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坦克車長或許是以爲這時天色還沒全亮,再加上前線的硝煙和轟炸帶起的塵土和水霧,德軍不會注意到他。
于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打開了坦克艙蓋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用望遠鏡觀察對面……當然,這也不能完全說是好奇心,因爲視線不好也就意味着坦克很難觀察到敵人的火力點,他同時也是希望能更好的指揮坦克壓制德軍火力掩護美軍士兵強渡。
但秦川的一發子彈結束了他的使命,同時也使美軍坦克車長都不敢嘗試這麽做……美軍坦克通訊很好,一名車長被擊斃後,其它的坦克乘員馬上就通過步話機通知其它坦克:
“去他媽的,少尉倒下了,是被狙擊手幹掉的!”
“德國人有狙擊手,他們有狙擊手!”
“不要把頭探出坦克外,注意,不要把頭探出坦克外!”
……
美國人的作戰從來都是伴随着緊張的呼叫和警告,盡管有時隻是一件小事……這能使他們在戰鬥中感受到其它單位在一起作戰,這也是釋放壓力消除緊張的一種方式。
“砰!”又是一槍。
這槍的目标不是人,而是一艘橡皮艇。
駕駛這艘橡皮艇的美軍似乎有經過相關訓練,他們知道怎麽在水中躲避敵人的射擊……他們不像其它像皮艇或是沖鋒舟一樣在水裏盡量保持着走直線。
一般人都習慣于走直線,這使他們需要多出一分力用于抵消河水的流速,于是自然前進的速度就慢了。
而這艘橡皮艇是從上遊放下的,這距離顯然是經過計算的……這計算其實很容易,隻需要知道水流的速度然後再估計下橡皮艇前進的速度,做個簡單的距離、速度與時間之間的換算,就可以得出應該從上遊哪裏放下。
簡單的說,就是他們随波逐流,所有的力氣都用于往前劃。
這麽做不僅會最大限度的縮短的渡河時間,同時橡皮艇速度更快而且相對德軍來說走的還是斜線很難瞄準……這都使他們更有機會登陸。
但秦川的這發子彈卻讓他們絕望了,橡皮艇被打了一個對穿,空氣很快就從彈孔漏出來,接着橡皮艇就越劃越困難,最後其上的美軍士兵隻能棄船跳到河裏。
“砰!”這一槍打倒的是名通訊員,他正在沖鋒舟上趴低着身子大聲呼叫。
下一秒,秦川的子彈就将他連同步話機一起摧毀……做爲一支準現代化部隊,美軍最擔心的其實不是軍官被擊斃,軍官被擊斃換一個接着指揮;也不是醫護兵被擊斃,他們都知道醫護兵更多的其實是種安慰,小傷急救包就可以解決,需要醫護兵的傷勢那在戰場上就很難生還了。
他們最擔心的其實是通訊設備被擊毀無法與上級聯系,因爲接着他們就會想,此時上級是不是應該命令他們撤退了,而他們卻因爲無法與上級聯系還在毫無意義沖鋒。這很自然的就會影響到士氣。
不過第3集團軍的美軍還是與其它美軍有些不一樣。
如果是其它的美軍,在這時候早該撤退了,但他們還依舊堅持戰鬥。盡管一排排子彈将強渡的美軍士兵打得血流成河,盡管一發發炮彈帶着沖天的水柱将他們所搭乘的沖鋒舟或是橡皮艇掀翻甚至連人帶船的炸成粉碎,但他們依舊一波接着一波的朝河道湧來。
直到五輛“謝爾曼”坦克被ME63摧毀時,美軍才像潮水般的退了回去,隻留下河水中一片鮮紅和屍體以及另一邊幾輛冒着煙接着着起火的坦克殘骸。
德軍士兵愣了一會兒後,接着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秦川能理解他們這舉動……從未打過仗的人第一次嘗到了勝利的喜悅和興奮,那種自豪感和滿足感是局外人所無法了解的。
但秦川同時也知道,隻要他們多打幾場仗,對此很快就會麻木了。
“那就是他們說的‘可控火箭彈’嗎?”不知什麽時候,貝克爾上校趴在了秦川身邊:“我是說,擊毀美國人坦克的玩意!”
“是的!”秦川回答:“它叫‘ME63’!”
由于這玩意在德軍中還屬機密,所以其外号居然還是蘇聯人取的……“可控火箭彈”。
“了不起的玩意!”貝克爾上校說:“有了它,美國人的坦克對我們來說就是靶子了!”
秦川沒有說話,如果“ME63”足夠多的話那的确是,但秦川一營攜帶的“ME63”不過五十枚。剛才那一場仗就打掉了十九枚。
另一邊的巴頓對此也震驚不已。
因爲根據他的情報,梅斯要塞幾乎沒有什麽能對付美軍“謝爾曼”坦克了,這也是巴頓敢用步兵師強渡的原因之一……步兵師的坦克在河岸處一字排開,不斷的對德軍實施精确火力壓制掩護步兵渡河,這本身就可以對大、小索爾西島構成足夠的威脅,于是他穿插香比爾島的計劃才有可能成功。
可是現在,德軍卻可以輕易的在河對岸摧毀“謝爾曼”坦克。
“怎麽回事?!”巴頓說:“他們居然擁有‘可控火箭彈’?我聽說目前隻有第1步兵團能使用它,這是否意味着第1步兵團在梅斯要塞?”
“或許是他們将‘可控火箭彈’裝備了位于梅斯的軍校!”參謀說:“你知道,軍校會學習使用這些新裝備。”
巴頓想了想,就搖頭說道:“不,我認爲第1步兵團就在梅斯要塞!”
巴頓把雪茄叼在了嘴裏,目光盯着手裏的電報……上面寫着:“據統計:敵人發射了19枚‘可控火箭彈’,我們一共有9輛坦克被摧毀!”
“19枚‘可控火箭彈’打掉了9輛坦克!”巴頓将軍判斷道:“這麽高的精确度,不可能是沒上過戰場沒使用過‘可控火箭彈’的學員兵打的。所以,第1步兵團,或者至少是他們中的一部份……在梅斯要塞成爲我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