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的蕭天身影緩緩出現,越走越近,有些眼睛尖的記者驚奇的發現,今天的标統大人竟然全身戎裝,指揮刀垮在他的腰間,手按刀柄,馬匹走的速度并不快。
陽光照射到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大隊大隊士兵,排着整齊的隊列,分成四排以小跑的形式緊緊跟随。
“全體都有,立正!警戒開始!”
随着這一聲聲音響起,記者把蕭天包圍了起來。莫裏遜第一個湊了上去:“蕭先生,您帶那麽多的士兵到來,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無法順利把人質帶出,您就會以武力解決?”
“不是人質,這裏沒有人質!”蕭天微笑着搖了搖頭:“我帶我的士兵到來,不會使用任何武力,我隻是要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們平安離開,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不會有任何人被捕!”
記者們沉默了下來,在這個除了特權階級之外,其他人都是草民、賤民的國家,真的出現了一個願意用武力來維持這些“草民、賤民”尊嚴和權利的将軍!
約翰凝視着蕭天:“不管您對我們采取什麽樣的态度,但您對于國民的做法值得我尊敬!”
蕭天又笑了一下,然後大步朝着村子走了進去......
......
托米和斯文因頓終于見到了久違的陽光,整整一天一夜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幾乎要讓他們崩潰。
生理上的痛苦可以忍受,但是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
兩個人被分别關到了兩個地窖裏,沒有人和他們說話,周圍也沒有一點聲音,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無論他們如何喊叫,無論他們如此發出動靜,回答他們的,隻有讓人恐懼絕望的安靜......
“你們自由了。”看着這兩個美國人,蕭天表現得異常平靜:“現在,我會帶着你們離開這裏。”
然後又把頭轉向了村民們:“我将派我的士兵,把你們安全護送回各自的村莊,我可以保證,露村沒有人再會來騷擾他們,你們也不會遭到任何形式的事後追究!”
“青天大老爺”的呼聲響了起來,那些村民興高采烈。之前他們雖然聚集到了一起,但卻一樣害怕,害怕遭到官府的報複。
但現在随着蕭天的出現,一切擔心都已經是多餘的了......
......
記者看到成群結隊的中國人從村子裏出來,士兵們兩排整齊站立,好像在給這些普通的中國人站崗放哨一般。
“士兵的作用,是用來保護國家,保護自己的百姓,而不是用來欺淩自己百姓的!在你們披上這身軍裝之前,你們和他們一樣,也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百姓。唯一不一樣的,是穿上了軍裝的你們多了一層義務!”
蕭天的訓話清晰的在每個士兵的腦海中盤旋。
百姓們終于漸漸散去,當蕭天帶着托米和斯文因頓慢慢從村子裏走出來的時候,記者們如同潮水一般的掌聲淹沒了整個現場。
在記者們的眼裏,蕭天就是一個英雄,一個成功把人質安全帶出來的英雄!
鎂光燈這個時候從蕭天的身上移到了托米與斯文因頓身上:
“請問你們在遭到扣押期間遇到傷害了嗎?中國人有沒有采用暴力手段?”
托米有些不太适應,迷茫地搖了搖頭:“不,我想沒有,我們沒有遭到傷害,僅僅之前有過一些小的沖突。但是,但是......”
托米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是”了好半天才說道:“但是他們把我們關押到了一個很安靜的地方,雖然給我們吃的,但是.......”
“轟”的一陣笑聲從記者中傳出,莫裏遜用最快捷的速度在筆記本上寫道:
“中國人給美國人吃的,喝的,并且把他們安排到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那麽美國人還需要什麽呢?再給他們安排幾個女人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麽我也很樂意成爲人質。”
記者總能妙筆生花的,“安靜”和“清靜”,在字面上看是一樣的,但用到不同的地方會産生很大的不同。
“這位是露村村長和被你們打傷的村民!”
蕭天的話讓現場安靜了下來,約翰走到村長和受傷的村民面前,微微欠了下身子:
“對于托米以及斯文因頓的魯莽行徑,我必須向你們緻以誠懇道歉。希望你們能夠接受我們最真摯的歉意。”
當翻譯把約翰的話完整的表達出來之後,村民簡直傻了,自己别是聽錯了吧,洋人竟然給自己道歉了?
就連官府老爺,見到洋人的時候誰不是陪着笑臉的?可現在,可現在這是怎麽了?
“至于賠償問題。”約翰停頓了下:“關于賠償方面,我們在和道華拉格公司做出商議之後,我會給出一個答複的。請相信,我們會竭力敦促道華拉格公司盡快妥善解決此事,賠償款我們會委托蕭天先生轉交給你們的。”
“不用,不用,這點小傷不算啥......”村長連連說着,可當看向蕭天的時候,眼裏已經明顯帶着淚花。
蕭大人答應村民的事,都做到了,洋人不但向自己賠罪了,甚至還答應賠償銀子。這要放在過去,根本連想都不用想了。
管維忠也在那目瞪口呆的聽着,洋大人這是怎麽了啊。
那可是洋人被“暴徒”“綁架”,洋大人沒有興師問罪,沒有問咱們拿銀子已經謝天謝地了,怎麽現在倒反過來,給這些“賤民”賠起銀子來了?
别說洋大人使了什麽壞哦心思,到時候來自己官府中再敲詐一筆吧?
莫裏遜落筆飛快,在筆記本上寫道:
“自從聯軍進入中國以來,在我的記憶之中,這是外國人第一次向中國人賠償銀子,這個叫蕭天的年輕中國将軍究竟還會帶給我們多少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