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來，隻要受害者家屬不報警，隻要警察不認真調查，就算有人知道他們是殺了人，也安然無恙。即使警察調查，他們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吹牛的，隻是爲了顯示自己膽子大，甚至還可以反問對方：你說世界上哪有人會傻到吹噓自己殺了人？有本事你們找出證據來啊。

證據顯然早被他們毀滅，警察未必能破案并将兇手繩之以法。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有一句俗話，“夜路走多了，總有碰到鬼的時候。”，他們更沒有想到自己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

陸淩飛問道：“如果你們找不到被害人被害的證據，即使有我今天找到的線索，你們是不是也置之不理，是不是不立案？”

“差不多。我們辦案，特别是把這種大案，絕對不能因爲有人說誰殺了人我們就去調查誰，那我們還不累死？”鄧萱萱承認道，但随即她說道，“不過，霍明月死亡的事情，我會請求上級認真調查的。同時，我也會向上級申請全力尋找于金凡的下落，尋找他殺人證據。……，雖然證人反悔，但如此明顯的線索我們警察如果置之不理，那就太失職。”

“還好，還好。剛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爲你就死闆地需要證據才行呢。”陸淩飛裝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他又問道，“霍明月是火化的還是土葬的？”

鄧萱萱搖頭道：“不知道。但我估計百分之九十九是火化的。他一個城裏人，哪裏找地方土葬？如果是土葬的那就好了，可以讓法醫去解剖，研究死者的死因。……，怎麽，你也想加入這起案子中來？”

陸淩飛心裏不由一陣沮喪：如果是土葬的就好了，我就可以用靜魄珠讀取霍明月的魂魄，知曉他臨死前的想法。

他嘴裏笑道：“當然想參加。如果我幫助你們破了案，應該會有賞金吧？”

鄧萱萱樂了，笑道：“小子，你想錢想瘋了吧？你以爲什麽案子都有賞金？一般隻有我們警方缺少線索而非常難辦的案子，我們警方才會提出懸賞。或者受害者家屬爲早日抓獲兇手，主動提供資金，這樣才會有賞金。”

陸淩飛不死心，問道：“如果将來你們警方真的破了這個案子，兇手真的是于金凡，我作爲第一個提供線索的人，有沒有獎勵？”

鄧萱萱眼珠子一轉，微笑道：“首先你得好好配合我做好筆錄，确保你是第一個向警方提供線索的人。其次就是你好好祈禱那個霍明月真是被人謀殺的。另外，你還得祈禱霍明月是真的被于金凡等人殺害的。而且，就算如此，獎金也不多，四五百元吧。”

陸淩飛有點失望，但還是說道：“五百元就五百元，總比沒有好。”

其實，相對于賞金，他心裏更希望這起案子能牽連到李幹傑。隻要李幹傑被抓，自家的債務就可以緩一緩，自家就可以慢慢籌錢、還錢。

進警局做筆錄很簡單也很順利，半個小時就完成了。

對于陸淩飛如此容易獲得線索，采取的是如此簡單暴力手段，鄧萱萱哭笑不得。分别時，她告誡陸淩飛今後不要這樣魯莽了，不能動不動就揍人。

同時，她還提醒他提防李幹傑等人的報複，并将她的手機号碼給了他，告訴他一旦李幹傑等人報複，馬上就打電話給她報警。

陸淩飛注意到，與鄧萱萱一起給他做筆錄的男警察不是李金華，而是另外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姓譚，才從警校畢業，樣子很青澀，對鄧萱萱很尊重。

回到病房，母親問了幾句，陸淩飛隻簡單說了與幾個校友會面，喝了一杯茶，因爲有人很忙，就各自散了。

母親沒有詢問具體情況，而是感歎道：“那個女警察真漂亮，又有一份當公務員的好工作，她媽媽爸爸肯定很高興。……，淩飛，如果今後你能找一份好工作就好了，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陸淩飛笑了笑，沒有答話。

因爲在母親心裏，隻有當公務員當官，才是好工作，其他工作都不怎麽看在她眼裏，即使能賺再多的錢。

在醫院沒有呆多久，他就被母親趕回了家。

母親要他照看家裏，她舍不得家裏的貓，舍不得菜園裏的菜，也舍不得院子裏的果樹。但更舍不得的是那些鄰裏關系。

陸父是木匠，在當地人緣不錯，自他生病後，就不斷有人來看望，現在陸父住院，那些年老的鄰居不能來醫院探望，往往會去家裏問問情況，有的還提着雞蛋或活雞活魚的。雖然陸家不能收這些禮，多了吃不完，但人家上門總得有人接待，有人開門讓他們歇歇腳喝杯茶。

沒有人沒辦法，可現在陸淩飛在醫院幫不上多少忙，自然回家這這事最好。

另外，陸母還希望他早點回學校去，多次勸他想看點：既然與姜芸分開了，就不要再多想，人家過人家的日子，我們過我們的日子。隻有自己過得好，過得開心，人家才會後悔抛棄你。如果你這樣糊裏糊塗地過，人家隻會慶幸丢了你。

受不了母親的唠叨，加上自己呆在醫院沒多少事，就回了家。

母親估計得不錯，他剛到家，前來家裏探望詢問父親病情的鄰居就來了不少。他們都提着雞蛋、雞、鴨或者魚等當地土産。

讓陸淩飛奇怪的是，這些人——特别是那些年紀大的老頭老太——帶來的東西都多得過分，雞蛋都是一籃籃，雞或鴨都是一雙一對。這麽重的禮明顯超過了普通鄰裏的正常走動。

雖然他不收這些禮品，費盡口舌請他們帶回去，但随着一個個老人不斷上門，陸淩飛迷惑了。他還發現這些老頭老太說話吞吞吐吐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後來一個老頭忍不住說出了原因：他們來他家還有一個目的，就算提前向陸淩飛預約，請陸淩飛在他們百年之後替他們封棺。

“封棺？請我封棺？”陸淩飛被這些老人的言行弄得目瞪口呆，“活人來預定？！！”

他吃驚地問道：“大爺，你什麽意思？我還是一個學生，你們怎麽請我？你們這麽年輕，身體都很硬朗，現在又是太平盛世，再活五十年六十年都沒問題，怎麽想到身後事了？再說，就算請人封棺，那也是請我爸爸啊。他是木匠師傅，我可不是。”

誰知，老頭老太很堅決：“我們就請你！”

經過一番耐心的詢問，他們說出了一個讓陸淩飛哭笑不得的事情：

現在田洲鎮一帶都流傳着一個消息，說陸淩飛是陽氣旺盛，百鬼不侵。如果由他封棺，不但鬼怪不敢騷擾死者，就算來了鬼怪，也會被他封存在棺材裏，不會禍及家人。而且，陸淩飛是一個有福之人，如果他封棺，死者後代就會更多地受到祖先的蔭護。

老人還說得有鼻子有眼。

他們說陸淩飛在郭茂雲家給郭茂雲的兒媳婦封棺時，就将附身在尹珊珊身上的黑狗精一錘頭打進棺材裏，黑狗精五十年都不能翻身，不但确保了郭家人的平安，也保了周圍村民五十年的平安。

有人還說了，如果當時不是陸淩飛封棺，其他人絕對對付不了黑狗精，很多人家反而會被黑狗精弄得家破人亡。

正是因爲如此，一向吝啬的郭會計才會在商量好的酬金上再添了一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