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牛一大早就等在了家門外,看到遠處趕着豬的夥計,有鎮子上著名的殺豬匠就已經笑着迎了上去,互相開着玩笑,張大牛這才說道。
“你們兩個動作真夠慢的,水都快燒開了,現在才來趕緊把豬趕到院子裏準備殺了。我告訴你朱一刀這口肥豬,你一定要給我處理好了,要是忽悠我們家老爺,你可丢了手藝,而且還丢了一個大客戶。”
朱一刀其實是這個殺豬匠的外号,他本來就姓朱,又是十裏八鄉遠近聞名的殺豬匠。别管多重的豬,多麽兇狠掙紮的豬上去就是一刀,肯定放完血,從來不會出第二刀,所以來了一個朱一刀的外号。處理豬肉特别的幹淨利索,宰殺一口300斤重的肥豬,一直到收拾利索,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手下麻利的很。
像小王老爺這樣的财主家裏面養着十幾口豬,這都算是少的,逢年過節殺豬宰羊,正是他們這些殺豬匠的衣食父母。要是在小王老爺面前丢了手藝,失去了這個大客戶,自己一年得少賺多少銀子。朱一刀就算是再笨也知道這裏面的輕重啊,看着張大牛笑嘻嘻的話頗爲不滿的說道。
“好你個張大牛啊,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居然在小王老爺面前給我上眼藥,你怎麽不替我說點好話呀,我朱一刀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說說笑笑來到了院子裏,這時候小翠兒已經把王國從正房請了出來,捂的就像是一個棉花包一樣。坐在太師椅上享受着難得的陽光,不遠處竈台上面的大柴鍋咕嘟咕嘟冒氣兒。殺豬的案闆已經準備好了,就連接血的盆子和調料都準備好了就差兩個主角豬和殺豬匠。
聽到外面傳來了哼哼唧唧的豬叫聲,王國知道今天的熱鬧主角已經來到了,現在的社會太缺乏娛樂活動了。晚上除了造人之外就是睡覺,白天除了打麻将就是吃飯,在農村像王國這樣的地主老爺更是沒事幹,好不容易看到殺豬這樣的熱鬧事兒可把王國給高興壞了。
幾個人趕着300斤的大肥豬來到院子裏看到,身上穿的绫羅綢緞的小王老爺居然現場觀摩殺豬,這讓朱一刀感覺到很興奮。緊走兩步先和小王老爺打聲招呼,得到允許之後,張大牛帶着家裏面的小石頭,大柱子,幾個大老爺們一起把這隻300斤的大肥豬控制住,然後擡到了殺豬案子上。
腦袋和四肢都經過了捆綁和固定,要是讓這隻300斤重的大肥豬跑了,幾個人都摁不住它。這口大肥豬也不傻,知道自己生命走入到了盡頭,一邊掙紮一邊嚎叫,那嗓門叫一個高啊,都可以和村西頭的王大嗓門兒一較高下了。伸着脖子聲嘶力竭的慘叫,希望博得人類的同情,可是這口肥豬徹徹底底的失望了。
看到豬已經被捆在了案子上,殺豬匠朱一刀,趕緊把身上背的工具放在了桌子上,好家夥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刀具斧子十幾把泛着寒光。一看都是沾到過血的東西,這不廢話嗎常年殺豬的工具,他能沒沾過血嗎。
朱一刀之所以能夠稱雄整個青山縣的殺豬行業,那是因爲他手底下的功夫确實了得。别人殺豬都用殺豬刀,最起碼得有半尺長,他的殺豬刀隻有十厘米長像一個彎月形,而且薄如蟬翼。就這麽一個小刀修腳都嫌小呢殺豬能行嗎。
這就是朱一刀的本事,他殺豬不會把豬的心髒捅破,而是專門找豬的大動脈下手,輕輕一刀,血就像自來水噴泉一樣,嗖的一聲就飙了出來。大動脈被割破,再加上體内的血壓不到一分鍾,血液就流的幹幹淨淨。
而且豬身上沒有一點血液的殘留,放血非常的幹淨利索,要不然他也不能稱之爲朱一刀。特别是今天小王老爺親自觀摩他的手藝,更是下手穩準狠,一刀下去豬一聲慘叫,然後張大牛和陳媽擡着已經拌好調料的木盆,把豬血接在木盆裏面留着灌血腸用。
這時候王國也坐不住了,趕緊站起來圍着大肥豬一邊轉圈,一邊向朱一刀伸出大拇指。真是幹淨利索,雖然是一口大肥豬,咱們人類想要吃肥豬的肉,就要把它宰殺了,但是動物也有動物的尊嚴不是嗎。盡量減少它的痛苦,一個一寸多長的小口子能痛苦到哪裏去血液放幹淨肥豬會自然而然的死去,就像睡着一樣。
随着血液的流失,這口大肥豬的叫聲越來越脆弱,聲音也越來越小,掙紮的力度也慢慢的變得很弱。然後就開着四蹄亂蹬,不大一會兒死悄悄了,然後朱一刀開始指揮人往這口大肥豬上潑開水,往下燙毛燙皮,像朱一刀這樣的殺豬匠,如果給普通老百姓殺豬。他不會要錢,隻要兩樣東西,一是十斤肥膘肉,是說豬的肋骨腰盤肉最肥的那塊部分,第二個就是豬的鬃毛。
隻有在給大戶人家殺豬的時候,才會收一些手續費,這才是他賺錢的很大部分來源。第二個來源就是收集豬鬃毛,然後賣給鎮子上的制作毛刷子的作坊換錢,收入不菲常年有肉吃,再加上宰殺的是大牲口們。沒有一把子力氣,還真幹不了這個活,所以每一個殺豬匠長的都是滿臉橫肉非常壯碩。
殺豬有殺豬專用的小刀,燙豬皮豬毛,還有專業的刮闆子,像一個月牙形,上面帶着兩個扶手。總長度不能超過25厘米,用雙手拿着開水燙過的豬毛豬皮之後,連一起往下一拉,髒兮兮的豬皮,還有豬鬃毛就被拉了下來,留下的都是雪白雪白的豬皮。
再加上特别的長三下兩下一面豬就可以刮得非常幹淨,然後把豬翻過來刮另一面。身體刮幹淨豬毛之後開始刮豬肚子,開始刮豬的四隻豬腳豬腦袋豬尾巴,十幾分鍾之後一隻雪白雪白的大肥豬就躺在了案闆上。
然後朱一刀又拿出來了專用的工具,兩個大鈎子,幾個人一起幫助朱一刀,把這兩個大鈎子鈎在豬的後腿上。然後吊起來,找準豬的腹部正中央,用一把小快刀,嗖的一下子一拉到底,豬就被開了膛。然後四個人一邊兩個扒開豬的肚皮,往外一拉豬的内髒就露了出來,然後牛一刀手裏拿着一把小刀,上下翻飛隻看幾下功夫。
幾十斤的豬内髒就從豬身上掉了下來,啪哧一聲掉到了一個木盆裏面,剛剛弄出來的豬内髒還冒着熱氣兒呢。然後朱一刀在陳媽的幫助之下,開始處理豬内髒,翻腸了把不能吃的淋巴部位去掉了。豬的闆油撕下來了,等等等等一共是十分鍾時間,處理的幹幹淨淨,一點問題毛病都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