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凡，你當時是怎麽做到的？”古雅突然對林非凡問道。
“做到什麽？”林非凡抱着個毯子停了下來。
“在倉庫的時候，你是如何做到同時輸出妖氣和靈氣的？要知道，這兩種能量是無法同時出現的，因爲他們之間存在幹涉關系，量少的時候催化，量大則會湮滅。”古雅說。
“可能是天生的？我是半妖來着，我自己卻不知道。”這種事你問他，他自己都根本沒法解釋。
“你能再來試試麽？說不定，你能幫我修好這妖靈核心。”古雅說。
“怎麽，北京那邊的人還不能來麽？”林非凡放下毯子，坐到古雅身邊問道。
“最近國際關系動蕩，不少異能人士趁機入境，最近一段時間，恐怕是國安們最忙碌的時候了。我的技師有些分身乏術，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内都沒法過來。”古雅說。
現在萬妖歸一門的人已經都被剿滅了，爲什麽古雅不自己去北京，林非凡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畢竟這問題聽上去就好像趕人走似的，林非凡十分注意自己說話的語境。
“好吧，告訴我怎麽做。”林非凡放下毯子，坐到了古雅對面。
“來，你坐到我身邊，我這兩條導纜沒那麽長。”
林非凡依言，坐到了古雅身邊，古雅解開上衣口子，露出胸口那動力爐的外殼，打開蓋子，從裏面抽出兩根電纜，一樣的結構。
往外拽出一部分，感覺還是短。
上一次緊急時刻，林非凡幾乎整個都趴在了古雅身上，動作自然是不雅觀的，不過戰場上誰管那麽多？
古雅又往林非凡這邊湊了湊：“你靠近我一些，我幾乎是半個機器人，你不用擔心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再說我全身你都看過了，如果對着我這樣白鐵罐頭你都能有想法，我真的說你果然是處男太久了。”
林非凡哭笑不得：“我說小雅妹子，你還沒成年，在稍微保留點可愛小妹妹的純真行麽。”
古雅盯着林非凡：“要我怎麽說？好的呢，人家什麽都聽你的喲，歐尼醬！”
突然出現的甜酥酥的語言，搭配着突如其來的表情變化，那個一直以來都冷冰冰，真如同機器人一樣的古雅，突然就變成了可愛的小妹妹了！
但！
林非凡隻感覺到一陣惡寒：“你這是什麽玩法。”
古雅表情恢複：“沒事，早晨在電視裏看到的，感覺很有意思。”
一邊說着，古雅将妖靈核心裝進了動力爐之中，然後将一根導纜插在動力爐上，另外一根導纜讓林非凡握在手中。
“上次我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爲對方針對我的動力爐進行攻擊。你也看到了，動力爐使用的是相互催化的妖靈核心。這個核心的靈氣和妖氣濃度幾乎完全一緻，這樣相互催化之下，相互之間的損耗極低。如果隻是昨天那種程度的戰鬥，我甚至十年都不需要重新注入新的靈氣和妖氣。但是那天夜裏，對方不知道怎麽的，找到了動力爐的缺陷，爲動力爐強行注入了更多的妖氣，核心頓時不再穩定。隻要啓動核心，就會因爲靈氣的劇烈消耗而發熱，最終導緻催化失控，動力爐爆炸。原本，我應該是在精确計量設備之下重新爲核心調整平衡的，不過看上去你徒手也能做到，所以我希望你試試看，如果能行的話，我就不用再去跑一趟北京了。”
林非凡看到古雅眼底的神情，他突然知道古雅爲什麽不去北京修複動力爐了，因爲她不喜歡北京。她并不喜歡那個把她變成了這個樣子的地方，哪怕變成這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依然還是不喜歡那裏。
林非凡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那裏造就了現在的我，但我并不屬于那裏。
“既然如此，讓我試試看吧。”林非凡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不管理由是什麽，看到别人痛苦，他總是不能忍受的。
百脈彙心海，大吐納法，九牛決，林非凡把能使用的功法都運行了一圈，保證自己在最完美的狀态之下，然後，他開始調集靈氣和妖氣。
靈氣從一根導纜進入古雅的體内，又從另外一根導纜進入到動力爐之中。動力爐立刻反饋了極強的妖氣，回到了林非凡的手中。
這過強了！
林非凡在這中間起到了一個減壓閥的作用，他将過強的妖氣吸收了部分，然後才注入到手中的動力爐中。動力爐幾乎同時反饋了一股靈氣回來，這靈氣太弱了。于是他增強了這部分靈氣，輸送了出去。
不，我不是減壓閥，我是個穩壓器，林非凡告訴自己。
伴随着靈氣和妖氣的來回輸送，動力爐之中的妖靈核心開始旋轉起來，靈氣與妖氣的交換速度越來越快，而二者之間相互的偏差也越來越小。
“差不多了！我要準備接通線纜了！”林非凡說。
“好！你有一秒的窗口時間，千萬别搞砸了！”古雅喊道。
“現在！”
咔！
線纜準确的鏈接在動力爐上，核心平穩運行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化作一團光芒，看不清黑白顔色。
“呼，成功了。”古雅長出一口氣，然後苦笑一聲：“早知道你有這個本事，那個陸至就不會跑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充滿了驚喜和意外。”林非凡說。
古雅很幹脆的脫下衣服，拍了胸口的徽章一下，屬于她的制服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遮蓋住她銀色的身軀。
眼看着她放松下來的表情，林非凡說了一聲：“再見，鋼鐵俠。”
古雅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眼中露出驚喜。
“如何？能恢複到之前的幾成？”林非凡問道。
“幾成？比之前還要好！動力爐輸出的功率提升了……這真的是……太意外了。”
“哈哈，那就好，我還想着，能讓你恢複一半實力就不錯了！”林非凡非常高興，畢竟幫助别人，不但能雪中送炭，更能錦上添花，真心美滋滋！
古雅很難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她不想去北京，她甯可冒着風險讓林非凡幫她，也不想去北京。
當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就在北京一個秘密的研究所裏長大，整個懵懂的孩提時代，她都是在修煉和修煉之中度過的。随着她一天天長大，知識的豐富，她的内心也漸漸開始矛盾。一方面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被當做戰争機器培育出來的，她需要服從命令。而另外一方面，她其實又渴望普通人的生活，如同一般女孩那樣，經曆單純的校園生活，與某個同學發生一場沒有任何結果的早戀之類。
這種矛盾讓古雅本能的想要逃離那個總是提醒着自己身份的地方，而這種想法又讓她産生深深的負罪感，所以，從她十三歲開始執行任務到現在，她始終都保持着高度的緊張，努力讓自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
張主任對自己一直不錯，他很照顧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這個相對安全的城市裏，但他們之間始終有一點隔閡，如同長輩與晚輩之間。
但面對林非凡。
沒有。
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