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川相信英國人不會這麽做的,因爲此時英國人希望的就是休養生息。
原因很簡單,英國人運輸補給和裝備的速度會比德國人要快得多,時間越往後就意味着阿拉曼防線越堅固,德國人突破它的可能性就越小。
秦川一下車就躺倒在地上,事實上,如果不是司機還另有任務的話,秦川都希望能在汽車的後車廂裏睡上一覺。
其它德軍士兵也差不多,他們一個個或坐或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就像是一個個行屍走肉似的,目光呆滞兩眼無神,似乎是連閉上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同時氣氛也十分壓抑,這不僅是因爲疲憊,更是因爲失敗後的沮喪。
“原地休息!”巴澤爾下令道:“作爲對你們的補償,工兵會替你們完成工事的!”
一聽到這個命令秦川就再也顧不上什麽了,他用最後一點力氣從背包裏抽出了毯子給自己蓋上埋頭就睡,盡管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鮮血,甚至肩膀上還有一道被彈片劃開的口子火辣辣的疼,但他卻什麽也顧不上,隻知道閉上眼睛什麽也不想。
但還沒睡多久,秦川就被一陣槍聲驚醒,他一咕碌的坐了起來端起了槍,并條件反射般的将槍口指向槍聲的方向。
“嘿嘿……上士,放下槍!”維爾納說道:“沒有敵人!”
“沒有敵人?”秦川感到有些疑惑:“那槍聲是怎麽回事?”
接着秦川就聽到巴澤爾的罵聲:“放下槍,你們這些敗類,回到隊伍裏去!”
原來是有三個兵想乘别人睡着的時候逃跑,他們甚至都打算好了,隻要能逃到馬特魯,就可以混在傷兵中登上開往意大利的船,然後再找機會潛回德國或者幹脆就在意大利躲一段時間。
但是巴澤爾發現了他們,巴澤爾很快就意識到,如果不阻止他們的話,那肯定會帶來一場雪崩式的連鎖反應,于是就抓起沖鋒槍朝那三個兵打了一梭子彈。
那三個兵被吓住了,他們轉身對着巴澤爾,驚慌失措下,其中一人舉起手中的步槍朝巴澤爾開了一槍,子彈擦着巴澤爾的身體飛過。
這時的巴澤爾本該打出一梭子彈将這三名士兵全部打死,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如果你們現在回到的隊伍中的話,我會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巴澤爾說:“否則,你們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三名士兵一聽這話就乖乖的回到隊伍中去。
不久就有一隊巡邏兵趕來,問:“發生什麽事了?爲什麽會有槍聲!”
“是這樣的!”巴澤爾回答:“我的士兵剛從戰場回來,他們累壞了,所以沒有關保險導緻走火!”
“是嗎?”巡邏兵問:“沒有傷亡吧!”
“不,沒有!”
“你應該好好教訓他們一下,長官!”
“我會的!”巴澤爾回答。
等巡邏兵走後,巴澤爾就小聲的對士兵們說道:“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而且我們正在經曆的也是最殘酷的戰争,但這不代表你們可以做傻事……所以你們聽着,下次就不會再有這麽幸運了,明白嗎?”
“明白,長官!”
當然,在死亡和戰場這種強大的壓力前,巴澤爾的這種做法僅僅隻能起到一時的作用。
不久,戰地醫院就發現了一些自傷和裝病的現像。
秦川不知道他們會受到什麽處罰,但是知道他們絕不會有好下場……因爲這是戰争的現實,如果做逃兵和裝病不用受到嚴厲的處罰的話,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嘗試,于是用不了多久,德國軍隊就會像意大利軍隊一樣了。
在這其中,秦川甚至還聽到了一些幾近“藝術”的操作,比如吃了妮維雅防曬霜就會出現黃疸病相同的症狀……這甚至連戰地醫生都檢查不出來,而它的成本又很低,許多人在來沙漠之前就自帶着這樣的一瓶防曬霜,隻不過它隻能使你暫時躲過一場較爲危險的戰鬥。
如果你想永遠離開戰場的話……那就得付出代價,比如一條胳膊或是一條腿。
爲了避免傷口邊緣留下火藥灼痕,開槍的時候就必須隔着一塊黑面包,更重要的還是事先編好一整套的故事。
秦川雖然從别人那聽說了這些方法,但他卻根本沒考慮使用。
因爲秦川明白,史上的這場戰争最終會以德國的失敗而告終,到時美軍和蘇軍會攻陷德國,到時任何一個德國成年人都很難幸存,就算是對美、蘇沒有威脅的傷兵也不例外。
所以,如果想要活下去,僅僅依靠這些“藝術”顯然是沒用的。
就在秦川想躺回自己的“床”上繼續睡覺的時候,一輛吉普車就停在了秦川旁邊,秦川認出了那是斯特萊克将軍的車。
“上士!”司機探出身子來朝秦川招着手:“上車吧,将軍讓你到他的指揮部去一趟!”
秦川知道這是爲了什麽,當然就是爲了一個難以收拾的局面。
但讓秦川沒想到的是,人倒黴起來就是喝涼水也塞牙……吉普車在沙漠裏才開了十幾分鍾,汽車左前輪就壓上了地雷。
隻聽“轟”的一聲,方向盤被震得脫出了駕駛員的掌握,汽車猛地轉向了左側,在翻倒前就将秦川和駕駛員狠狠地甩了出去。
秦川和駕駛員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因爲他們不知道周圍是否還有地雷。
“這肯定是自己人幹的!”司機憤怒的說道:“我來時還沒有地雷!上士,你受傷了嗎?”
“不,沒有!”秦川一邊回答一邊檢查了下自己,除了幾處擦傷外毫發無損。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司機有些驚慌的問。
秦川知道司機這話的意思……繼續往前還是回頭?
但其實兩者都不是好選項,因爲都有可能觸雷。
“去他媽的!”秦川忍不住罵了聲,今天算是跟地雷結上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