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最近最大的新聞,毫無疑問,自然是張蚩尤可能要被賜婚了!
這可是一個大事!
不止貴族列侯們無比關注。
就連市井百姓,也都是伸長了脖子觀望。
沒辦法,張蚩尤的經曆太傳奇了。
以布衣而至侍中,隻用了兩個月不到,從侍中到娶帝姬,不過半年。
更兼有着種種傳說和故事,在坊間流傳。
這種又威風、又能打,還有文化,且是出生寒門的新貴,素來能得到百姓的追捧。
所以,當張越帶着淳于文回家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貌似有朝後世滾滾發展的迹象。
無論走到那裏,都是無數視線跟随。
就連左鄰右舍,也都是好奇非常,好像不認識張越一般,紛紛出門圍觀。
剛到家沒多久,還未來得及安頓好淳于文,田苗就拿着一份拜帖來報告:“主公,有老将軍遞貼求見!”
張越接過來一看,正是久未見面的趙破奴的拜帖。
連忙道:“快快随我出門迎接!”
便帶着全家上下,出門迎接。
“晚輩張子重,恭問老将軍安……”張越恭身長拜。
“侍中快快請起……”趙破奴笑呵呵的上前,扶起張越,多日未見,這位老将軍身子骨依然健碩,隻是面色憔悴了許多。
沒辦法,張越和劉進這兩個首倡者都當了甩手掌櫃。
而編纂‘大漢一統天下寰宇圖’的工程,卻又是非常浩大。
趙破奴忙的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用。
即使如此,要不是張越給他畫好了基本輪廓,定下了框架,這個事情恐怕也不是區區幾個月就能搞定的。
張越主動扶着這位老将軍,進了自己家門。
命下人取來今年釀好的葡萄酒。
不得不說,張越當初讓人釀酒賺錢的計劃,現在已經破産了。
主要是張越在這些酒釀好以後,送了一些給霍光、金日磾、張安世等好友。
然後……
大家對這種全新的果酒表示非常好奇。
更别提口感還很棒,酒精濃度也不算低(相比較漢室的黃酒和蒻頭酒而言),簡直是會親訪友,招待裝X的必備飲品。
所以,大兄們紛紛當起了伸手黨,隔三差五就來張越府上讨要。
張越能怎麽辦?
隻好吩咐下人,‘大兄們’要多少就給多少。
就這樣,張越的釀酒發财大計告吹!
好在,南陵那邊的瓷器燒制,進展順利,上個月李禾來新豐禀報說,已經燒制出了第一批青胚瓷碗。
所以,等到明年,南陵張氏瓷窯,估計就要名震天下了。
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趙破奴立刻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張越,問道:“侍中這葡萄酒,真乃是佳品啊!”
“老朽舊年,也吃過葡萄所釀之酒,頗爲苦澀,不如侍中這酒甘甜回味……”
張越聽着,笑了笑,道:“老将軍若是喜歡,晚輩命人送幾壇到府上……”
“這怎麽好意思呢?”趙破奴笑着,卻是沒有拒絕。
他是個愛酒之人,生平喜飲酒。
無論是漢家的黃酒、蒻頭酒,還是匈奴人的馬奶酒、羊奶酒,還是西域的葡萄酒,他都有品嘗過。
但沒有一樣,能比得上這張府所釀的葡萄酒。
想想也能理解。
張府那可是有着目前關中最好的幾個釀酒大師!
“侍中……”趙破奴放下手裏的酒樽,看着張越,輕聲問道:“聽說陛下有意,以侍中爲将,出征湟水?”
張越聽着,不置可否。
但沒有說話,趙破奴一看就知道了,這是默認。
一張老臉立刻就笑的合不攏嘴,這是趙破奴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他看好的年輕人,終将要走上戰場!
揮舞刀戟,收割功勳,縱橫萬裏,馳騁天下!
他微微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放在案幾上,推給張越,道:“這是老朽半輩子領兵出征,總結的一些東西……”
“不是什麽大道理,也非什麽真知灼見,不過是數十年來見聞所知之事……”
張越看着那本被遞到自己面前的小冊子。
很薄,可能也就二三十頁的樣子。
但能讓趙破奴如此珍而重之,恐怕這裏面記錄的東西,是一些極爲關鍵的事情。
特别是聽着趙破奴的話,張越大概能猜到裏面是什麽?
張越連忙起身,感激的拜道:“老将軍厚愛,晚輩無以爲報!”
“嘿!”趙破奴嘿然道:“老朽今年年近六十,入土半截,世界榮華富貴,與我已如浮雲……”
“此生之憾……”他輕聲道:“隻是恨不能馬踏匈奴單于大纛,執單于問罪長安而已……”
“更恨當初目中無人,坐失大軍,被囚匈奴,受胡人淩辱!”
太初二年,他率軍出朔方擊匈奴,欲策應當時在匈奴内部親漢的左大都尉,一舉結束戰争。
可惜,那位匈奴的左大都尉,謀劃不周,事洩被殺。
而他又因爲驕傲自大,冒進被圍。
兩萬大軍,一朝覆滅,一生英名從此喪盡!
更被匈奴人俘虜,當成吉祥物,關在單于庭,作爲炫耀品,展示給那些西域國王和匈奴的實力派看。
後雖趁匈奴内亂,逃歸長安,但從此一蹶不振,再也得不到領兵的機會。
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恨事!
他知道,這輩子自己是無法親手洗刷恥辱了。
而子孫們……
也沒有一個能繼承衣缽的人。
所以……
他隻能指望後輩,隻能寄希望于未來。
而張越就是他的希望!
在趙破奴看來,甚至沒有比這個年輕侍中官更合适的人選了。
年輕、勇武、有膽略。
更主要的是……趙破奴在這個年輕侍中官身上,看到了一絲絲當初追随骠騎将軍時的風采。
年輕、銳意、敢爲天下先,不拘舊人舊物。
而即将開始的西羌戰事,就是最好的試金石。
故而,趙破奴聞說此事後,立刻就連夜将自己的經驗心得與見識見聞,都寫到一本小冊子裏,送來張府。
隻爲讓張越能代替他,馬踏單于庭,再封狼居胥山!
終結這自高帝平城以來的漢匈紛争,爲天下帶來長久和持續的和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