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生很清楚帳篷裏隻有一間卧室,到了晚上老夫妻兩個人不知道睡到什麽地方去了,明明知道他也裝作不知道。
不管一家三個搞得什麽名堂,隻要到達目的成功帶季浩然離開了一家三口就行。
兩個人拖着季浩然走了一百多米,樂生假裝擔憂地說“剛才我們弄的動靜那麽大,萬一你父母起來再沒看見你事情就鬧大了。你快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一個人就夠了。”
妮妮狠狠地踢了一腳季浩然,走了兩步不放心地側過臉說“樂生你小心點兒,不要讓人給看見了。如果有什麽意外趕快跑,知道嗎?”
“知道,知道!”樂生擺了擺手說“妮妮快回去,明天一亮我就來找你。”
“好!樂生,我等你。”妮妮綻放了一個笑容,轉身快步地朝方形帳篷走去。
随後樂生拉扯着雙腿軟趴趴不能直立的季浩然勉強拖動了半米,暗自驚歎“想不到那個女人力氣不小,看似随便扶了一把,不幫忙了我一個人還拖不動了。”
又拖行了三四米他實在是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喘着氣說“季浩然你是不是故意裝的?你快跟我站起來,不然不管你啦。”
季浩然躺在草地上,艱難地雙手支撐起半個身子,嘴巴一張一合硬是說不出一個音節來。
“看你這副樣子,如果你殘廢了也不能幫我忙離開草原反而是個拖油瓶。我得慎重地思考一下是不是把你扔這裏得了。”樂生的眉毛皺成一團,十分的苦惱。
他并不是一個善良的個人,如果不是看季浩然有些本事也不會想着救他,真的變了殘廢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抛棄。
季浩然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嘴巴張合伴随着眼中竟眨動,看得樂生一愣一愣的幹着急,硬是不懂什麽意思。
“行了,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裏等死吧!我走了。”
樂生的耐心用光了,轉身之際看到季浩然低頭用手指拔掉幾棵草,在裸露的地上寫字。
“靠,你怎麽不早點想到寫字?浪費這麽多時間,要是被人發現了就完蛋了。”樂生抱怨着蹲下身子仔細看地上的字“帶我離帳篷遠點兒,身體會恢複。”
他驚喜地擡頭詢問“你的意思是說走遠了你就不是殘廢了?”
季浩然點了點頭,擡高手臂要求背。
“老子算是服你了,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還要我背!”樂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隻能是任勞任怨,誰叫他們是栓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呢。
“快,快點兒。”
走出了五六百米季浩然的情況果然好了一些,發出了嘶啞難聽的聲音。
樂生大喘着氣大罵“快你個頭!我背你這麽遠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你又不用動還好意思嫌我慢。”
随即背後傳來一個男人蒼老的呼喚聲“女婿啊,這麽晚你到哪裏去了?快回來,外面天還沒有亮,危險!”
“是老頭的聲音!”樂生瞳孔緊縮,緊張地發揮了潛能加快了速度,隻是背一個人他再快也來不及了。
一種沉重,緩慢的腳步聲如影随形,無論他再努力加快速度始終甩不掉。
終于,汗水一滴滴落下打在眼眶裏,他再也支撐不住連同着季浩然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季浩然坐在了地上,冷靜地說“樂生不要擔心,我的身體再休息一下就恢複正常了。”
“你也不看看人已經到眼前了,還不要擔心。你倒是好啊,你是他女婿,我可是圖謀殺他女婿的奸夫!”
樂生擦着汗水,老頭瞪大一雙眼睛大步大步走了過來,罵罵咧咧地說“好啊,我說女婿怎麽沒有了,原來是你背後在搞鬼!看我不抓住你小子,打斷你的雙腿。”
原本樂生已經是沒有什麽力氣反抗了,眼看老頭揮舞着拳頭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打了過去‘砰——’地一聲,老頭仰臉栽倒在草地上。
“靠,這麽不經打,早知道偷偷摸摸的幹什麽,直接沖進帳篷來一個三殺不就好了。”
樂生和季浩然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三十多分鍾,商量着草原種種迹象不符合常理,一緻認爲不論如何先離開了再說。
他們緩緩地上路,路上樂生說“季浩然,你說他們一家三口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喝了酸奶暈厥,一醒來你變成了殘廢?你離得帳篷遠了又沒事了?”
季浩然不确定地說“他們三個人似乎存在某一種無意識的循環之中,可能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吧。”
“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是什麽意思?”樂生不解地問。
季浩然沉思了片刻,盡量用簡單的話表達自己的理解“你想想我們進入了草原除了三個人沒有再看到一個生命,草原上除了草沒吃沒喝,他們如果是正常人肯定活不下去。有時候有些事發生在眼前,不得不相信。”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三個人生活在草原上也離不開草原,遇到我們也不想我們離開,一次翻臉之後又重新開始了另一種關系,好像我們也是他們生活中的一員。就像是老頭口中的牧民,還有其他不存在的人,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正常的一切都會變成正常。”
樂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我覺得他們多少知道一點兒什麽,不然不會躲躲閃閃的。”
兩個人一路上時而讨論,時而沉默,忽然樂生激動地盯着前方說“季浩然前面好像是樹林,黑漆漆的一片,我們可以回到來時的地方去了!”
說不定吳成威和左晗昱已經在迷宮般的樹林早到了出去的路,隻要進入樹林彙合,很快就能擺脫這種莫名詭異的氣氛了。
季浩然卻沒有絲毫的輕松,他死死盯着看不清楚的霧氣,小聲說“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的簡單,走出了草原回到樹林也不過是繼續陷入一個走不出去的死路。”
樂生不以爲然說“吳老闆的家族似乎和這些離奇的事情有什麽關聯,他們應該有辦法離開樹林的,隻要我們找到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你也隻是猜測。”季浩然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來。
樂生生臉色一沉,加快了前進的腳步,他實在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沒錯,他不過是一廂情願那麽想,誰知道吳老闆和左晗昱是怎麽想的。
畢竟他不過是遊手好閑在吳成威的酒吧做了一段時間,要是吳成威出來沒看見他直接離開了也是很可能的。
到時候兩個人離開了草原,回到迷宮般的樹林仍然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