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傑小心掩好屋子的門,把左輪槍分到了蕭天這幹兄弟手裏:
“蕭天要是殺了騰野,那也是個掉腦袋的罪名,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讓沈讕哲鬧出大動靜,然後大家一湧而上,搶了蕭天就往城門口跑。城門那的兄弟我都安排好的,都是自己人,出了城,有馬車接應你們,隻管離這越遠越好。沈讕哲,你那怎麽樣了?”
沈讕哲洋洋得意地道:“放心,我已經使了一批銀子,找了幫地痞無賴,等到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放爆炸,燒房子,大叫革命黨進城了,城裏保證大亂!”
“萬一老三死了呢?”陳少東忽然問道。話才一說出口,一見衆人都在那死死盯着自己,急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萬一,我說的是萬一......”
“萬一蕭天死了,你們這批兄弟直接沖上去,開槍打死騰野,爲蕭天和施管帶報仇!我則和沈讕哲沖到觀看台上,打死青木宣純,這人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蔣傑說完了自己的計劃,看了蕭天的弟兄們一眼:
“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膽量了!”
“我們是有這膽量,可就是不知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做。”革文軍冷冷看了蔣傑一眼:“我是這些人的老大,萬一你設了個圈套害我們怎麽辦?”
蔣傑也冷冰冰的回了革文軍一眼:
“你家蔣少爺真要怕死,也就不從丹麥回來了,蔣少爺在丹麥聽說咱們戰場上輸給東洋人,回來就是爲了報仇!我還告訴你了,你家蔣少爺這二十年來女人玩過,銀子使過,就差東洋人沒有殺過了!”
革文軍裂開嘴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麽。
這個時候門忽然被人踢了開來,段明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看到衆人手上的左輪槍,冷聲道:“你們想造反嗎?還是想劫走蕭天!”
屋子裏的人大驚,蔣傑站了起來:“段管帶,槍是我偷的,是我逼着他們的!”
革文軍和司徒耀互相看了一眼,悄悄握住了手裏的左輪槍,陳少東和羅索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好像不經意的朝門口慢慢走了過去。
“小王八蛋,想殺了我滅口嗎?”段明一下就看出了這些人的用意,搶先把槍掏出了對準了屋子裏的人。
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都沒有,計劃還沒有開始,難道就要失敗了嗎?
段明看了這些人一會,忽然把槍收了回去:“這次大帥、統制官都要來,戒備森嚴,你們這麽做除了送死沒有任何意義!”
說着,段明竟然轉身離開了這裏。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觑。
“什麽意思啊?”羅索摸着腦袋莫名其妙:“進來拿槍指着我們說兩句話就算完了?”
革文軍笑了一下:“那是段管帶隻當沒有看到今天的事。”
“哥,哥,快去看,快去看!”猛然沖進來的俞飛打斷了屋子裏的沉悶,所有人都知道俞飛膽子小,這次密議特意沒有讓俞飛知道,隻是讓他看護蕭天。
俞飛這麽一沖進來,衆人隻當蕭天傷勢惡化,急忙沖回蕭天屋子,就看到俞飛在床邊拿起一條辮子:
“哥,剛三哥頭上這東西翻身的時候掉下來了。”
“天,老三不是革命黨吧?”好半天,陳少東怔怔說道。
正說話,蕭天醒了過來,藍到俞飛手裏辮子,摸了一下自己腦袋:“我,我從英國留學回來的,辮子剪了,這是武盼男後來送我的。”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誰想到蔣傑居然也摘了帽子,一把拉下了自己辮子:“都大驚小怪的,我在丹麥留學,辮子可不也剪了?”
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到時候辮子反而礙事,幹脆幫蕭天遞個秃瓢算了,到時候就說是個廣澤本原決鬥時候被刀風割斷的。”
“萬一,要是以後朝廷因爲這個原因砍了蕭哥腦袋呢?”羅索怔怔問道。
“還有以後嗎?”蔣傑冷笑了下,和沈讕哲一起走出了屋子。
“老大,你說這兩哥們,究竟是真心想幫咱們還是想害咱們?”陳少東摸了摸腦袋問道。
“不管是真是假,這是老三唯一活命的機會了。”革文軍把衆人叫出了屋子:“咱們也得做好準備,司徒耀,你力氣大,到時候一見不對,咱們也甭管什麽信号了,直接掏槍打死騰野,你沖上去打昏老三就跑!”
“打昏?爲什麽要打昏?”司徒耀沒有反應過來。
革文軍真想給這人一腿:“蕭天那牛脾氣,會跑?你背着老三朝城門沖去,我,老二,幫你開槍制造混亂,羅索,你負責幫着司徒耀開路!”
等他話稍一停,陳少東問道:“老四呢?”
朝着屋子裏正在幫蕭天擦汗的俞飛看了一眼,革文軍苦笑了下:“老四這人膽子小,還是先别把這事告訴他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哎,我好好的陳爺,不想要命喪河間。”陳少東掏出面小鏡子照了下自己,理了下頭發,戀戀不舍:
“想咱當初在漬流可也算是一号人物,打從蕭瘋子一來,得,什麽都變了。咱幾個死了那還是小事,隻怕到時候落個滿門抄斬!哥幾個,誰這次要是僥幸活了下來,千萬記得去下漬流,看下我那苦命的小紅姑娘,人家還在等着我回去呢。”
屋子外在那竊竊私語,商議如何救蕭天,屋子裏,蕭天卻在那裏低聲對俞飛說道:
“老四,那天你就别去了。”
“爲什麽,二哥?”
“剛才我看到蔣傑和沈讕哲也在,再看他們現在這樣子,要是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他們現在一定在想怎麽把我救出去。”
蕭天笑了一下,捏了一把俞飛:
“老四,救不出去的,他們連擂台隻怕都不能接近。可我勸不了他們,咱們這些兄弟裏,總得有個人回到漬流,把咱們的死訊給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