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一定的期待,但真正見到崩塌的地點昽應就覺得自己不該留有幻想。
被人工挖掘的部分幾乎被掩蓋了,那場崩落非常劇烈,碎石将洞口堵塞得嚴嚴實實,從外表看已經看不出這裏曾經有洞穴,而且連塌陷的區域都長出了生命力頑強的植物,覆蓋了一部分岩石。
直接說,要物理上打通是不可能了。
雖然昽應如果動用全力恐怕能夠做到,然而根本提不起興趣,甚至還會打擾到裏面亡靈的怨氣。
“很奇怪,我的探測器絲毫沒反應。”
“既然古蘭把金屬挖出來了,那麽這個距離就很難……喂,你要去哪兒?”
“上山。”
未知金屬必定是隐藏在山體下方,或者說像礦石那樣分散在各個區域,迪斯可的目的是證實這座山究竟是什麽結構。
當然任何話語都比不上事實有力,于是蘿莉開始向上攀爬。
不過她的速度和身體能力簡直差到不行,讓想跟上去的昽應最後隻能像監護人一樣在身後提防她會不會摔倒。
“欸!還是坐在你身上吧!”
終于忍受不住這種落差,迪斯可嚷嚷了一句又回到了昽應的肩頭。
(嗯,不出所料的展開。)
山路——不,根本就沒有路,隻有靠能夠站住腳的位置一層層地向上,和峭壁沒多少區别的崩塌層至今都沒有愈合山體的傷口,碎裂的石頭到處都是,一不小心就會碰到風化的地方。
對昽應來說攀登上有樹木的區域并不存在問題。
重點是位于山腰的地方空氣極差,難怪根本沒有生物被驚起,連樹木都是綠色裏帶有腐朽般的黑斑,散發出一種難聞的味道,非常地令人反胃。
“有反應了嗎?”
“還沒有……不過這片林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哪知道。”
發自内心以及跟随直覺,昽應并沒有選擇靠近這謎一樣的區域,他繞着山腰轉了個方向,朝隻有石壁的地方繼續攀登。
很快,他接近了山頂。
“說是山頂,卻好像是另一座山的附屬品,要去那裏嗎?”
連綿的山峰在眼前拓展,在昽應的視野裏,另外兩座山明顯就屬于印象裏的山脈,青翠充滿生命力,和腳下的這個地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風景。
“果然這裏面有什麽吧?黑色金屬制成的怪物?”
聯想起一些不同尋常的劇情。
不過迪斯可根本沒有應聲。
“你怎麽了?有什麽發現?”
昽應看不到頭上的顯示器裏有什麽景象,又沒法擡頭看蘿莉的表情,不過他察覺到了迪斯可身軀的抖動,明顯異常的顫動。
“難以置信,竟然會有這種情況……!”
“到底怎麽了?”
“我們站的地方根本就是空想的産物!如果我的程序沒有問題,這座山内部就是完全的金屬!沒辦法不震驚啊!”
“……”
“這裏才是真正的‘鋼鐵山’啊!”
…………
實在是最糟糕的預想。
雖然有會遭遇怪物的心理準備,但萬萬沒想到山整體就是一個龐大的異物,仿佛是外星文明的傑作,迪斯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說,難道這裏面藏着一頭哥○拉?”
“明明是基多拉!”
“關鍵詞至少打碼啊……不過至少是鎮定下來了。”
從山上下來之後,昽應和迪斯可重新回到廢棄的營地,好不容易等蘿莉把情報集中到一起,順帶把這些發給清音和協會。
“事情到了這地步,貿然打開封閉的山洞顯然不理智。”
“果然你有這打算啊。”
要不是這邊人煙罕至,協會肯定不會任由事情發展成這樣,但如今的局勢需要大量的人手負責,而進行完整的調查是不可或缺的首要任務。
“老爺子回話了嗎?這件事是由别人負責,還是就由我們兩個?”
“如果我有絕對的力量肯定就現在進去探查了。唉,既然探明了不是生命反應那延緩行動也可以,至少不會和以前一樣對抗巨大的妖獸犧牲很多人了。”
“……”
像是陷入久遠的回憶,迪斯可雙手支撐着下巴,昽應暫時沒打擾她。
“接下來你有動力的話,就和我一起沿着這些打鬥的蹤迹找下去,大概率會發現和我們目的差不多的人物。”
“很肯定呢,這次賭什麽。”
“你給我适可而止,我的神經還沒大條到在重要事情上打賭,如果有興趣現在就動身吧。”
倒不是昽應妄言,因爲痕迹裏的氣息還沒完全散去,而且沒有後來者,也就是說很單一,靠着敏銳的嗅覺尋找到最終抵達的地點不是問題。
至于會不會得到有用的信息就是昽應一廂情願的期待了。
這也是他沒有十足把握接下賭注的原因。
嗯,閑話到此爲止。
順氣味一路追蹤,開始變淡的氣息到了樹林深處就消散了,轉而被一陣刺鼻的味道遮蓋。
昽應在這個位置找到了真正戰鬥的殘留物。
不同于剛開始的奔跑逃脫,這是面對面的交鋒,也許是被包圍,又或許是因爲判斷逃脫不了所以回頭接戰,總之現場看起來相當的慘烈。
“這邊是追兵的殘骸……不,原本應該是有碎肢的,看起來是被帶走了。”
從被壓垮的草叢來看這裏有倒下的身軀,但現在隻能找到一些殘渣,甚至整塊戰場沒有一絲紅色,完全缺失了印象裏的血污。
“等下,你把手裏的殘渣給我。”
“其實也不用看。”
黑色的金屬塊。
昽應先前已經熟悉了這種質感,憑本能就确定了是同種金屬,這是追兵所留下的。
而除了這些殘渣,戰場剩餘的就是狼藉的各種痕迹,有被鋒利物體切碎的,有被鈍器整個砸扁的,以及由某些撞擊而倒下的樹木。
反正白刃戰對于環境所有可能造成的損害都有了。
“成功地脫險了呢。”
繼續追蹤,昽應判斷出了戰鬥結果。
看得出來單獨一人的這一方力量不俗,依靠冷靜的應對擊敗了緊追不放的追兵,最後剩下的單一腳印證實了這點。
不過看起來這個人也受了傷,從逐漸彎曲的腳步裏可以想象出當時急于離開險境的景象。
“所以?你這不是沒有找到人嗎!”
“奇怪,到這吧怎麽就沒腳印了呢。”
對于迪斯可的埋怨昽應無話可說,結果就是眼前所見,不止是追丢了,連任何有關對方的詳細情報都沒有找到。
“嗯,我想會是個女孩。”
“那種東西看看腳印的大小就知道了好吧!”
嗯,基本是沒前途的發現。
又在附近仔細搜索了一周,昽應仍舊找不到對方最後往哪個方向跑的,這邊樹木雖然茂盛卻沒辦法藏人,而且也不可能就這麽待在原地……等下,或者說她就是靠着樹木之間移動的?
從腳印斷掉的位置逐一排查,昽應終于重新找到了線索。
他露出一絲笑意。
“相當靈巧啊,憑我這體重又帶着隻蘿莉沒法做到那種動作……好吧,隻能選擇個笨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