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地就在村旁的塞納河。
塞納河是法國的北部大河,在拉羅什吉榮村段大慨有兩百多米寬,很适合士兵們做潛水訓練。
由于任務已确定是要在夜晚展開對多佛爾實施偷襲,同時也是爲了訓練不被英軍飛行員發現,所以一般都是在夜裏進行。
一開始是潛水訓練。
這一點對一營的士兵們來說毫無壓力,事實上他們還很喜歡這種訓練……三月中旬的巴黎氣溫在7度到15度之間。這個溫度對于普通人或許還能稱得上寒冷,但對剛從蘇聯回來的一營士兵來說那簡直就是溫暖了。
另一方面則是整個訓練都是在水裏暢遊,這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夢想。
唯一讓他們感到不舒服的是必須穿着潛水服。
爲此維爾納就表示抗議:“中校,我認爲出于減輕重量考慮,我們應該把潛水服脫掉!”
“我同意,中校!”阿爾佛雷多說:“最好是脫光!”
說着士兵們就在水裏哈哈笑了起來。
還有人在水裏招呼着岸上的秦川:“中校,不一起嗎?我簡直愛死潛水訓練了!”
秦川隻是朝他們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一營的後續訓練,就是學習使用水下推進器……不過這一點都不困難,就是抓着推進器然後讓它帶着自己前進。爲了不出現推進器脫離駕駛員而去,科研人員還很人性化的設計了一個握式開關。
也就是隻有駕駛員握着推進器它才會啓動,否則就自動關機。
再往後,就該是一整套的訓練。
也就是用直升機運到河面上,然後從直升機躍入河中然後連續前進五小時……水下推進器的時速能達到五公裏,從海峽中線的位置到達對岸大慨需要五小時。
這其中,他們還要訓練如何躲避盟軍巡邏艇等等。
但秦川腦海裏想的更多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這些相處多年的部下,同生共死的戰友,很可能在這一仗全都回不來了。
秦川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尤其是自己還不被允許參加這次行動,這讓秦川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逃兵似的。
很多時候,秦川都想從他們面前逃開,因爲他無法面對部下那一雙雙信任的眼睛。
在此之前,這些眼神會讓秦川感到溫暖。
但是現在,它們卻會讓秦川感到一陣陣炙痛,就像吞進了一個還在燃燒的煙頭,又像塞進了一塊燒紅的鐵塊。
這種感覺讓秦川徹夜難眠卻又毫無辦法,有時他更希望自己能親自帶着他們去,陪他們走完最後一段路完成最後一個任務。
但他知道隆美爾是不會同意的。
原因很簡單,秦川的對于這場戰役或者說今後的戰役來說,作用遠遠不隻如此。
隆美爾看得很清楚,所以他甯願取消整個計劃也不會讓秦川帶隊執行這個任務。
訓練進行了一周,隆美爾時不時也會來視察下訓練進度,偶爾還很理解的安尉秦川幾句。
但這事總是無法讓秦川釋懷。
這天淩晨,通訊員叫醒了秦川:“中校,元帥讓你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去巴黎!”
“巴黎?”聞言秦川不由有些疑惑。
巴黎也就意味着是龍德施泰特,因爲隻有龍德施泰特才能叫得動隆美爾。
但龍德施泰特十點以前是不起床的,就像上次一樣,十點半才剛吃早餐,去指揮部轉一圈又吃午餐了。
而現在是淩晨六點,龍德施泰特卻已經醒來了?
果然,當秦川與隆美爾及斯萊因上校一起坐上車時,隆美爾就說道:“總司令命令,讓我們去指揮部一趟!”
頓了下,他又補充道:“或許是與第1集團軍有關,因爲他指定我們三人!”
隆美爾猜的沒錯,的确與第1集團軍有關。
當隆美爾與秦川等人走進“大膽的公雞”時,見龍德施泰特正與一名老将軍同桌吃飯,兩人談笑風聲,時不時還舉杯緻敬。
見隆美爾走進來,那名老将軍趕忙激動的起身敬禮,隻不過動作有些遲緩,讓人有種站不穩的感覺。
“元帥閣下!”老将軍挺身。
隆美爾打量了下這名老将軍,吃驚的說道:“克拉默将軍,真的是你,你不是……”
“是的,隆美爾元帥!”龍德施泰特解釋道:“他就是你的老部下,非洲裝甲軍軍長漢斯.克拉默。”
“你不是……”隆美爾帶着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克拉默:“你不是被美國人俘虜了嗎?”
“是的,元帥閣下!”克拉默回答:“你沒記錯,在突尼斯!”
這事就發生在德軍主力從阿拉曼撤往阿爾及利亞的時候,那時秦川正在阿爾及利亞構築加貝斯防線。
“那麽現在……”隆美爾還是不明白克拉默是怎麽回來的。
“因爲克拉默将軍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隆美爾元帥!”龍德施泰特顯得很有耐心:“所以,應瑞士紅十字的要求,盟軍将克拉默将軍送了回來!”
隆美爾這才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然後上去與克拉默将軍擁抱了下,說:“太好了,克拉默将軍,很高興看到您能平安歸來!”
“謝謝,隆美爾元帥!”
在龍德施泰特的示意下,隆美爾坐在了克拉默将軍的旁邊。
龍德施泰特似乎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動的情緒,他先向隆美爾和克拉默敬了一杯酒,然後說道:“尊敬的隆美爾元帥,這次讓你和你的部下趕到這裏,除了慶祝克拉默将軍歸來之外,我還希望你們能聽聽克拉默将軍說說他的經曆……”
“當然!”隆美爾微笑着點了點頭。
但隆美爾的眼神出賣了他,隆美爾并不想聽什麽經曆,他隻想工作,以最好的狀态迎接即将到來的戰争而不是聽某個俘虜述說戰俘營的待遇,盡管克拉默将軍是他的老部下。
龍德施泰特似乎看穿了隆美爾的想法,于是就補充了一句:“克拉默将軍……回來前經過多佛爾,我想你會有興趣知道他看到了什麽!”
隆美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