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正在火爐旁的躺椅上休息的普卡耶夫問。
“是的，普卡耶夫同志！”馬特維奇回答：“我看完了！”
“有什麽想法？”普卡耶夫又問。
“首先！”馬特維奇回答：“我知道他們把坑道戰用在我們身上了，從資料上看，他們有相當豐富的利用坑道作戰的經驗，我們很難用常規戰術擊敗他們！”
普卡耶夫點了點頭：“雖然我們碰到這情況與坑道有些不一樣，但卻很相似。霍爾姆的表面建築雖然已經被我們炸成了殘亘斷壁，但恰恰是這樣才使我們的坦克在其中很難機動，而德國人卻可以依靠地道和建築的掩護與我們周旋，尤其他們手裏還有火箭筒，這使我們的坦克幾乎寸步難行，不但不能保護步兵，反而還要成爲受保護的對像！”
這其實是與這時代的坦克基本沒有夜戰能力有關。
蘇軍沒有制空權，所以一般白天不敢進攻，尤其是坦克，否則兩下就會被趕來增援的德空中力量打成廢鐵。
而如果在夜裏進攻而且還是進入霍爾姆的廢墟之中，那德軍手裏的火箭筒就可以大顯身手了。
因此，蘇軍的裝備表面上看起來比德軍強很多，但實際上真能用得上的卻不多，更多的還是雙方步兵的直接對抗，而蘇軍的素質又不如德軍，于是戰局就陷入焦着。
“還有呢？”普卡耶夫問。
“還有就是這個‘傳奇上士’！”馬特維奇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說道：“如果不是看到這些，我不敢相信這些是低級軍官做到的，拿下了托布魯克、亞曆山大，不僅一次又一次的擊敗比他強大數十倍的敵人，還繳獲了法國土倫艦隊，據說還是火箭筒和掃雷坦克的發明者……他到底是誰？我無法相信有這麽一個人！”
“你應該相信，馬特維奇同志！”普卡耶夫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回答道：“因爲他就在你面前，就在霍爾姆，而且與你交過手了。甚至英國人還有情報證明坑道戰術就是他的發明，我相信在霍爾姆挖掘地道也是他的想法！”
“他難道就不會是德國人爲了振奮士氣塑造出來的一個人嗎？”馬特維奇說道：“這已經超出我們所有人的想像了！”
馬特維奇的懷疑是很有道理的，因爲在戰争時期每個國家都在塑造自己的英雄，蘇聯尤爲如此。
“不，馬特維奇同志！”普卡耶夫大将睜開了眼睛瞪着馬特維奇，加重了語氣說道：“我再說一遍，他是真實的，他的這些經曆也都是真實的！我通過特殊的渠道對其做過驗證，得到的結論是他的成績遠不隻你看到的這些，因此他才會被稱爲‘傳奇’！”
“是，普卡耶夫同志！”馬特維奇不無惶恐的回答道：“我明白了！”
普卡耶夫大将放緩了語氣，說道：“不過這不能怪你，就像你說的，這有些超過常人的想像。但是你要相信，在戰場上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人在死亡邊緣會激發出常人難以想像的潛力，這個‘傳奇上士’或許就是這樣一個爲戰争而生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馬特維奇說道：“那這個‘傳奇上士’就太可怕了，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如果用常規戰術進攻的話，恐怕……”
接下來的話馬特維奇就沒敢往下說了，身爲政委的他很清楚，有些“長敵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的話是不能說的，否則随時都會成爲其“通敵”的一條罪名。
普卡耶夫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馬特維奇的觀點。
“在我面前不需要這麽拘束，馬特維奇同志！”普卡耶夫大将說道：“我們更重要的，是考慮怎麽打敗這個‘傳奇上士’攻占霍爾姆，明白嗎？”
“明白，普卡耶夫同志！”
“你會說出這些，就說明你已經認真的看過了那些文件！”普卡耶夫繼續說道：“所以，你的計劃是嗎？”
聞言馬特維奇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根本什麽計劃的都沒有。但他又知道普卡耶夫說得對，目前的防空封鎖計劃進行得并不理想，無論怎麽防德國人都能得到補給，所以也該是要有新計劃的時候了。
“我需要一個計劃！”普卡耶夫催促道：“簡單而又有效的計劃！”
馬特維奇無奈的說道：“普卡耶夫同志，簡單、有效，就隻有刺殺這個‘傳奇上士’，因爲他不但詭計多端，更重要的還是已經成爲德國人的心理和精神支柱，隻要成功刺殺他，就可以擊潰德國人的士氣。”
“很好！”普卡耶夫說：“你很聰明，馬特維奇同志。這就是爲什麽你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馬特維奇不由打了個寒顫，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之所以沒有步瓦爾達尼後塵完全隻是因爲對普卡耶夫還有用。
頓了下，馬特維奇又鼓起勇氣說道：“可是……普卡耶夫同志，德國人的防線很嚴密，我們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實施刺殺！”
馬特維奇說的有道理，刺殺當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否則就差不多是進攻了。
“你不需要擔心這一點！”普卡耶夫說道：“因爲我已經做到了！”
“可是……怎麽做到？”馬特維奇有些不解。
“記得德國人偷襲西岸那一晚嗎？”普卡耶夫問。
“是的！”馬特維奇回答：“那一晚也是我們從洛瓦季河東岸撤回來的時候！”
“并不是全部人都撤回來！”普卡耶夫說：“我安排了一個排，由阿曆克塞少尉指揮，他們分散并隐藏進了百姓中！”
馬特維奇聞言不由一驚：自己指揮的部隊裏竟然有一支是由普卡耶夫直接指揮的而自己卻不知道。
更重要的還是……普卡耶夫會這麽做，就代表着他在幾天前就知道馬特維奇有可能會失敗并爲下一步打好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