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點頭,說道:“雖未親眼見到,但現在的話,他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死的好!”
江流哈哈大笑起來,大笑道:“這老秃驢背棄吾主,早該死了……我最開始成爲他的弟子,就是爲了監視他,尋找機會殺了他,如今他死了,我的任務也終于算是完成了,哈哈哈哈,浪費了我十幾年的時間,這老秃驢終于死了。”
他笑的猖狂,笑的得意。
眼角卻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兩行淚水緩緩順着側臉流淌。
情緒與表達,俨然完全兩個不同的人。
“我也無意關心你們師徒兩個之間的關系,反正三藏已經死了,你罵他也好,辱他也好,跟我都沒什麽關系,那是你們師徒兩個之間的事情,我救了你,也就算是達成了你師父的要求,那麽你師父臨終之前的饋贈,我就能收的心安理得了。”
蘇景定定的看着江流,歎道:“江流大師,我是真想救你,但抱歉,我想不到任何能救你的方法,就算應了你師父的要求,救下你的性命,但放你出去,你還會幫你的異魔主子,對不對?!”
“各爲其主,無法!”
江流死死盯着蘇景,說道:“殺了我吧!”
“殺了你,就太對不起你師父了。”
“我說了,我隻是爲了監視那個秃驢才跟在他身邊,拜他爲師的。”
江流突然憤怒的咆哮了起來,不顧自己身上猶還有傷,握拳就向蘇景打去。
墨夢笙忍不住擔憂的低叫了一聲,似乎本能便想出手。
而雲飛揚則視若無睹,眼觀鼻鼻觀心,看來淡定的很。
墨夢笙還來不及出手,江流就已經直接以更快的速度向回飛去,狠狠的撞在牆壁上。
他疼的呲牙咧嘴,眼淚流的更爲洶湧……
“媽的,竟然被你打哭了,我……我太軟弱了,怎麽對的起吾主的栽培和心血!”
江流聲音裏滿是對自己軟弱的憤怒。
“看來,你師父倒是沒白養你。”
蘇景歎道。
“放屁,我不是爲了我師父……我怎麽可能會爲了他,緣君死時,我都未曾落淚,何況他……到底不過是個人類,與我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人類怎會對草木有情?!”
江流憤怒的咆哮起來。
蘇景深深的看了江流一眼,歎道:“抱歉了,江流……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救你了,如果你是被清除記憶,我也許會努力想辦法幫你找回記憶,如果你是被人鸠占鵲巢,我也可以想辦法找你的靈魂,讓你回歸本體,最起碼,我算是有個思考的線索,知道該從哪裏去嘗試,可現在,你什麽都記得,你還是你,我該怎麽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異魔之王到底對你動了什麽手腳。”
“休得誣蔑吾王。”
江流冷冷道:“殺了我吧。”
“殺了你,就違背了對你師父的承諾了,所以……”
蘇景對江流伸手。
江流面色驚變,急忙縱身後撤,他雖是佛修,然而輕功卻也極其高明,步步生蓮,金色蓮花随即綻放,在他經過的地方留下一圈圈純淨的漣漪。
漣漪蕩開,擴散四面八方。
随着蘇景沖上前去……
這漣漪如蛛網,纏~繞在蘇景的身上,将他的速度陡然間拉慢。
蘇景身影卻瞬間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已是直接越過了那無數無數的蓮花,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所以,我隻能讓你再也做不了惡了。”
聖心訣真氣瞬間便直接侵入了他的體内,伴随着江流痛苦的慘叫聲,和他始終未曾放棄的反抗。
可惜……他的反抗面對蘇景,卻微弱的仿佛自願。
強大的真氣,瞬間将江流體内的佛力凍結,随即是他的奇經八脈,真氣過處,筋脈内外盡都被徹底洞成冰塊。
片刻之後。
江流已經顫~抖着倒在了地上,臉上已是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死死盯着蘇景,咬牙道:“蘇景……你……我一身修爲,算是廢你手裏了。”
“隻是确保不讓你作惡而已,現在的你僅僅隻是一個比普通人還要弱上不少的和尚罷了。”
蘇景淡淡道:“當然,你可以等異魔日後攻破了我們的防禦,你去找異魔之王,讓他爲你解除我對你下的禁制,以他的手段,當能輕松做到,或者如果以後我們人族在與異魔的戰鬥中獲得優勝的話,我也會出手幫你解除封印,到時候,木已成舟,你一個區區先天宗師,也不怕你掀起什麽風浪來。”
江流驚道:“你沒廢掉我的修爲?!”
“算是廢了,但既能廢,自然也能取回來,不過可惜,僅限于我,也許異魔之王也行……這我就不知道了。”
蘇景微笑道:“你可以走了。”
“你……不怕我爲非作歹?”
江流死死盯着蘇景。
“你的同伴都已經死光了,你又是個廢人,要去哪裏爲禍人間呢?現在随便來個婦人都能揪着你打一頓……你還能做什麽壞事?”
“還不走?!”
蘇景冷冷喝道:“該不會你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失去了一身修爲,連怎麽活下去都不知道了吧?其實你可以去找梵天般若的,他好歹也是你的師伯,也不知道你的情況,你繼續冒充你的人類,他肯定會收留你,也不會因爲你修爲被廢而有所歧視……甚至于因爲你的師父,他還會對你倍加憐惜的。”
“你放屁,我加入梵天禅院僅僅隻是爲了監視那秃驢,如今他已死了,我自然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
江流冷冷道:“今日之恥,我記下了……以後,必百倍奉還。”
“等你分清那個句所謂的我到底是誰,再來說這話吧。”
蘇景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雲飛揚看着他的背影,問道:“蘇少宗主,你就這麽讓他走了?!他記憶被改,恐怕會……”
“一個廢人,還能興起什麽幺蛾子來?說到底不過是個工具而已,工具沒用了,異魔都不會搭理他,他自然也不會傻的在大街上公然宣稱自己的身份是異魔。”
蘇景歎道:“沒辦法,這江流曾與我頗有交情,如今他淪落至此地步,我能幫一把算一把,最起碼,讓他活着才行。”
“他能活着走出稷下劍宮嗎?”
“他又沒露臉,不主動宣揚,沒人知道他的身份的。”
蘇景沉吟道:“隻能事後再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