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一片平坦,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藏身的丘陵或高地,甚至就連一個小山包都沒有。
所以,當構築工事組織防禦的命令下達後面包師就抱怨道:“上帝,他們肯定是瘋了,竟然會選擇這個鬼地方做爲阻擊陣地,敵人炮兵在幾公裏外就能看到我們并把我們炸得粉碎!”
“指揮官肯定有他們的想法和安排不是嗎?”阿爾佛雷多接嘴道。
“說不定不是指揮官的安排!”維爾納似笑非笑的看了秦川一眼,問:“中士,你應該知道些什麽吧,或者說這又是你的計劃?”
“不,維爾納!”秦川回答:“我隻知道這會是一場很艱難的戰鬥!”
這倒不是秦川有意撒謊,而是這個計劃不方便透露。
這與保密無關,原因是現在距離開戰已沒有多少時間,而且部隊裏人員都比較單純,除了德軍官兵還是德軍官兵,其中混有英軍間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有英軍間諜,在德軍嚴格控制電台而周圍又盡是一望無際的沙漠的情況下,間諜也沒有辦法将情報傳給英軍。
秦川之所以不說,是因爲這場仗是要輸給英軍看的,隻有輸得真才能讓英軍放心的追。
而要“輸得真”……自然就不能讓德軍士兵知道這是在演戲。
“你吓到我了,中士!”維爾納呵呵笑着,根本就不相信秦川會沒辦法。
秦川也隻有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德軍構築陣地的動作十分迅速,工兵在陣地前拉鐵絲網布雷,炮兵在後頭布置炮兵陣地,步兵則在中間以營爲單位挖了幾重戰壕……步兵在空曠地區的戰壕一般不會隻有一道,如果隻有一道的話,那麽一旦被敵人突破就隻有被追殺一潰千裏的份,每隔幾百米挖上一道戰壕并在戰壕間挖上交通壕就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裝甲部隊在後頭被很好的掩藏了起來,方法是在地上挖個可以讓坦克駛入的坑,隻露出個炮管及一部份炮塔,然後再在頂上蓋上帆布,這樣就别說是天上的飛機了,就算是在地上都很難發現它們的位置。
見此阿爾佛雷多不由感歎了一聲:“你們用二十分鍾就能完成的工事,我們也許需要二十個小時!”
“應該是永遠也完不成吧!”維爾納笑道:“因爲在那之前敵人已經趕到了!”
雅科普怪聲怪氣的插嘴道:“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會問指揮官:‘長官,反正我們都要投降,何必花力氣構築這些該死的工事呢?’。”
哄的一聲士兵們就笑了起來
阿爾佛雷多臉色有些難看,但卻無法反駁。
“抱歉,阿爾佛雷多!”維爾納說:“隻是一個玩笑!”
“不!”阿爾佛雷多苦笑着回答:“你們說的是事實!”
這的确是事實,總兵力23萬的意大利軍隊在短短的幾周内就投降了13萬,這也就意味着投降對于意大利軍隊來說已經成爲一種風氣一種慣性了。
其它的不說,就連阿爾佛雷多自己在不久前也是抱着一旦碰到英軍就投降的想法,他們甚至不以爲恥。
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阿爾佛雷多這種觀念已經完全變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防空警報!掩蔽!”這時有人大喊一聲,接着刺耳的防空警報就響了起來。
士兵們紛紛跳進還沒有完全構築好的工事裏,幾輛正運輸分配彈藥的汽車趕忙啓動往空曠的位置開去。
但已經太遲了,幾架“蚊式”轟炸機突然就出現在陣地的上空帶着呼嘯聲俯沖下來……
英軍的位置在東面,這使他們的飛機常常占有先聲奪人的優勢,因爲東面通常是陽光照射來的方向,偵察員很難遠距離發現它們。
接着隻聽“轟轟”幾聲爆響,彈藥車被航空炸彈命中了,彈藥的殉爆使汽車瞬間就爆出了一道殉麗的火光被炸成了碎片,即便是躲在戰壕裏的秦川也能感覺到熱浪從頭頂一陣陣的湧來。
而這僅僅隻是開始,天空很快就亂成一片,到處都是飛機和炸彈的呼嘯聲,就像是有無數個蜂群在頭頂上盤旋一樣,更可怕的還是那些砸在地上爆開的炸彈,每一次震動都讓戰壕的沙土“唰唰”的往下掉,秦川懷疑自己都要被沙土給活埋了。
所以,不僅是意大利人構築工事沒什麽意義,德軍構築的工事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大慨過了十分鍾,飛機的呼嘯聲終于停了下來,但爆炸聲卻沒有停。
那是英軍炮兵打來的炮彈。
秦川從戰壕裏探出頭來一看,果然就見一排排炮彈呼嘯而至并在德軍陣地上炸開,炮彈掀起了一道道沙浪像海水般的朝戰壕裏的德軍士兵湧來。炮聲傳來的方向,一隊隊英軍坦克排着整齊的隊形掩護着大批的英軍士兵朝德軍防線一步步逼近。
“他們來了!”秦川聽到庫恩大叫:“做好戰鬥準備!”
士兵們一個個在戰壕上架起了武器。
局勢讓人有些沮喪,因爲英軍軍容整齊而且各兵種協同得很緊密,比如剛才那陣來自空中的轟炸,再比如跟在坦克後英軍步兵的步伐……“瑪蒂爾達”坦克慢歸慢,但有時速度慢反而會形成某種壓力、某種威勢,就像冷兵器時代重步兵舉着巨盾朝敵人緩緩推進,敵人雖然有時間思考或是應變,但是卻對它毫無辦法。
此時德軍面對“瑪蒂爾達”坦克也是這樣的感受……看着危險步步緊逼卻無法與之抗衡,那種無力、無奈反而會增加内心的恐懼,這就像一個人如果因爲突發狀況死了反而不會害怕什麽,但如果醫生告訴他得了什麽什麽絕症隻有一個月的生命,心裏的恐懼就會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