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會長閣下,那些支那人還是不願意複工,并且支那所有商鋪都拒絕接受任何帝國貨物!”龜本隆之助顯得憂心忡忡:
“如果繼續下去,那麽帝國的損失之慘重将難以用語言表達!”
管原忠直推開窗戶,朝着外面看了過去:“龜本君,不僅僅如此,這次滞留的貨物中,還有藤口商社的一批貴重貨物,必須立刻搬運出去。這是藤口商社在支那耗費三年時間,花了無數人力物力才得到的東西,藤口本是我的好朋友,他再三拜托我一定要照顧好這批物資,讓它們平安送回日本,可是現在......”
龜本隆之助也變得煩躁起來:“藤口商社在帝國商界、政界、軍界都擁有很深厚的人脈,如果他們的事情無法做到,對會長您的影響将會非常之大。”
管原忠直重重的關上了窗戶,似乎再不願意多看一眼外面:“支那政府還沒有彈壓的迹象嗎?”
“我已經再度和安陽知府進行了交涉,要求他們立即派兵鎮壓,但是會長先生,安陽知府是帝國的敵人蕭天,到目前爲止,他還是沒有出兵動靜。”
“蕭天,八噶牙魯!”一提到這個名字,管原忠直忽然重重的一拳頭砸到了牆壁上:“蕭天,蕭天,殺害了我最尊敬的恩師的唯一兒子,騰野陸川!一直到了現在,我的恩師還不知道這件悲慘的事情,我無法面對我的恩師,無法!恩師在騰野身上傾注了一輩子的心血,蕭天,我一定會報這個仇的!”
這個時候管原忠直的一名部下匆匆沖了進來:“會長先生,支那搬運工人和商會人員發生沖突!”
管原忠直和龜本隆之助面色大變。
當他們趕到之後,現場已經一片混亂,中日雙方人員各自以簡陋武器對峙,雙方都有了幾個傷員,其中一個中國搬運工傷勢沉重,頭上被打開了一個血洞。
管原忠直大聲呵斥,但他的叫聲卻很快被淹沒在了中國工人憤怒的呼聲之中。
正當沖突眼看就要進一步升級之時,忽然大批的軍人開始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全體都有,立正!”
士兵們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齊刷刷的筆直站在了那裏。
讓人有些驚奇的是,這些中國士兵并沒有攜帶槍械,而是每人手裏拿了一條半米長的木棍。
随着軍官命令下達,中國士兵右手緊握木棍,面色肅穆,身子站的紋絲不動。
管原忠直長長出了一口氣,那個蕭天終于抗不住日本方面的壓力,出動了自己的軍隊!自己認得那兩個帶隊軍官,一個叫革文軍,一個叫馬弼。
“軍官先生,你們來的非常及時,必須立刻進行彈壓,場面已經非常混亂,再不得到及時制止,我們将不得不和貴國朝廷進行交涉!”管原忠直的話裏明顯帶着赤裸裸的威脅。
革文軍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會長先生,我們接到的命令是維持秩序,不得幹涉任何事物。”
管原忠直怔了一下,又聽馬弼接口說道:“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現場!圍起來!”
“刷”的一下,兩個步隊營的中國士兵迅速散開,組成一個扇形圈子,死死地監視住了現場的每一個人。
現場暫時安靜了下來,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中國工人怯生生地走到了馬弼面前:“軍爺,阿牛,阿牛被東洋人打傷了......”
馬弼朝傷員那看了一眼:“傷員立刻送走!”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在中國士兵虎視眈眈的監督之下,所有的人都不敢有任何過分舉動。
時近中午,對峙了幾個小時的中日雙方,都已經開始感覺到饑渴、疲乏正在向自己襲來。
“軍官先生,我要求立即驅散中國工人!”管原忠直再度站到了革文軍面前:“複工我們可以暫時不提,但是聚集在這的中國工人必須立刻離開!”
革文軍又冷冷笑了一下:“我接到的命令是,維持秩序,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除了傷員,任何人都不得離開現場!”
說着特意加重了一句:“任何人,也包括你,會長先生!”
管原忠直勃然大怒,但是面對虎視眈眈的中國士兵,又不得不悄悄後退一步。
馬弼來到革文軍身邊,低聲說道:“大批的日本浪人和僑民,正在朝這裏接近。”
革文軍面色不變:“命令兄弟們警械,不得先動手!”
“如果日本人先動手呢?”
革文軍沉默了一下,隻回答了幾個字:
“打他娘的!”
“是,隻要東洋人敢先動手,打他娘的!”
這道多少顯得有些古怪的命令被迅速下達到了中國士兵之中,不過這道命令傳到後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東洋人先動手,打他娘的。”
“打他娘的,東洋人!”
“東洋人一到,打他娘的!”
下午一點,超越三百日本浪人和僑民組成的隊伍到達現場,一片“支那人,複工!”,“大日本帝國萬歲!”“支那必須賠償”的聲音充斥在了整個現場。
而就在這個時候,二百多“振興社”成員也在張浩指揮之下到達現場。
“兩位管帶大人,奉标統大人命,現場由振興社暫時接管。”張浩低聲說道:“士兵暫時不要插手,一旦場面失控,軍隊再行彈壓!”
革文軍朝振興社那看了一眼,這些人都穿着搬運工人的衣服,一個個膀大腰圓,殺氣騰騰。
朝馬弼使了一個眼色,兩個步隊營的士兵很快悄悄讓開了一個缺口,兩百多振興社成員迅速混了進去。
“抵制日貨!紀念國恥!”
“東洋雜碎,滾出去!”
這樣的呼聲從振興社成員的嘴裏發出,開始和日本人的呼聲相互抗衡,很快,人多勢衆的中國一方的聲音漸漸壓倒了日本人。
“阿牛死啦!”
忽然,一個悲怆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