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盧斯正在翻閱着文件,身邊站着兩名參謀。
起初,秦川的出現并沒有引起保盧斯的注意,這或許是因爲他專注于文件裏的内容,又或者是腦海裏在思考着什麽,所以秦川在旁挺身報到時他也隻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直到兩分鍾後,參謀彎下腰小聲在保盧斯耳邊提醒了一句。
不知爲什麽,秦川發覺這參謀神态舉止與保盧斯十分相似。
保盧斯這才回過神來,他擡起頭來望了秦川一眼,然後起身與秦川握了握手,說道:“抱歉,少校。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長官!”秦川挺身回應。
接着保盧斯就熱情的邀着秦川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少校,我聽說了許多關于你的事迹,或者也可以說是傳說,因此早就希望能見你一面,隻是他們告訴我戰場離不開你,所以才一直推遲到現在……”
“這是我的榮幸,長官!”
“你的表現很好,少校。”保盧斯接着說道:“尤其是突破敵人第64集團軍的防線爲我軍渡過頓河創造條件,還有深入斯大林格勒燒毀他們極其重要的工廠……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些真是神來之筆,不愧‘傳奇上士'之名!”
“謝謝,長官!”秦川回答。
保盧斯接過參謀遞上來的兩杯酒,順手給秦川遞上了一杯:“少校,你知道的,現在斯大林格勒戰役已經陷入了僵持階段,你剛離開那,或許比我更了解!”
“是的,将軍!”
“所以……”保盧斯說:“我認爲像你這樣的人才,更應該在更高層指揮機構更能發揮作用而不是在前線,比如說我的參謀部,他們正需要一個像你這樣來自戰場有豐富的實戰經驗而且還很有想法的人,你認爲呢?”
秦川聞言不由一愣。
在此之前他做過幾個猜測,比如保盧斯見他是想征求一些意見,或是表揚一下像他這樣在前線表現優秀的軍官以示對前線将士的勉勵,就像隆美爾當初在非洲軍團做的。但秦川就是沒想到保盧斯讓他來是任參謀。
就在這一愣之間,秦川腦袋裏就飛快的做了一番惦量。
保盧斯這話或許是對的,秦川在參謀崗位或許更能發揮作用。
但問題是……第6集團軍與第4裝甲集團軍之間存在競争關系,所以雖說部隊間的調動很正常,但這卻有挖牆角的嫌疑。
另一方面,保盧斯其實在整場戰役中都沒有很大的自主權……這或許是因爲保盧斯沒有魄力,又或者是因爲保盧斯的成長經曆,所以在指揮中完全按希特勒的命令和意圖行事,甚至就連部隊的調動也不例外。
(注:保盧斯從小經曆了很多挫折和失敗,這使他雖有才能但性格卻不夠自信、不夠果斷)
這樣的指揮官其實更像是個木偶,真正指揮的是坐鎮烏克蘭“狼人”暗堡中的希特勒。
于是,秦川到這裏任參謀隻怕非但起不了什麽作用,反而連在前線的自主權和話語權都會被剝奪了。
想到這裏,秦川就回答道:“抱歉,将軍!我認爲自己更适合戰場,因爲我總是在戰場上才會突然想起某個策略,如果讓我呆在辦公室裏面對一大堆情報或是文件,我隻怕跟一個白癡沒多大區别!”
秦川的回答似乎不出保盧斯的意料之外,他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反倒是在保盧斯身邊的參謀看起來一臉的失望。
“那麽,少校!”保盧斯舉起杯朝秦川揚了揚,說道:“我可以問問,你對當前斯大林格勒的局勢有什麽想法嗎?”
秦川無奈的搖了搖頭,回答道:“抱歉,将軍!我認爲……除非我們能再次奪取馬馬耶夫崗,否則就隻有一步步往前推了!蘇聯人已經彌補了他們的所有缺口,而且也熟悉了城市戰的打法!”
“我們有個想法!”保盧斯朝身邊參謀一擡頭,參謀會意,馬上就在面前攤開了一張地圖。
“看看這……”保盧斯指着伏爾加河上的一點,說道:“蘇聯人在這裏有個水電站,我們的想法是派出空軍炸毀這水壩,你覺得這可行嗎?”
“這對我們不會的戰事不會有幫助,将軍!”秦川搖了搖頭:“原因是斯大林格勒北部工業區地勢較高,‘紅色街壘’火炮廠甚至高出河面200米,即便我們炸毀水壩也無法對北部工業區構成威脅!”
“但我們至少會淹到南面的主城區不是嗎?”保盧斯反對道。
“的确是!”秦川回答:“但又能如何呢?他們完全可以暫時将兵力轉移到北部工業區,等洪水退了之後才返回主城區防守,這樣一來他們甚至還可以控制更多的區域,而我們卻因爲要躲避洪水而不是不撤出要重新開始,更有甚者……斯大林格勒還會因爲洪水而一片泥濘,這顯然對擁有更多坦克的我們是不利的!”
保盧斯微微點了點頭,若有深意的瞄了身邊的參謀一眼,然後就起身與秦川握手道:“非常感謝,少校。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這些。雖然有些不必要,但我還是提醒你,我們說的這些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當然!”秦川回答。
“那麽……”保盧斯帶着秦川走到窗戶邊,掀開一點黑窗簾,指着一百多米外的一幢房子道:“看到那幢白色的房了嗎?”
“是的,将軍!”
“其實那才是我讓你來這的主要原因!”保盧斯說:“康拉德上校在那等你!”
秦川不由“哦”了一聲,同時心下有些奇怪,康拉德如果想見自己的話爲什麽不去戰場而要把自己叫到這個一百多公裏外的地方。
“很高興見到你,少校!”保盧斯再次與秦川握了握手:“我會給你安排好回去的飛機!”
“謝謝,将軍!”秦川向保盧斯敬了個禮,就轉身走出了指揮部。
出門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後方有人追上來喊:“等等,少校!”
回頭一看,正是保盧斯身邊的那個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