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希望事态會沿着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情節發展,可歐陽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一想到回趟老家就能輕易坐實自己跟喚弟之間的戀愛關系,他早先又何必那樣殚精竭慮!嗨!真是的,要是能預知這條道兒最簡捷,自己就應該早點把她拐回老家去。
他一路美滋滋的,把新晉女友安全送回家後,歐陽就辭别昔日的蔡曉大姐,心滿意足地上班去了。
知道他們今天回家,蔡曉特意留在家裏等待。送走歐陽後,喚弟就給母親簡單彙報了一下這幾日的見聞,然後借口:“疲倦了,需要休息!”避開母親殷切的目光,匆匆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喚弟把身子狠狠地扔在床上,使勁兒蹂躏着頭發翻來覆去地回想這幾天發生的每一件事。可她躺在床上思慮良久,也沒琢磨出跟歐陽回鄉期間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來。可要是沒問題,自己怎麽又突然成了歐陽的結婚對象了呢?
喚弟還在苦惱自己的身份怎會一下子改換成了歐陽女友的事兒,就聽外面響起一個男人激動的聲音:“嫂子,你在家啊?太好了!瑩瑩考上北大了,剛接到的錄取通知書。”
“什麽?瑩瑩考上北大了?”喚弟一聽此言,“嗖”地從床上蹦了下來。她嚷嚷着,拉開門就跑去了客廳。
瑩瑩考上北大的好消息,讓喚弟暫時放棄了對歐陽突然變成自己男友事件的追根溯源。直到他們全都興緻勃勃地坐在酒桌前,喚弟扭頭看了看自發自覺坐到自己身邊的歐陽才又警覺起來,“合着這個人現在就是俺的正牌男友了!”
當歐陽站起來給瑩瑩敬酒祝賀時,喚弟假裝伸胳膊夾菜,眼光偷溜過去特别留意了一下瑩瑩的态度。隻見她落落大方,與歐陽之間雖親和但不暧昧,那怎麽前幾次他倆給自己的感覺就那麽不一樣兒呢!難道真是自己疑心生了暗鬼?
喚弟搖搖頭,又暗暗罵自己,“歐陽一直在俺身邊走來走去,以前也沒覺得俺對他有啥想法?怎麽一發覺瑩瑩對他有意思,俺就像個護食兒的小孩子似的,可笑地把住歐陽不放了呢!如果不是俺胡亂猜疑,又怎麽會那麽輕率地跟歐陽回膠州老家去了呢?看那天在他家的陣勢兒,不明擺着就是“醜媳婦見公婆”的場面嘛!真是,都怨瑩瑩,要不是她之前一個勁兒地偷看歐陽,俺怎麽能瞎尋思呢!”
這邊喚弟邊夾菜邊埋怨瑩瑩不地道,那邊文龍也在邊喝酒邊腹诽蔡曉,“你說你,瑩瑩考上名牌大學,咱倆家慶賀慶賀就行了呗!你幹嘛還要把人家趙總喊來?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個不祥的鳏夫啊!不對,趙岩的事情還是你一樣一樣地告訴我的,又怎麽會不知道呢?俺知道,你緊貼着他不過就是想多學點東西,也沒啥别的意思,可俺知道别人不知道啊!公司裏現在已經有人對你倆的行爲開始說三道四了,你說你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兒影響……”
瑩瑩的慶功宴,文龍吃得悶悶不樂,老婆每幫趙岩添一回菜,他就吃一盞酸酒。
蔡曉在房地産界摸爬滾打了一年多,經過一次次商場酒局的侵淫,如今的她已經能夠做到眼觀六路,八面玲珑了。眼睛餘光一掃,她早已把身邊丈夫的一舉一動納入了視野。爲了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她使勁兒踢了悶聲喝酒的文龍一腳。
文龍歪頭看了妻子一眼,不愉地低頭放下了手裏的酒杯。
瑩瑩離開自己的坐位,捧着一杯香槟恭恭敬敬地來到文龍和蔡曉身邊,紅着眼圈兒說:“伯伯、伯娘,如果不是二位慷慨相助,我弟弟哪裏還有命在?如果不是你們從中熱心斡旋,我們一家又怎麽會破鏡重圓?我媽媽的精神也不可能恢複得這麽快,更不用說我還能進入高等學府接受教育了。你們二位就是我和安安的再生父母,要是你們不反對,我們姐弟就借今天的宴席認你們二老爲爹娘了!”
文龍急得連連擺手,蔡曉站起來,拉着瑩瑩的手對她說:“孩子,鄰裏相幫是道義。這點子舉手之勞的小事你也不用挂在心上。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孩子從小就知情知義,伯娘早就盼着能有你這麽一個好閨女了!要是你爸媽也是這個意思,那伯娘豈不是又多了一雙聰明伶俐的乖兒女,我又何樂而不爲呢!”
肖北平和祝繡花夫婦趕緊笑着闡明立場:“文龍哥、嫂子,瑩瑩的意思也就是我們兩口子的意思,沒有恁倆的慷慨解囊也就沒有這兩個孩子的今天。當着大家的面兒,咱可就這麽敲定了,以後我們這倆孩子可就交給你們二位了!”
蔡曉拉了文龍一把,哈哈一笑,道:“那我們兩口子可就不客氣地奪愛了!”蔡曉一口喝幹了杯中酒,算是認下了這一對幹兒女。
“幹爹,幹娘!我和弟弟謝謝你們!”瑩瑩眼含熱淚喝了下手裏的那杯香槟。
歐陽也忙在一邊捧場兒:“恭喜叔叔嬸嬸喜得嬌兒惠女!也恭喜舅姥爺喜添外孫!”
“哈哈!歐陽小子終于改口喊我舅姥爺了!”蔡軍撚須一笑,痛快地滿了杯中酒。
蔡曉對着歐陽點點頭兒,隻有文龍還在扶着額頭發愣:“歐陽怎麽突然不叫姐夫喊起俺叔叔來了?莫不是這小子今晚喝高了?要不就是俺喝大聽錯了……”
似乎啥事也瞞不過精明的趙岩,他微微一笑,也舉起杯來:“首先恭喜瑩瑩同學金榜題名!接着恭喜于助理和蔡秘書喜獲嬌兒靓女!最後再賀歐陽老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哈哈哈……”
一場爲肖瑩瑩舉辦的慶功宴,文龍夫婦收獲最多,不止現場收了一對好兒女,還得了一個能幹的準女婿。
商場即戰場,時機即商機。且看90年代初,咱們國家發生的關于房地産的幾件大事記錄:
1990年5月,國家出台了《城鎮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和轉讓暫行條例》,爲土地使用權的有償出讓提供了具體依據,爲建立可流轉的房地産和房地産市場的形成奠定了堅實基礎。
1991年11月23日,國務院發布了《關于全面推進城鎮住房制度改革的意見》,明确規範了房改的分階段及總目标、基本原則、有關政策、工作部署、工作領導等等。對房改的進一步深化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依據作用。
1992年初,國家領導***發表南巡講話。随後,中共中央向全國傳達了《學習***同志重要講話的通知》,又提出了加快住房制度改革的步伐。
此講話通知一發布,全國各地數千億資金蜂擁撲向海口、廣西北海等南方沿海城市。一時間,該地區房地産價格扶搖直上。
1992年,海南全省房地産投資達87億元,占固定資産總投資的一半,僅海口一地的房地産開發面積就達800萬平方米,地價由1991年的十幾萬元/畝飙升至600多萬元/畝;同年,海口市經濟增長率達到了驚人的83%,另一個熱點城市三亞也達到了73.6%,海南全省财政收入的40%來源于房地産業。
1993年,海南建省和特區效應也因此得到全面釋放。高峰時期,這座總人數不過655.8萬的海島上竟然出現了兩萬多家房地産公司。1988年房地産平均價格爲1350元/平方米,1991年爲1400元/平方米,1992年則猛增至5000元/平方米,比1991年增長257%。1993年上半年房地産價格達到頂峰,爲7500元/平方米。
在這次瘋狂的地産炒作中,各地産商,各大銀行和當地政府似乎也結成了利益共同體,甚至連銀行和券商都參與了地産炒作。海南地産熱的瘋狂起到了示範作用,全國房價都開始上升。這應該就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有記錄的第一次房地産熱吧!
蔡軍的公司也随着這次的房地産熱迅速膨脹起來。短短兩三年的時間裏,公司的從業人員就由蔡曉初來時的1800多人迅速增長到了5000多人;公司固定資産也由當初的6000多萬元連翻五個番,火速飙升過了20個億。朝陽房地産公司最終由中型企業轉爲了國家大型企業。
蔡曉熟讀三國,深谙“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之道。她之前跟舅舅閑聊時就說過:“目前看來,雖然投資房地産的收益效應遠遠大于其它行業,可是以現在這種地産飙升的非常狀态來說,國人好追風,新興的房地産公司必然如雨後春筍那樣嗖嗖地冒出來,總有一天,搞房地産的就會比比皆是。長此下去,咱們國家的房地産業早晚就得飽和甚至過剩。狡兔尚有三窟,盡管咱們公司是靠搞房地産做大的,可咱們把資産都投在這個單一産業上就太孤立了。萬一這個行業不景氣了,那咱可就沒有什麽退路喽!我看,咱不如趁着現在手頭有些餘錢,再投資幾個其它的行業試試,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