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癱軟無力的忻方平好似打了雞血一般,瞬間站了起來,雙眼放光的看着李毅手中的酒瓶。
“願意起來了?”李毅調笑一聲。
将手中的紫玉酒就丢給忻方平二人便邁步朝着家中趕去。
“見過伯母。”忻方平對着李陳氏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忻方平的缺點很多,比如說沒腦、嗜酒,但優點更多,對于長輩恭敬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快起來,快起來。”李陳氏上前将忻方平攙扶起來,扭頭疑惑的看着李毅。
李毅趕緊上前解釋道:“娘,這個是我在靈陽縣的朋友,靈陽縣衙捕頭忻方平,休束在家特地來這裏看望我,想要在這多住幾日。”
聽到李毅的解釋後李陳氏更加的熱情起來,上前拉着忻方平說道:“毅兒的朋友,來來,趕緊進來,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想住多久都行。”
又扭頭對着張媽喊道:“張媽,去廚房做些好菜好好招待方平。”
“伯母不要如此客氣,真不用如此。”
李毅一臉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後又對忻方平介紹道:“這個是舍妹心悅,這位是福伯。”
忻方平抱拳行禮道:“見過福伯,見過心悅妹子。”
一番熱情後李毅帶着忻方平回到客房。
“家中簡陋,先委屈你住在這裏。”
“哎,李兄要是再如此說,在下真的是無地自容了,”忻方平苦笑道:“在下不過是一介罪囚,李兄能夠将在下帶入家中可見對在下是多麽的信任,再說這裏何陋之有。”
林毅哈哈大笑道:“随你怎麽說,這些時日你先在這裏住下,靜候羅兄傳來消息。”
“好,真是多謝李兄了。”
李毅笑着擺了擺手,随後便轉身出去。
此時天色已是午時,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昨日晚上與曲柔一起趕到靈陽縣,早上将忻方平從牢中帶出,随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來。
可謂是一刻不得歇,不知不覺已到午時。
将忻方平安排好之後李毅并沒有去濟世堂坐診,而是扛着鎬頭朝着西山有去,旺财緊随其後,不過一夜不見,旺财又再次恢複了幾分,體内的妖氣雖不見漲,但也不像前幾天那般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步履蹒跚,幾日的修養,每日供應栗米丹,周身的毛發已經開始慢慢變得有些許光澤,至少不會如之前那般走幾步就喘的不行。
這次李毅并沒有去栽樹,而是靜靜的坐在蘇令月的墳前。
前身留下來的執念早已被孟婆湯洗淨,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麽情況,每次隻要靠近蘇令月的墳茔林羽都會感到一股淡淡的溫馨感,一種讓自己滿足、平靜的感覺。
金丹内的法力緩緩的運轉,周邊的靈氣緩緩的朝着李毅體内湧去,不停的被吸收、轉化、純淨、壓縮……
随後化爲最純淨的法力,雖然不多,但每日都在進步,因爲行真丹而突然暴增的法力也在緩緩的變得平穩起來,快速的被煉化。
直到太陽緩緩的下山,李毅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已然磨損的石碑,李毅上前輕輕的撫摸,好像摸的并不是冰冷的石頭,而是心頭的最愛。
這種下意識的行爲并不是李毅所想,前身留下來的行爲習慣依舊在影響着而今的李毅,不過也沒什麽了,對李毅已經不會産生什麽影響。
“旺财,回家了。”李毅站起身輕聲呼喚道。
“汪汪汪。”
一人一狗在夕陽下邁步朝着家走去,留下長長的影子。
家中早已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忻方平挽着袖子在一旁殺雞,小灰灰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木盆中拽出一條比自己還要大的鲈魚,不停的在地上摔大,惹得心悅在一旁哈哈大笑。
“李兄,你回來了。”忻方平笑着說道。
一身雞毛的他完全沒有了那個讓賊人聞風喪膽的捕頭的風範。
李毅在一旁調笑道:“沒想到忻兄還會殺雞,我以爲你隻會殺人。”
“都一樣,都一樣。”
心悅突然間眼前一亮,拉着忻方平的胳膊道:“方平哥,你是靈陽縣的捕頭,那武功一定很高強了,能不能教教我。”
忻方平上下打量了一眼心悅:“你哥的功夫要比我高多了,幹嘛還要我教?”
“不一樣,我哥修的是道,練的是法術,我現在還沒有練出法力,根本學不會。”心悅搖了搖頭道。
“你也在修道?”心放平驚訝的看着心悅問道。
“很奇怪嗎?”
“好吧,是我想多了,的确不奇怪。”
有一個修道的哥哥,妹妹也修道自然也很正常了。
“你那句還沒修出法力是什麽意思?你身上有着不弱的真氣,難道真氣還能化爲法力?”
李毅在一旁笑着解釋道:“心悅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後期的确會蛻變爲法力。”
忻方平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哎呀,你到底願不願意教我?”
“教啊!隻要你願意學。”忻方平笑着說道。
心悅也哈哈大笑:“謝謝方平哥。”
晚餐很豐盛,再加上李毅拿出來的紫玉稻米,以及紫玉酒,可謂是賓客盡歡。
夜晚時分,李毅靜靜的坐在床榻之上修煉,修煉成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每日前綴不斷,雖然有着丹藥可以快速的提升法力,但依舊需要自己每日調和龍虎,如此才能更加完美的掌控法力。
一夜無話。
吃過早飯後李毅到濟世堂坐診,腦海中不斷完善《本草經》的編纂内容,《本草經》的編纂也不是一日能,李毅也不着急,依舊每日看書治病。
中午時分李毅返回家中,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去西山中,畢竟這個時候寒秋已至,根本不可能種活樹,這個時候再跑去種樹,在别人眼中就真成傻子了,雖然李毅不在乎,但生在人世間又豈是僅爲自己獨活。
“忻兄,看你在這院子裏也無聊,不如随我去訪友吧。”
忻方平放下手中的長刀,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說道:“李兄你乃舉人,您的好友自然都是那些吟詩作畫、風流倜傥的書生,我一個莽夫跟着有些不合适吧!”
李毅笑着擺了擺手道:“忻兄多慮了。”
“倘若真有如此迂腐之人,又豈會成爲在下的朋友,”李毅笑着說道:“今日去見之人師兄應該也聽過。”
“我也聽過?誰?”忻方平疑惑的問道。
李毅還沒有回答,從房間裏走出來的心悅劇透道:“是幼輿哥哥吧。”
“幼輿,安幼輿。”忻方平恍然大悟:“原來是安畫師。”
此時安幼輿的名字也算是名傳整個浙江道,之前就以畫技見長,在學會李毅傳下來的新式畫技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怎麽樣?去不去?”
忻方平笑着搖了搖頭道:“算了,不去了,你們過去讨論畫技我實在是插不上口,而且昨日答應過要教心悅劍法,不能言而無信。”
“算了,随你。”
叫上忻方平隻是擔心他在家中無聊,既然不願去李毅也不強求,就像他說的,真要是去了的确挺尴尬。
馬廄中拴着的棗紅色大馬,馬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物種,但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能養的起的,就比如之前的李毅家就養不起,當然那個時候也沒有講的必要,至于現在,有能力也有必要,自然要養一匹代步。
拍一拍碩大的馬頭,同時一粒栗米丹順勢塞入馬口中,紫玉稻米自帶的的靈氣與香氣讓棗紅大馬發出一聲興奮的嘶吼聲,看李毅的眼神也愈加的溫和,伸出寬大的舌頭在李毅的手掌上舔了舔。
李毅哈哈一笑,翻身上馬。
“駕……”
縣城之内還隻能小步跑,出了城之後更是撒歡一般急速的奔跑,剛剛吃下去的栗米丹讓他好似有無限的精力,渾身的燥熱唯有不斷的奔跑才能釋放。
不多時安幼輿的那幾棟小房子就在眼前出現,枯黃的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落下,幾間院子就坐落在這片金黃之中,充滿詩情畫意,在藝術家的眼中這就是最唯美的畫面。
“籲~”
李毅猛地停下大馬,臉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小屋,甚至有一“妖氣。”
隻見在小屋上空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氣,妖氣微不可查,就是在通明符之下也僅僅隻能看到一絲,爲防止自己看錯,李毅從懷中又掏出一張黃符。
劍指夾住黃符,一絲法力湧入其中将其激活,仿佛化作一道靈光沖入李毅的鼻腔。
沖龍玉符,一種專門探測妖氣的靈符,與通明符類似,不過一個是用眼睛看,另一個則是用鼻子聞。
沖龍玉符進入鼻腔,李毅直感覺自己的嗅覺增加了千百倍,尤其是對妖氣的敏感程度。
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在安幼輿的這個小院中彌漫的四股不同的氣息,兩股人氣,還有兩股妖氣。
“劇情開始了嗎?”李毅駕着馬邁步朝着安幼輿的小院走去。
還沒走進小院,隔着籬笆就看到安幼輿有一個貌美的女子并排行走,女子看起來十七八歲,正值青春爛漫的年紀,雙眼中充滿靈氣,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嘴角微微翹起,笑起來雙眼就像一雙月牙,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李毅的到來讓安幼輿一陣驚喜:“李兄,你怎麽來了?”
說完快速地走出院子的迎接李毅。
李毅哈哈一笑,翻身下馬。
“怎麽?不歡迎我嗎?”
“這怎麽可能,快請進。”
李毅将馬拴在一旁的樹樁上,看了看一旁的女子,笑吟吟的對着安幼輿:“幼輿,不給我介紹介紹?”
安幼輿拍了拍腦袋,趕緊介紹道:“這個是花姑子花姑娘。”
李毅:“……”
看着李毅古怪的表情安幼輿有些不解道:“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沒有,隻是一時想起了一個故事而已。”
主要是花姑娘這個詞實在是有些……
安幼輿拉着花姑子介紹道:“這個就是我經常跟你說的李兄,李毅,李知遠。”
“他可是我們錢塘舉人,更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你一直說我畫技高強,但你不知道的是李兄的畫技要比我強百倍不止。”
花姑子上前對着李毅微微一禮道:“見過李公子。”
一身粉紅色的衣衫站在金黃的落葉之下讓人不禁神情一愣,景美,人更美,兩者和諧。
李毅拱了拱手笑着說道:“見過花姑…嗯,花小姐。”
花姑子一聲輕笑道:“我可不是什麽千金小姐,李公子還是叫我花姑娘吧!”
“花小姐氣質斐然,清秀可人,語氣間盡顯大家風範,就是叫聲小姐又如何。”李毅哈哈大笑道,當然主要原意還是李毅實在叫不出花姑娘這個稱呼,實在太别扭了。
安幼輿也在一旁笑着說道:“左右不過是有一個稱呼,叫什麽又有何妨?對了,李兄今日突然到訪所謂何事?我可不信李兄今日前來隻是單純的來看我。”
“哈哈,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幼輿啊!”李毅從懷中拿出畫筆遞了過去輕聲道:“今日是來還畫筆的。”
“畫筆?”安幼輿突然眼前一亮,興奮的問道:“這麽說李兄你是畫完了?可否讓我欣賞下大作。”
“大作沒有,小作還是有些的,不過今日實在沒法攜帶,有時間你去我家中觀看一下,可好。”
“好好,當然好了,我們現在就去。”
畫癡屬性發作的安幼輿隻想這個時候趕去看看李毅的大作,至于現在試試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卻是一點都不在乎。
李毅呵呵一笑,并沒有搭話,一旁的花姑子卻是白了安幼輿一眼道:“安公子,此時以快到午時,而且李公子專門來這裏還筆,哪有讓人直接返回的道理,知道是因爲你想看看李公子的大作,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在趕李公子呢。”
安幼輿撓了撓頭,這個時候的他也發現了自己的話的确有些唐突了,李毅也不在意,對于安幼輿的性格李毅極爲了解,典型的一個高智商、低情商的人。
房間中滿頭銀發的婆婆從房間中走來,看到李毅後更是一臉的慈祥的笑容,開心的說道:“毅兒來了,來來來,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