛才我舉着刀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我們小時候走散的那次,我一直在不停的哭泣,可是你卻那樣的堅定。
白棄二郎說着,笑着
白井君,放棄兒
高橋泯夫剛剛說完這幾個字。忽然聽到一聲槍響,然後心口一涼。
他低下頭,現自己的心口正在冒血,再擡起頭,白井二郎手裏槍口的硝煙還沒有散去,,
爲行備,爲什麽,白井君,
白井二郎猙獰地笑了:但現在,我是司令官,是天皇陛下的軍官即便你再堅強,也是一個叛徒對付叛徒。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白井,白井,你錯了高橋泯夫慢慢地倒了下去,他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是:
白井。其實。其實我是想救你的,
高橋泯夫死了,白井二郎忽然像失去了一切,整個人也幾乎癱軟到了地上
司令官閣下。河田廣爲再次沖了進來,看到地上高橋泯夫的屍體,怔了一下,很快說到:叛軍攻勢太猛,我們恐怕擋不住了院子即将失守。
白井二郎并沒有多少驚恐:盡量吧,爲了帝國
爲了帝國白井二郎忽然覺得這是個最荒謬,最可笑的借口
自己爲了帝國而死可是帝國知道這裏生的一切嗎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密,越來越近了。白井二郎把最後的酒也倒進了肚子裏,,
門外響起了激烈的搏鬥聲,很快,門被撞開了。
白井二郎看到自己忠誠的手下河田廣爲,帶着兩名士兵正在那裏進行着最後的搏殺
刀就在自己手邊,可是白井二郎不知道爲什麽,卻沒有勇氣去拿起來
河田廣爲倒下了,他艱難地爬到白井二郎面前,血手抓住了白井二郎的腿:司令官閣下,我請您保重,我先走了。
白井二郎合上了部下的眼睛,然後站了起來。
沖進屋子的小林本平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屍體,其中有一具是高橋泯夫的,悲哀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随即憤怒的對白井二郎說到:
司令官閣下,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結束了白井二郎喃喃地念着,忽然厲聲吼道:
不,屬于我的戰争還沒有結束
他拿起了指揮刀,狂叫着沖了上去
十幾把刺刀一齊刺進了白井二郎的身子内。現在對于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指揮官,日軍士兵心裏不再有敬畏,有的隻是厭惡
白井二郎的身子在血泊中抽動了幾下,然後終于停止了呼吸
這場嘩變,被稱爲南投兵變。其主要策劃者爲日軍第8師團第4野戰醫院負責人高橋泯夫少佐和工兵第8聯隊聯隊長高階武大佐。
第一的巡警嘩變并沒有成功,但這一次卻成功了
當高階武走進來的時候,對着地上的幾具屍體看了很久很久成功了,可是高橋泯夫卻再也看不到了
聯隊長閣下,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小林本平低聲問道。
怎麽辦高階武歎息了聲:通知全師團,戰争已經結束了,命令各部停止抵抗,放下武器,等待中隊接收。另外,再派人去聯絡中隊最高指揮官,告訴他們。我們願意投降,唯一的條件是能夠保證我們的生倉。
中國人會答應嗎
會的,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他們要的,隻是用最小的代價取得這裏,現在他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高階武的聲音麻木冷漠,也許這是在台諄所有日軍心情的真實寫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