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蚊式”轟炸機冒着彈雨突破火網做了個俯沖的動作就将炸彈投了下來……
“轟轟”,随着幾聲爆炸,郵輪當即就爆起了兩團大火球,還有一枚炸彈投到了郵輪另一側的海裏,爆起的水柱就像是龍卷風一樣直沖雲宵。
接着又是幾架中型轟炸機飛臨港口的上空投下一枚枚航空炸彈,霎時爆炸聲、呼嘯聲、防空炮的還擊聲立時就響徹了整個港口。
但很奇怪的是,不久後英軍轟炸機的就停了下來,既不攻擊港口也不攻擊意大利艦隊,而是在空中盤旋,時不時還有一、兩架蚊式戰機朝意大利艦隊的方向示威似的來個俯沖。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面包師問。
庫恩舉着望遠鏡看了看,就回答道:“他們是在向意大利艦隊發出警告,或者也可以說是示威,他們希望意大利艦隊能知難而退!”
“什麽?”維爾納有些難以置信:“少尉,你是說……英國人這樣就能把意大利艦隊吓退?”
“爲什麽不呢?”庫恩回答:“意大利人一直都在逃跑不是嗎?”
士兵們聞言不由望了躲在戰壕裏的阿爾佛雷多一眼。
“不,他們不會的!”阿爾佛雷多回答:“他們一定不會逃的!”
但阿爾佛雷多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英國人這招很高明,他們先炸毀一艘郵輪并對港口來一輪轟炸以展示他們的力量,然後向意大利艦隊擺明态度:我們不希望與你們開打,走開!
對于意大利人來說,可以不打、可以不冒險、可以平安的退出,爲什麽又不呢?
爲了德國人?爲了把援軍運上去?或是爲了國家的榮譽爲了軍人的尊嚴?
不,意大利人才不關心這些。
于是沒過多久,軍艦就在衆人的眼光中在海面上拐了個彎,然後漸漸遠去……
“不不不……”阿爾佛雷多從戰壕裏跳了出來,沖着那些軍艦揮手大喊:“嘿,我在這!别走……”
接着喊聲越來越小,很快就再也沒了聲音,因爲阿爾佛雷多知道再怎麽喊也是無濟于事,它們不可能回來了。
巴澤爾給斯萊因上校打了個電話。
“是援軍來了嗎?”斯萊因上校有些期待。
“他們的确來了!”巴澤爾回答:“不過又走了!”
“走了?”斯萊因上校不解的問:“什麽意思?”
“英國人的飛機在他們面前來了場表演,他們就落荒而逃了!”
“這些混蛋!”斯萊因上校不由罵了聲。
接着斯萊因上校又聯系上了隆美爾。
隆美爾看着斯萊因上校發來的電報就不由愣住了:“什麽?意大利人可不是這麽說的,他們告訴我他們的艦隊遭到英國人機群的猛烈轟炸無法靠岸,而且預計艦隊靠港會損失慘重,所以才撤回來的。”
“去他媽的!”斯萊因上校忍不住罵道:“英國人的飛機根本就沒朝他們投一枚炸彈,他們也沒打出一發炮彈,英國人隻是朝我們的人投了幾枚炸彈,然後他們就像老鼠一樣逃跑了!”
隆美爾聞言不由目瞪口呆,他相信斯萊因說的才是真相,但卻對意大利人毫無辦法,因爲就連他自己甚至都要由意大利人指揮,雖然隻是名義上的。
“好吧!”隆美爾最後隻能無奈的回答:“我會嘗試說服他們讓艦隊返回托布魯克港的。繼續保持防禦,上校,你們做得很好!”
但誰都知道隆美爾的“嘗試”是起不了什麽作用的,因爲他們是意大利軍隊,眼高手低的意大利軍隊,讓人匪夷所思的意大利軍隊。
隆美爾發電報給加裏波的上将說明了情況,他希望加裏波的能以上将指揮官的身份命令艦隊返回托布魯克,并一再說明托布魯克對德、意軍會有多麽重要。
然而,加裏波的那邊的說法卻是:“将軍,我們已經盡力了,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意大利艦隊被吓走這種說法從何而來,我隻知道雅各布将軍(艦隊指揮官)的想法是正确的,艦隊需要空中力量的掩護,在沒有戰機掩護的情況下強行靠岸是十發危險的……”
“可是你是否認識到托布魯克更危險?”隆美爾簡直無法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事,他憤怒的說道:“而考慮到托布魯克的重要性,爲它冒任何險都是值得的!”
“我并不這麽認爲,将軍!”加裏波的慢條斯禮的回答道:“那隻是你聽到的一面之詞不是嗎?我相信我的士兵會根據情況做出正确的判斷的!将軍,請你對意大利的軍隊多一點信心!”
電話那一頭的隆美爾都被加裏波的這話給噎住了,很快他就意識到再怎麽争辯也是沒用的,這樣争下去,或許等托布魯克的第一步兵團都完蛋了還分不出所以然來。
于是隆美爾隻能退而求其次。
“上将!”隆美爾說:“那麽我是否可以提議,艦隊暫時退到安全區域,等天黑時再返回托布魯克……艦隊在夜裏航行就不會遭到英國人轟炸不是嗎?”
“我會轉告你的建議的,将軍!”加裏波的說着就挂上了電話,隻把電話另一頭的隆美爾氣得七竅生煙。
其實加裏波的心裏何嘗又不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部隊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他這麽回答一方面是維護意大利軍隊的顔面,另一方面又是在報複隆美爾之前不服從自己的命令一意孤行。
更重要的還是……隆美爾不服從自己的命令居然還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德軍不但攻打到了梅智利還收複了利比亞最重要的港口托布魯克。
而隆美爾的成功又從間接的證明了加裏波的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是沒有遠見的,這又如何能讓加裏波的甘心?
所以,加裏波的潛意識裏其實是希望能讓隆美爾吃點虧的,而眼前正好就是個機會。
隆美爾是個軍人,他又哪裏會想得到加裏波的居然會因爲這點小心思就置整個北非大業于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