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生沒有看見地上的東西才發現季浩然并沒有擺脫那東西，而是東西脫離了地面，直接攀附在了季浩然的小腿上。

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像是沒有了生命氣息一樣，隻是無數的觸角抓在季浩然的腿上，并不見有什麽危險。

季浩然也沒感覺到什麽不同，說“樂生，我沒事，繼續走吧。”

“好，我們快點走，好像他們打完了。”樂生快步走着，背後幽幽地傳來“走哪去啊？你們被鬼婺纏住了，跑不掉了。”

樂生背後一涼，緩緩地扭過頭就看到了一對空蕩蕩的褲腿在眼前晃啊晃。

他急忙後退幾大步說“季浩然，鬼追過來了。”

可是并沒有回應，等他回頭才發現哪裏有人，身後一片漆黑連個鬼火都看不見了。

三隻鬼緩緩落地，空褲腿下一團黑煙，相比之前一個少了半張臉，一個少了一條手臂，一個肚子有個大洞，陰深深地笑。

“靠，你們一群人全都沒影子了，留下我一個。”樂生罵了一句，回過頭與三隻小鬼面對面互相望着，一片的心虛。

半張臉鬼說“這一次我們不搶了，不然又讓他給跑了。一隻生魂分三份，兄弟們一起享用。”

斷胳膊贊同地點頭“好，一起享用！”

“你們...”樂生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力對于鬼有沒有用，在逃跑和抗争之間猶豫不決。

走在最前面的半張臉忽然停了下來，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詫異地說“兄弟們仔細看看，他身上沒有半點生氣，不是活的！”

“怎麽可能...”斷胳膊驚訝地說。

半張臉再次在空氣裏嗅了嗅，肯定地說“沒錯，他身上有一股怪味兒，不知我們可以吃的食物。搞不好不是什麽好東西，吃了反而破壞修爲。”

“沒錯。”斷胳膊摸了摸額頭，又是不解地說“但是我們這裏很久沒有來過新鬼了，進入的通道被封死，怎麽會還有新鬼來呢？”

“不知道诶。”半張臉和窟窿鬼皆是一臉的迷茫。

樂生更是一頭的霧水，擡手嗅了嗅自言自語地說“什麽味道也沒呀，連一點汗味兒都沒有，怎麽能說我身上有一股怪味兒呢？莫名其妙。”

三隻鬼讨論了一會兒從三個方向一點點靠近樂生，皆是一臉的探究神色。

樂生做出防禦的姿勢，半張臉在距離半米的地方停下來，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盯着他說“不像啊，你不是普通的鬼。”

“哎呦！”背後的斷胳膊大叫一聲，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快速地跑到半張臉身邊說“他的腿腳都是好好的，已經至少修煉到了鬼修四重境界。”

樂生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你們鬼也能修煉成仙？”

“什麽修煉成仙，世界上早已經沒有仙家了。雖然我沒你厲害，不過看樣子你比我們傻。”斷胳膊得意洋洋地挺胸，解釋說“人死後沒有執念，怨念的一部分魂魄不久就消散了，一部分魂魄歸入陰間。歸入陰間的鬼魂碰到機緣可以修煉，弱的直接被強的吃了。當然若是有生魂不小心入了陰間，我們就能美餐一頓！”

窟窿鬼好奇地問“你是怎麽修煉到四種境界的？你好像連自己是鬼都不清楚。”

“這個...”樂生自己琢磨了一會兒詢問“你們說的生魂是指沒有死的人的魂魄，你們說我是鬼，意思就是我已經死了？”

三隻鬼一起點頭。

樂生郁悶地蹲到地上，拍了拍腦袋說“我怎麽能這麽就死了？年紀輕輕的，好像人生的大事一件也沒做。”

三隻鬼圍繞着他坐成一圈，紛紛開啓了勸導模式。

“你别想不開，好多人還沒生下來就死在娘胎裏了，多可憐的。我們鬼最希望早日投胎，重新做人，可是好不容易盼望到了那一天，沒出生就死了。”

“看樣子你也成年了吧，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享受過了，其實來到這裏也挺好的。”

“你還年輕不知道。”

樂生翻了一個白眼大聲說“我是一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沒有過上一天無憂無慮的好日子！”

三隻鬼對望了一眼，又開啓了新的勸導模式。

“我以前過得日子特别苦，每一次回想起來就想流眼淚。我家在農村，父母什麽也不懂一有了孩子隻知道生，一口氣生了十幾個孩子。可是家裏的那點地哪裏能夠養活我們啊？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上一頓飽飯，長大了之後自己有了家卻又不得不爲他們的肚子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你那算什麽啊？我的故事說出來就是一部血淚史！因爲從小家窮，所以長大了之後我就學做生意想要賺錢改變現狀。可是老天偏偏和我作對，賣傘連續一個月的大晴天，賣西瓜一天賣不出去一個，不賣了吧又看見别人賣的特别的好！”

半張臉推開了兩隻鬼，坐在樂生身邊，哭喪着臉說“你别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的故事那裏叫做悲慘，我的故事才叫人催人淚下!”

半張臉仰望着黑漆漆的上方，沙啞地說“我父親和祖父在兩次事故中相繼去世，因而被家人和村民認定是“災星”，數度險些被家人活埋。後被其母拼死救下，但童年飽受歧視和虐待。十一歲那年年，母親也因病去世，悲憤的繼父和舅舅用棍子把我打出家門，村裏也無人敢收留我。我随後不得不踏上了流浪和乞讨的道路。十二歲在運城郊外因爲過度饑餓昏倒路旁。一個混混見到我，便将她擡回救治，後以暴力手段威逼我在大街上要飯，并打斷來我一條腿。半年後年混混被警方抓獲。我又回到了家鄉的小村子，因爲怕“災星”再帶來災禍。”

“村子的人都鼓動親戚把我給趕走，他們欺騙我進入了一個黑廠子打工。天天不給飯吃不停地幹活，廠長動不動喜歡打人。”

樂生聽的皺眉，不耐煩地說“停一下，你最後是不是被廠長打死了？不是也不要講了，無聊死了，活該你運氣不好。”

三隻鬼異口同聲地說“那你呢？”

樂生這才想起正事來，那幾個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說“我看你們剛才好像要吃了我的樣子，難道生魂和鬼很難區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