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川當然不能這麽做,因爲這會讓人對他産生懷疑而自己也無法解釋……那就會是麻煩的開始了,而在這戰争年代,誰也無法保證麻煩是什麽,更不敢保證自己能解決這些麻煩。
所以,秦川隻能像現在這樣,有意無意而且很合理的“透露”出自己的一點想法。
馮布勞恩當然知道秦川這種想法很适用,尤其是在戰場上。
于是二話不說馬上又組織了另一個改進發射架的小組。
這個小組的任務在技術上并沒有太大的難度,他們主要就是驗證秦川所說的兩種方案:
一:是否可以通過增強彈射器推力而達到将發射架縮短爲一輛卡車的長度,并預估是否經濟。
二:如果第一種方案不可行或是經濟無法承受,是否可以設計一種可伸縮的發射架,并預估是否經濟。
當然,這個項目與調試“靶機”是分開進行的,兩者互不幹擾,這樣明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縮短研發時間。
經過科研人員的日夜趕工,發射架在第三天安裝完畢。
馮布勞恩和康拉德上校對發射架進行了嚴格的測試……測試過程是将一個與“靶機”等重、等體積的模型安裝在發射架上發射,觀察發射是否成功以及是否平穩。
康拉德解釋道:“往常我們并沒有這麽嚴格,就像我們之前所說的,‘靶機’是廉價裝備,我們可以短時間生産出‘靶機’的一切,但是……這一回我們需要飛行員,現在這時候找一個飛行員協助我們研發并不容易,我們必須要保證飛行員的安全!”
秦川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飛行員顯然是戰場上的稀缺資源。
“可是,飛行員呢?”秦川問。
“她會來的!”康拉德上校說。
“她?”秦川不由有些疑惑。
“是的!”康拉德說着,就望向了北方,然後說了句:“她來了!”
秦川順着康拉德的目光望去,就見空中一架飛機遠遠的朝他們飛來,秦川認出那是斯托奇(鹳式)輕型飛機,因爲其有優異的短場起降功能且操控性十分優秀,德國空軍将其大量用作偵察機,因爲它的機翼又大又長,所以德軍通常稱它爲“大鹳鳥”。
秦川很快就發現這隻“大鹳鳥”有些特别,因爲它在空中很随意的來了幾個側翻朝地面上的人打招呼。
之所以用“随意”這個詞,是因爲這個動作其它德國飛行員也能做得出來,但做這個動作之前總會看到一點準備的痕迹,比如平穩飛行一段距離或是拉高一點機頭使自己不至于因爲失誤而突然撞向地面等等。
但這個飛行員卻是一點準備的痕迹都沒有,整個動作渾然天成,就像一個西部牛仔在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槍。
然後飛機就慢了下來,接着再穩穩當當的降落在營地的空地上,降落的位置距離發射架僅僅隻有幾米遠。
機艙打開,一名飛行員出現在艙門,将飛行帽一脫,露出了一頭漂亮的卷發。
“嘿!”營地裏很快就響起了她陽光的笑聲,她一邊揮着手一邊沖着衆人叫道:“我沒有遲到吧!”
“不,漢娜!”康拉德上校高聲回答:“你來得剛剛好!”
“漢娜?”聽着這個名字秦川不由愣住了:“漢娜賴奇,被稱作‘空中魔女’的漢娜賴奇,打破了四十多項無馬達動力飛行世界紀錄的漢娜賴奇,在柏林被蘇軍重重圍困時,還能駕駛着飛機來去自如要把希特勒救出來的漢娜賴奇!!!”
馮布勞恩和康拉德上校雙雙迎了上去,與漢娜擁抱表歡迎,營地裏的德軍士兵們也都齊唰唰的将目光投向了這個突然讓營地充滿了陽光和笑聲的不速之客。
“上尉!”馮布勞恩隔着十幾米朝秦川招了招手。
秦川整了整軍裝就走了上去。
“我來介紹下!”馮布勞恩說道:“這是我們的試飛員兼我的好友,漢娜賴奇!”
“你一定是弗裏克上尉!”漢娜大方的伸出手來與秦川握着手:“到處都在讨論你,上尉!你讓所有人都瘋狂了,很高興在這見到你!”
“很高興見到你……”秦川看了看漢娜的軍銜,挺身說道:“少校!”
“哦,忘了這個吧!”漢娜看了下自己的軍銜,笑了起來:“你瞧,我也沒有向上校敬禮!”
“漢娜不喜歡這樣!”康拉德向秦川解釋道:“這是所有男人的榮幸,不是嗎?沒人會願意這麽迷人的女士向自己嚴肅的敬禮的!”
“拜托,上校!”漢娜開心的笑了起來。
“那麽……進展到哪一步了?”漢娜把目光投向了發射架。
“我們需要把‘靶機’移動到發射架上!”馮布勞恩解釋道:“而且還要做一些發射準備,這需要幾小時的時間,你正好可以用這段時間熟悉下操作!”
說着馮布勞恩就帶着衆人到另一頭的一個模型面前。
漢娜低頭看了看這個模型,就疑惑的問:“駕駛倉在哪?”
馮布勞恩和康拉德有些尴尬的對望了一眼。
“漢娜!”馮布勞恩說:“它沒有駕駛艙,因爲它是駕無人飛機!”
“那我該怎麽駕駛它?”漢娜疑惑的問。
“你必須躺在……”馮布勞恩比劃了下前半部,說道:“躺在這裏,這裏原本是裝炸藥的地方!”
“你是說……我必須躺在裏頭操作它?”
“是的!”馮布勞恩眼光裏有些不忍。
“漢娜!”康拉德說道:“我知道這有些殘忍,但我們認爲隻有你才能做得到。如果你拒絕的話……”
“不,我當然不會拒絕!”漢娜想也沒想就應承了下來。
這讓康拉德有些意外:“你或許需要再考慮下,這很危險!”
“不!”漢娜露出輕松的微笑:“就像你們說的,隻有我才能做到!”
秦川有些難以想像,面前這個陽光自信的女飛行員,就是曾經向希特勒建議效仿日本自殺式攻擊的“魔女漢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