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維爾納拿着自己手中濕得不成樣子的信紙抱怨道:“這真是太好了!”
面包師看着就要黑下來的天色,說了聲:“這該死的雨什麽時候才會停!”
“它不會停的!”阿爾佛雷多回答:“現在是阿爾及利亞的雨季,它會斷斷續續下幾個月,直到明年旱季來臨!”
秦川聞言不由看着自己半濕的行軍毯和部隊簡陋的帳蓬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問阿爾佛雷多:“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中尉!”阿爾佛雷多回答:“我以前來過這裏,對這裏的天氣有些了解!”
維爾納接嘴道:“也就是說……我們要在這破帳蓬裏躲雨一直到明年?”
“我從沒有這麽讨厭雨水過!”面包師說。
這可以說是一種諷刺……在沙漠時偶爾有下雨士兵們都會欣喜若狂,可是在阿爾及利亞,高濕的氣候卻是一種折磨。
“中尉!”這時一名衛兵在帳蓬外叫道:“有位法國女人找你,她正在營區外!”
沒等秦川回答,士兵們就“哇哦”的一聲叫了起來。
“讓我看看!”維爾納說着就掀開了挑開了帳蓬朝外張望。
“上帝,她美極了!”維爾納說:“是開着車來的!”
士兵們又是一陣起哄。
秦川知道那是安妮特,他隻認識一個法國女人,而且知道她還會再來找他,隻不過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果然不出所料,但秦川披着雨披走出去時,就看到安妮特在營區外撐着傘朝這邊招手,在她身旁停着一輛老式甲殼蟲轎車……确切的說,這款轎車在這時代不能稱之爲“老式”。
“嗨!”安妮特對踩着泥濘走上來的秦川打着招呼:“他們不讓我進去……”
“是的,這是軍營!”秦川回答。
“您認識她嗎,中尉?”一個衛兵問。
“是的!”秦川點了點頭。
“抱歉,中尉!”衛兵臉上立時就有些尴尬:“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
然後秦川就明白了,在自己來之前,衛兵肯定調戲過安妮特……直到安妮特說是自己的朋友。
“上車吧!”安妮特打開了車門。
“我們去哪?”秦川問。
“我家!”安妮特說:“怎麽?需要我求你嗎?”
“不!”秦川回答:“我隻是擔心弄濕了你的車!”
“放心!”安妮特回答:“我父親不會介意的!”
秦川脫下雨披躲進副駕駛室,安妮特熟練的駕駛着汽車拐了個彎……右後輪“騰”的一聲輾進一個水坑裏,泥水浸了兩個衛兵一身。
接着安妮特還将一隻手伸出車窗外比劃了個不雅的手勢。
這讓秦川有些匪夷所思,愣愣的看着安妮特。
“什麽?”安妮特問。
“你一定要表現得這麽粗魯嗎?”
“抱歉,中尉!”安妮特回答:“我不知道你是個紳士!”
說着兩人不由笑了起來。
“所以!”秦川說:“是你父親想要見我?”
“嗯哼!”安妮特反問:“你爲什麽不認爲是我想見你?”
“因爲你不會冒險走進軍營!”秦川說:“而且獨自一人,除非你不得不這麽做!”
安妮特意外的看了看秦川,說:“你很聰明,不過你猜錯了……”
“哦?”
“我會的!”安妮特回答:“因爲我知道隻要說是你的朋友,他們就不會把我怎麽樣!”
“我應該假裝不認識你!”秦川擺出一副後悔莫及的表情。
“太遲了!”安妮特笑了起來。
汽車駛進了阿爾及爾,因爲下着雨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所以汽車很順利的就到達了一座莊園前,守門的老頭打開了鐵門,一個法式别墅就展現在秦川面前。
秦川不由吹了聲口哨:“我還不知道你這麽富有!”
安妮特沒回答,隻是苦澀的笑了下。
秦川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富有在這戰争年代可不是什麽好事,就比如現在,他們的财富很可能一夜之間就不是他們的了,甚至能否保住性命都是個問題。
汽車開到别墅的大門前,幾個穿着禮服的男人帶着家眷和一衆奴仆守在門口等候,當汽車停下的時候,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親自迎了上來。
“很高興見到你,中尉!”肥胖男人用稍顯生澀的英語自我介紹道:“我叫伯諾瓦,安妮特的父親!”
聞言秦川不由一愣,他知道伯諾瓦是阿爾及利亞首屈一指的法國商人,同時也是阿爾及利亞法國商會會長,沒想到是安妮特的父親。
秦川像是個貴賓一樣被迎進了餐廳……一張長方形的法式餐桌,桌上點着一根根蠟燭,火焰歡快的跳動着,照亮了衆人臉上看起來輕松但實則隐含着擔憂和恐懼的笑容。
伯諾瓦拍了拍手,仆人們就把一道道香氣四溢的菜端了上來。
主菜是鴨胸肉,旁邊點綴上些炸土豆片再淋上香脂醋,很明顯是費了一番心思。
“中尉,我不确定你是喜歡三分熟的還是五分熟的!”伯諾瓦說:“所以我特地給您各準備了一份!”
“伯諾瓦先生!”秦川說:“我隻是個中尉,我不知道……”
“不不,中尉先生!”伯諾瓦回答:“請您一定不要介意,就當這裏是您的家一樣。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希望你能搬到這來居住。你知道的,雨季來了,在郊外駐紮并不适合……”
“說到這,伯諾瓦先生!”秦川說:“我們的确需要一個地方作爲兵營,确切的說是兩個地方,除了第一步兵師外還有意大利的軍隊!”
“當然,當然!”伯諾瓦回答:“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地方、住處、幹淨的毛毯,還有食物……隻需要你點頭!”
聞言秦川不由愣住了,他沒想到伯諾瓦會這麽細緻。
不過這似乎也很正常,爲了能活命,誰又不會皆其所能考慮到所有的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