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秦川和戰士們感到意外的是:當他們返回托布魯克的時候就受到了隆重歡迎。
歡迎儀式是意大利軍隊搞的。
意大利軍隊打仗或許不行,但折騰這些門面工作卻是很到位,他們在德軍士兵返回的街道兩側挂滿了德、意國旗,意軍士兵整整齊齊的在街邊站着兩列攔住了手拿小旗的利比亞百姓……其實這些利比亞百姓根本就不需要攔,因爲從他們臉上的漠然可以看出,這些百姓其實根本就不關心誰打了勝仗。
百姓之所以會站在這裏歡迎得勝歸來的德國軍隊,僅僅隻是因爲意大利士兵命令他們這麽做……利比亞是意大利的殖民地,意大利人在本地百姓中還有相當大的勢力,他們有一整套行政機構。
然後,當德軍列着隊走進街道的時候,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還有人拿着花瓣從樓上往下灑,像下雨又像禮花,有些類似古羅馬軍隊凱旋歸來時的場景……後來秦川才知道這其實并不是他的錯覺,墨索裏尼是一個有“羅馬”情結的首相,他希望意大利能恢複往日羅馬帝國時代的光輝和榮耀,當然最重要的是有羅馬帝國時代的疆土,所以許多場合都延用或模仿羅馬時代的禮儀。
很明顯,意大利軍隊爲了這個歡迎儀式做了許多準備,因爲那些花瓣甚至都是真的……非洲很難收集到這麽多花瓣,所以毫無疑問,它們是從意大利運來的。
德軍士兵對這個歡迎儀式似乎并不領情。
“我更希望他們能用運花瓣的空間運幾箱子彈!”面包師說。
“就算不運子彈,多運幾塊面包也好!”維爾納接嘴道。
“你們意大利人都這樣嗎?”雅科普問着阿爾佛雷多。
“哦,大慨是吧!”阿爾佛雷多回答:“你知道的,他們總是會有許多理由舉行舞會或是歡慶,說起來有些尴尬,就在我們在沙漠裏被英國人追着逃往的黎波裏的時候,國内還在爲意大利軍隊朝埃及挺進大唱贊歌!”
周圍的德軍士兵們不由笑了起來,還有幾個人小聲說道:“意大利人!”
如果不是考慮到阿爾佛雷多也是意大利人,德軍士兵早就各種嘲笑了。
不過意大利這個盟友并非一無是處,因爲當天晚上秦川等人享受了一餐意大利面。
雖然意大利面不能算什麽好東西,但這可是這段時間來秦川吃過的唯一一頓面食,秦川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來。
“這可以算是意大利人唯一值是驕傲的東西了!”面包師一邊吃着面一邊說。
“我想我們應該把後勤部隊都換着意大利人!”維爾納貪婪的吞咽着,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樣我們每天都可以吃上這玩意了!”
“嘿!”在兩名擡着面桶的意大利人經過時,維爾納就攔住了他們:“還能再給我些嗎?”
意大利士兵雖然聽不懂維爾納的話,但猜也能猜得出來他的意思,隻是他們看着維爾納還有半盤的面感到有些困惑。
“我會把它們吃完的!”維爾納說:“拜托!”
意大利士兵嘀咕了幾句,最後還是給維爾納加上了。
面包師小聲提醒着維爾納:“你看起來就像是個餓鬼,别給我們丢臉!”
“好吧!”維爾納回答:“我保證,再加一盤我就夠了!”
士兵們不由哄的一聲就笑了起來。
“阿爾佛雷多!”一名意大利軍官在經過時認出了阿爾佛雷多。
“長官!”阿爾佛雷多趕忙站了起來。
秦川注意到那名意大利軍官的軍銜比阿爾佛雷多高一級,是個中尉。
“你怎麽在這?”意大利中尉問,然後看了看阿爾佛雷正吃一半的盤子,就闆起臉來訓道:“少尉,我們正忙裏忙外的伺候着這些德國佬,而你竟然坐在他們中間享受着我們的勞動果實,我不知道你怎麽可以心安理得!”
“長官!”阿爾佛雷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當然,他們的對話用的是意大利語,德軍士兵包括秦川在内都聽不懂。
直到阿爾佛雷多匆匆收拾東西準備跟意大利中尉走的時候,秦川就起身問了聲:“發生什麽事?”
“抱歉,中士!”阿爾佛雷多說:“中尉命令我歸隊!”
“等等!”秦川按住了正要離開的阿爾佛雷多:“我想知道,你更希望跟我們呆在一起還是跟他們呆在一起!”
說着秦川就朝意大利中尉瞄了一眼。
“我……”阿爾佛雷多愣了下,他知道這是他做決定的時候了。
想了想,阿爾佛雷多就回答:“如果是以前,我當然會選擇跟他們一起,但是現在……我不想再像他們那樣端盤子煮意大利面了。是的,我更希望跟你們在一起,用槍和子彈做一名真正的戰士,雖然我知道這更危險!”
“吔!”德軍士兵們不由歡呼起來,紛紛探過身來與阿爾佛雷多擁抱:
“歡迎加入我們!”
“你是我們的一員了!”
……
意大利中尉看着這一幕不由一臉茫然,他不明白這些趾高氣昂的德國士兵爲什麽會跟阿爾佛雷多打成一片。
“告訴你的中尉!”秦川對阿爾佛雷多說:“你要在這裏繼續吃面!”
阿爾佛雷多把原話翻譯給中尉聽,中尉有些不甘心,他昂起頭站在秦川面前,似乎有意亮出自己的軍銜,說道:“可是中士,他是我的部下,同時也是一名意大利士兵,他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不,中尉!”秦川回答:“從現在起他就是我們的一員了,這是命令,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可是中士!”阿爾佛雷多說:“你的軍銜……”
“就這麽跟他說!”秦川說。
“是的,就這麽跟他說!”德軍士兵們紛紛附和道:“如果他再不識趣的話,就要挨揍了!”
大熊甚至還卷起了袖子,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