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便來了專人,特地跟蘇景和緻歉的同時,更帶着他們到了新的住處!
房屋宏偉,較之劍來閣也絲毫不遜。
顯然,董天邪雖然心頭對蘇景未必沒有怨氣,但到底有求于他,還是很顧忌雙方的顔面……沒有對他有半點失禮。
但蘇景清楚。
經過自己這一戰,雙方恐怕心頭已有了些微的嫌隙。
董天邪該是心頭有埋怨自己太過輕易的戰勝杜俊,挫了他的銳氣。
但蘇景卻是全然不在意……
杜俊既然出手,難道還指望自己手下留情不成?
自己不是入道境的武者,面對初初突破的先天宗師,雖有極大優勢……但若手下留情,那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
至于開罪了一位入道境界的武者什麽的,蘇景倒是沒太在意。
自己如今背後屹立着神炎宗與陰陽道宗,以及天涯海閣三大宗門,當初自己還在神海之境的時候,那些人意圖暗算自己,便已經不敢明着來了,如今随着修爲的水漲船高,其他地方不敢說,但最起碼乾國之内,基本上是橫着走無虞了。
董天邪但凡不傻,都不會輕易開罪自己。
而且……
得罪就得罪了,雖然自己也好,董天邪也好,都想摸清楚狂徒的真實底細,但根本原因不同,他是想抹除他在封神榜上的姓名,而自己則是想要知道狂徒之于自己,到底是什麽關系。
是敵是友……
不好說。
但很大可能,自己與董天邪,恐怕早晚都要走向決裂的路的。
蘇景坐在窗邊,靜靜的把玩着手裏的香囊。
距離之前的戰鬥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之後,杜俊再未曾出現過……
顯然,他的傷勢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養好,而且就算養好,也必須要避開自己了。
那一敗對他的打擊,幾乎可說是巨大,剛剛突破,正氣勢如虹之時,卻遭遇了最可怕的迎頭痛擊,想來,他現在正躲在角落裏摸着自己碎成一片的自尊心暗自神傷吧。
而一個月的約定,到如今已經僅僅隻剩下了幾日的時間而已。
可不知道爲什麽,狂徒壓根未至。
爲什麽?
自己在劍宗作客的這段時間裏,想必董天邪已經通過劍宗的各項渠道,将自己在劍宗的消息傳遞到了各個角落裏,隻要狂徒對自己有所關注,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信息。
但他卻沒有出現……
蘇景之前聽聞董天邪告知自己那隐秘無比的秘辛之後,再聯想到狂徒所使乃是秦國的黑水玄劍訣,心頭就已經有了不知道多少個猜想了。
莫非是秦國内部的權力紛争?
還是說這狂徒察覺到了秦國血脈已經大半斷絕于秦政之手,所以恨極之下,意欲借自己之手對付秦政?便如電視裏那些父子相殘,然後好獲得報複般的快感!
亦或者自己其實已經是秦國的唯一血脈,狂徒其實是秦國最後的守護者,所以拼死也要保護自己的安全之類的……
得益于自己過往看過的諸多小說,蘇景腦海裏還真是浮現出了很多種可能。
雖然這些可能其實嚴格說起來,都很經不起推敲……比如說明明自己是秦政血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甚至于,自己可能與秦國壓根半點關系都沒有。
而借自己之手對付秦政,讓自己等人父子相殘什麽的,他其實也完全沒必要隐瞞,因爲隻要他說,自己會很開心的表示我願意協助你宰了秦政……所以壓根沒有隐瞞的必要。
每想到一種可能,又很快的将其推翻。
這段時間,蘇景的心很亂。
尤其是想到小穹……
她可是一直以秦國王室血脈而驕傲呢,可誰能料想的到,她跟秦國,其實壓根半點關系都沒有。
“如果過了一個月,狂徒還不來的話,那咱們該怎麽辦?”
困惑的對蘇景問道。
“那咱們就走!”
蘇景斬釘截鐵說道:“說在這裏留一個月,就留一個月,多一天也不留,如果不是爲了得到董天邪所知曉的秘密,我根本連一天都不會來這裏……”
“你不想知道他的底細嗎?”
困惑道:“實力高深,但卻神出鬼沒,他不出現,連劍宗、天涯海閣等大宗門都找不到他的半點蹤迹,但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你卻見過他好幾次,總感覺他好像是在默默的關注你……”
她想了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說道:“如果有這麽一個敵友不分的人在我周圍這麽默默的窺探着人家的話,人家肯定會受不了的,揪也要把他揪出來。”
“可問題是揪不出來。”
蘇景說道:“而且如果他若真對我有惡意的話,你覺得在一位入道至尊的手裏,我能活多久?所以我雖然困惑,但卻也不是非要揭穿他的身份不可,反正時候到了,自然知曉。”
“少爺你倒是活的灑脫。”
“倒不如說是難得糊塗。”
蘇景笑了笑,正要說話……臉色卻突然一怔。
他擡頭望天。
卻隻望見本來晴朗的天空,濃雲湧動,陰暗密布。
烏黑色的雲層最深處,不時有純白的電光轟鳴閃過,将大地都給映照的宛若白晝,而後一閃即逝,世界重新恢複了陰暗。
“這是……天黑了?”
擡頭望天,看着那一望無際的萬裏濃雲,驚奇道:“要下雨了嗎?”
“不,是他來了。”
蘇景臉上露出了複雜無比的神色。
沒想到,在這最後最後的幾天時間裏,他竟然出現了。
可問題是……
“這隻是一個局呀。”
蘇景幽幽歎息。
一個引他入甕的局。
而且還是自己知道,并且點頭同意了的局。
雖然有很多其他因素促使自己同意這個局,但如今眼見狂徒終于入了局中,他的心頭,還是不自覺的浮現些微愧疚神色。
畢竟,他若不出現便罷,可他若出現,那麽必定是爲了救自己的性命。
可事實上……
“哦,是嗎?原來,這是你們設置的一個局呀。”
耳邊蓦然響起一道帶着些微笑意的聲音。
蘇景豁然回頭……
正看到那一襲白衣,兩鬓斑白的中年文士。
手中持着折扇,正自悠然自得的揮舞着,微笑道:“我說呢,爲何你之前的消息一直都很隐秘,可偏偏到了劍宗之後,這消息卻跟有人刻意操縱一樣,迅速傳遍了五湖四海,原來,是你們刻意傳播消息的。”
蘇景定定的盯着那道身影。
瞳孔微縮……
一字一頓道:“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