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個工作在第一步兵團到達霍爾姆那一刻就開始做了,隻不過那時是爲了能夠更好、更合理的利用每一個人而不是論功行賞。
然後,當第一步兵團搭乘着汽車從霍爾姆撤下來的時候,希特勒承諾的“特别勳章”就發放到了每一個士兵手裏。
秦川當然也得到一枚。
這個勳章的整個外形是一面盾牌,在盾框裏,上半部分的主體是一隻鷹頭轉向盾牌右側的垂翅老鷹,老鷹的爪子抓着一枚中間帶着“萬”字徽的第三帝國牌鐵十字勳章,垂翅的兩邊一直延伸到鐵十字勳章的底部。下半部分就是大寫字姆“CHOLM(霍爾姆)”,字母下是代表這場戰役發生的年份的阿拉伯數字“1942”。
“運氣不錯!”維爾納一邊将盾章别在左臂上一邊興奮的說道:“這是我獲得的第一枚勳章,要知道我們在非洲打了兩年的仗也沒收到什麽勳章,但是到這才幾個月……”
說着維爾納就把手臂上的勳章朝衆人亮了亮。
“相比起這個來,我更想要的是假期!”面包師将勳章拿在手裏晃了晃:“你們還記得自己多長時間沒回家看看了嗎?”
“兩年兩個月零四天!”雅科普回答。
汽車的車廂裏不由陷入一片沉默,顯然這個話題勾起了他們的思鄉之情。
“我比你們好些!”多米尼克靠在了汽車護欄上,說道:“上次負傷時我在家休養了三個月!”
“那感覺一定很好,是嗎?”面包師朝多米尼克投去羨慕的目光。
“或許是吧!”多米尼克聳了聳肩:“但是……就像我們在沙漠裏就會抱怨幹渴和火熱,在蘇聯就會咒罵潮濕和寒一樣,在家裏也不一定會呆得住!”
“怎麽可能!”
“這家夥是在我們面前炫耀的吧!”
……
多米尼克的話很快就招來士兵們的一片罵聲,但後來他們才知道多米尼克說的不是假話,至少不全是。
“上尉!”這時通訊員把電話交給秦川,說道:“少校電話!”
少校指的就是巴澤爾,他打來的電話一般都是有什麽命令。
果然,當秦川接過電話時就聽巴澤爾說道:“把命令傳達下去,休假一個月!”
“什麽?”秦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休假一個月!”巴澤爾說:“我們會直接開往火車站,然後搭乘火車回德國!”
秦川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轉向車廂裏的士兵們,說道:“休假,他們讓我們休假了!”
“多長時間?”面包師問了聲。
“一個月!”
車廂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轟然一聲就爆發出一聲歡呼,其它汽車上的士兵顯然也聽到了消息,于是歡呼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想了想,秦川就覺得也該有個假期了……霍爾姆戰役結束後德軍幾個集團軍群就已基本穩住了陣腳。但雖然如此,德軍短時間内也無力發起反攻,隻能在霍爾姆一線與蘇軍僵持直到更多的補給運達以及大批戰敗的部隊有時間整訓。
所以,乘着這個空檔,第一步兵團就得到了難得的一個月的假期。
車隊直奔大盧基火車站……返回德國的火車不缺位置,因爲有大量的火車載滿了物資開到這裏然後幾乎空着車廂回去。所以第一步兵團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得到”了一輛足夠将全團載回德國的火車。
在火車站有如晨霧般的蒸汽裏,幾個治安隊的蘇聯人拿着他們制作的東西用生硬的德語向德軍士兵們兜售着:
“長官,不帶些紀念品回去嗎?看看這個,用子彈制成的十字架,還有蘇聯人的軍帽,領章……你們可以帶回去跟親人和朋友說這是從你們俘虜的敵人身上摘下來的!他們一定會很羨慕你們,還有這個……一面紅旗,這可不是常見的東西!”
德軍士兵們聞言不由面面相觑,他們的确是立過很多戰功,也抓過很多俘虜,但卻從沒想過從俘虜身上摘下什麽來帶回去給家人看看,畢竟他們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有假期。
但他們又的确需要帶些什麽回去向家人或朋友炫耀。
于是他們隻能咬牙掏出自己的積蓄從蘇聯人那購買那些平時唾手可得的紀念品。
維爾納買了一面紅旗,然後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展了開來對其它人說道:“瞧瞧,這面紅旗再配上盾章,我相信家人一定會以爲我傲的!”
“除非你能在這面紅旗上挖幾個洞,維爾納!”秦川說。
“什麽?”
“你有見過在戰場上被敵人繳獲卻沒有彈洞也沒有破損的旗幟嗎?”
車廂裏不由發出一片笑聲。
維爾納半張着嘴,說道:“這麽說,我是被他們騙了?”
“當然!”秦川說:“你以爲這是一面從戰場上繳獲的紅旗?不,它隻是一塊紅布,說不定還是剛染上去不久的還會褪色!”
“這些狡猾的蘇聯人!”維爾納咬着牙罵了聲:“他騙走了我兩個罐頭!”
“不會有什麽區别的!”面包師說:“就像上尉說的,你隻需要在上面用香煙燙幾個洞,然後就可以開始說你的英雄事迹了!”
“說得對!”維爾納說着就掏出了香煙。
在所有人臉上都挂着憧憬和期待的笑容的時候,秦川就憂心忡忡的翻着手裏的資料。
秦川甚至都記不清自己家人的名字,以至于他都需要臨時抱佛腳複習一下。
他們都是怎樣的人?那個家又是怎麽樣的?見到他們時會不會對自己起疑心?
這些都讓秦川在猶豫自己是否應該回到熟悉“弗裏克”的那個地方。
但顯然,不回去又是不可能的,因爲這會讓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不隻是戰友、上級,甚至還有德國的軍事情報局。
想了想,秦川最終還是決定把所有的這些擔心都抛開……管他呢,戰場都過來了,還會害怕和平社會的一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