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問題。”李毅站在一旁,伸出兩根手指對着忻方平道:“第一,什麽樣的皇室貢品竟然會經過靈陽縣而不走官道?既然是公平的,定當有專門的侍衛了保護,爲何還需要抽你這個捕頭去護送?不要跟我說什麽人手不足,就算是人手不足也應該有浙江道府衙派兵出人,說句難聽點的,你一個小小的捕頭還不夠資格。”
林羽絲毫沒有給忻方平面子,上去就是直截了當的說道,畢竟自己說的也是實話,一個縣城裏面的捕頭有何資格去參與護送皇室貢品。
“貢品無故丢失,皇室就算要問責也應該首先去追查貢品的下落,而不是倉促間直接将你斬了,就算是維護皇室顔面,也應該是将你帶回京城斬殺,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非常不合理,很不合理。”
“至于第二,”李毅低頭看了一眼正在地上躺屍的忻方平說道:“你真以爲隻要将你斬殺皇室就不再追責了嗎?幼稚,你不願離開的原因不過是想要全部扛下來所有罪責,讓大家都以爲與你義父無關,都是你一人之責。”
說到這裏李毅冷哼一聲,完全不顧臉色已經發黑了忻方平:“沒腦子就是沒腦子,現在看你整個腦子都被肌肉給填滿了,你以爲你是誰?你不過是陵陽縣的一個小小的捕頭而已,就你還想扛下所有的罪責,哈哈,準确的來說你隻是一個吏,而且還是一個随時可以被替代的吏,你信不信我的一句話都比你的命有用。”
心放平的臉色由剛剛的發黑、憤怒、不甘,到現在的無奈、苦笑,就是一旁的曲柔也是一臉怒氣的盯着李毅。
忻方平坐起身來,一臉苦笑的看着李毅道:“李兄,我有你說的如此不堪嗎?”
“至少在皇室的眼中的确如此不堪,”李毅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
如此一個耿直boy讓一旁的曲柔氣得直磨牙。
将瓶子中的最後一口紫玉酒喝盡,忻方平又在瓶口上舔了舔,将瓶子丢至一旁,擡頭看着李毅問道:“那李兄你說應該怎麽辦?”
“怎麽辦?我都來到這裏幫你越獄了,你還能說怎麽辦?當然是跟我一起越獄了。”李毅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忻方平。
忻方平也是一愣,撓了撓已經淩亂的頭發,将上面的幾根稻草拿了下來,一臉糾結的說道:“真的要越獄嗎?就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有。”
忻方平臉色大喜,急切的問道:“什麽辦法?”
“等着你告訴我的辦法。”
“……”
一旁的曲柔也勸解道:“師兄,跟我出去吧,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出去以後我們慢慢追查貢平的下落,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忻方平低下頭一臉的糾結與掙紮之色,半晌之後才擡起頭,點頭說道:“好,我要親自把幕後黑手給抓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害我。”
曲柔大笑着道:“真是太好了。”
李毅也輕笑一聲:“既然如此,待我做法。”
所謂的做法也簡單,隻見李毅從懷中抽出一張黃紙,紙上寫滿符文。
“此物名曰傀儡符,是我練手所用,雖然沒什麽威力,但對于眼前之時卻是極爲符合。”
李毅拽了一根忻方平的頭發,将頭發包裹在傀儡符之中,一絲法力湧入符中,傀儡符發出淡淡的熒光。
“變~”
下一刻隻見傀儡符迎風見長,不過幾個呼吸時間地面上多了一個沉睡的忻方平,除了此時正在沉睡之外,其他的不論是衣服、發型都與一旁的忻方平一般無二。
“這,好神奇的法術。”忻方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突然之間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拉着李毅說道:“李兄,世間有沒有能夠将人的靈魂導出來的法術?”
李毅詫異的看了一眼忻方平,不過依舊回答道:“有,隻是不多罷了,爲何要如此之問?”
忻方平臉色有些難看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出去再說。”
李毅點了點頭,伸手抓住忻方平的肩膀,扭頭對去曲柔說道:“我先帶忻兄離開,在外面的樹林會合。”
“嗯。”
隻見李毅猛的一跺腳,地上一陣塵土飛揚,下一刻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光影一閃,大牢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之中李毅與忻方平身影出現憑空出現,本來還在戒備的羅三川收起手中的長刀快速的走了過去。
“忻兄,你們終于出來了,太好了。”羅三川開心的說道。
忻方平看了看羅三川,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間一股眩暈出現,胸口一陣惡心。
“嘔嘔~”
直接扭身抱着一棵樹大肆的嘔吐起來,瞬間一股酸臭味彌漫在四周。
李毅二人捂着鼻子快速離開,一臉的惡心的表情。
“李兄,忻兄這是怎麽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忻兄喝醉。”羅三川調笑道。
忻方平的嘔吐中彌漫着一股酒臭味,給人的感覺就是酒喝多了。
李毅一臉惡心的用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别管他,就是喝多了。”
“我…我沒喝多,我忻方平怎…怎麽會喝多,嘔~”
不解釋還好,現在更是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不多時曲柔也趕了過來,還沒走近就一臉惡心的停下了腳步。
“師兄的酒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李毅二人聳了聳肩,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忻方平臉色慘白,身上依舊彌漫着一股酸臭味。
“走吧,先去羅兄家中。”李毅開口道。
四人邁步朝着羅三川家中,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讓人能夠躲避的地方。
曲柔很自覺的去給大家泡了一壺茶,三人靜靜的圍坐在桌子前。
李毅敲了敲桌子,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說吧!剛剛的那個話什麽意思?”
忻方平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扭過頭一臉嚴肅的看着羅三川問道:“羅兄,你還記不記得那日薛勇死的時候的詭異場景?”
羅山川這個時候也正了正身子,臉色有些凝重道:“你說的是那個道士?”
“不錯,”忻方平點了點頭道:“開始我本以爲是那個道士在胡言亂語,不過現在想想未必不是真的,李兄也跟我說,世上的确有能讓人靈魂出竅的法術。”
“等會兒,”李毅擺了擺手叫停道:“我記得曲柔姑娘跟我說薛勇好像在那次搶奪貢品被流矢射中心髒當場死亡了。”
忻方平點了點頭道:“不錯。”
李毅扭頭看着羅三川,一臉玩味道:“你當時也在現場?”
“是啊!”羅三川雖然不知道李毅爲什麽會露出這副表情,不過依舊很誠懇的回答。
一旁的忻方平瞬間臉色大變,變得異常的難看,能夠做到靈陽縣捕頭這個位置,不僅僅隻是武功高而已,是忻方平之前過度的崇拜武力。
李毅看着忻方平似笑非笑道:“看來你也想到了。”
忻方平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羅三川也有些不爽,兩個人好像在打啞謎,自己就像一個傻子一樣。
“你們兩個在搞什麽鬼?怎麽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看着有些發怒的羅三川,李毅笑着将在牢中所說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然後繼續說道:“運送皇室貢品,就是以忻兄靈陽縣捕頭的身份都不一定能夠參與,可他不僅參與到了其中,還将羅兄你也拉了進去,呵呵,不是在下貶低羅兄你,朝廷怎麽會允許一個江湖人士進入其中,你認爲可能嗎?”
這句話的确不是貶低羅三川,朝廷與江湖就像是兩個世界,雖然緊密相連,但又格格不入,至少在明面上兩者是相互敵對而存在的。
《笑傲江湖》中衡山派弟子劉正風廣邀天下武林人士見證自己金盆洗手,雖然他當時與魔教長老曲洋眉來眼去,但左冷禅在打壓他時依舊有人願意爲他出頭,但當大家知道劉正風歸順朝廷之後,場面瞬間大變,以緻最後劉正風一家慘死。
忻方平一臉陰沉的在桌子上猛的砸了一拳,聲音低沉道:“不錯,現在想想其中的确有太多太多的不對勁,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李毅拍了拍忻方平的肩膀道:“還不錯,現在能夠認識到其中有問題說明你的腦子還沒有被肌肉給填滿。”
忻方平陰沉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不滿的看了李毅一眼:“你在嘲笑我嗎?”
“沒有,我在嘲笑你們兩個。”
忻方平:“……”
羅三川:“……”
看到這一幕李毅哈哈大笑:“好啦好啦,先不說這個了,你們說的那個道士是怎麽回事?”
忻方平解釋道:“薛勇死後來了一個古怪的道士,那道士說受人所托送薛勇的靈魂入魔界,随後念了一段咒語,然後便消失不見。”
“魔界?道士?”李毅皺了皺眉。
一旁的羅三川也開口道:“那道士名叫麻衣子,我曾在酒館中見他妖言惑衆,說什麽魔界與人間相似,大家都以爲他是騙子。”
“那現在還能不能找到他,他應該是其中關鍵人物之一,至少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一些信息。”
羅三川起身來,火急火燎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去城中打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麻衣子的下落。”
說完提着長刀直接走出了大門。
“那道士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忻方平搖了搖頭苦笑道:“當時隻以爲他是胡言亂語,并沒有當真,所以很多話并沒有記下來。”
李毅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傀儡符最多持續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會再次化爲一張黃紙,那個時候你越獄的消息應該會傳到縣尊大人的耳中,到時必然會全城戒嚴搜尋你的下落。”
泡完茶回來的曲柔焦急的詢問道:“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離開這裏了,随我去錢塘縣避一避,讓羅兄再此打探消息。”
“對對對,先出去避一避,我也去探探爹的口風,一有消息馬上給師兄你說。”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吧。”李毅站起身說道。
“這麽急,不等羅兄回來再走?”
曲柔一把将忻方平拉了起來,大聲道:“等什麽等?羅三川是出去打探消息,一時半會根本回不來,萬一你要是再出事怎麽辦?有消息了我們會去錢塘縣找你。”
看着自己這位火急火燎的師妹忻方平無奈的苦笑一聲,最後隻得應聲答應。
李毅一臉笑意的看着忻方平道:“走吧!”
忻方平腳步猛的一顫,臉色有些發白,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
“能不能騎馬?”剛剛那個天旋地轉的嘔吐感實在讓自己記憶深刻。
李毅搖了搖頭道:“時間不夠了,傀儡符的時效馬上就到,要是被人看到你往錢塘縣跑一定會留下不必要的麻煩,遁術是最方便的。”
說完不待忻方平反對,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右手,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忻方平隻感覺自己在一片土黃色的幻影中,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前後距離,胸口中的嘔吐感越來越嚴重,這讓忻方平根本無法欣賞從來沒有見過的奇異景色。
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李毅二人從這種土黃色的景象中鑽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其他的行爲忻方平就抱着一棵樹大肆的嘔吐起來。
之前的一次土遁已經讓他吐無可吐了,這一次土遁更是時間長久,眩暈的時間更長,搞得忻方平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李毅看着彌漫的酸臭味的忻方平,用手摸了摸下巴,口中喃喃自語道:“怎麽每一個都會暈?什麽情況?”
看着半個時辰後依舊在吐的忻方平,李毅有些無語道:“沒這麽誇張吧,這都半個時辰了。”
已經吐的渾身無力的忻方平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着天空的白雲。
“以後打死我都不再遁行了。”
看着忻方平依舊不願意動彈李毅直接從靈藥圃中拿出一瓶紫玉酒,濃郁的香氣瞬間彌漫在整個樹林,直接将那股酸臭味給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