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這對聯不錯
脫離了母親的魔爪心悅好似放飛了自我,一路上蹦蹦跳跳沒有停過,就像現在,左手拿着冰糖葫蘆,右手拿着糖炒栗子,嘴裏不停的咀嚼着。
李行歎息一聲,漫步朝着目的地走去。
“見過李公子。”
“嗯。”
“李老爺萬安。”
“嗯。”
“見過李大夫。”
“嗯。”
“見過李老爺。”
“嗯。”
……
一路上李毅都不不斷的點頭示意,因爲認識自己的人很多,基本上遇到自己的人都會給自己行禮,爲了還禮李毅一路上不斷的拱手示意,臉上的笑容不斷,等走到醫館之時臉上的面皮都有些僵硬了。
使勁揉了揉僵硬的臉龐,看着一旁依舊沒心沒肺的妹妹,對于李毅剛剛的遭遇心悅不僅沒有意外,甚至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對于前身的記憶雖然已經全部繼承,但整整二十幾年的記憶不可能全部給自己,對于這些記憶李毅更多的是把它當做一部電影儲存起來,不然與自己同等時間經曆的記憶突然沖擊下來可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都有可能精神分裂。
腦海中回憶着前身的記憶,片刻之後心中了然。
叫自己李公子的很正常,畢竟自己真的很年輕,作爲李府的少爺叫公子,不意外。
叫自己的李大夫的是因爲自己在錢塘鎮開了間醫館,同時也是其中的大夫。
至于叫自己李老爺的,竟然是因爲自己的功名。
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是一個舉人老爺?
自己的前身也是一個學霸,五歲習文,八歲背書,十歲成爲童生,十二歲考中秀才,十五歲更是直接考中舉人,之後更是棄文從醫,開辦了醫館。
舉人啊!這可是了不得功名,舉人基本上已經邁上了仕途的大門,地方缺少官吏之時首先考慮的就是舉人,見官不拜,免除丁役,同時國家還會給發俸祿,光是俸祿就可以養活一家老小了,而且還會有“投獻”,一些地主、農民爲了免糧的優勢主動将自己的地挂靠在舉人的名下。
《範進中舉》學過吧!沒中舉之前的範進就是一個屁,自己屠夫的嶽父都看不起他,但是中舉之後卻是場景大變,用前倨後恭來形容都不爲過,這個故事節選自《儒林外史》,其實後面還有劇情,如果去讀一下後面的劇情你就會發現範進從一個破落戶變成地主的奢侈生活。
雖然《範進中舉》是一篇諷刺文,但是輪到自己之時卻是滿心的歡喜,在怎麽說自己也是特權一族了,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前身這麽牛逼,比前世千軍萬馬的高考還難的科舉都讓他給拿下了。
舉人的下一個考試就是會試了,考過了直接就是官身了。
雖然前身沒有繼續參加考試,反而棄文從醫,現在李毅來了,那就更不可能去考了,不過自己有沒有想過做官,能有個舉人的功名已經足夠了。
“哈哈,走。”李毅仰天一聲大笑,惹得一旁的路人目視。
心情大好的李毅帶着心悅快步朝着醫館走去,轉了兩個街口在一處人流量稍微稀少的位置終于看到了自己的醫館,醫館大門朝南,坐落于整個街道的左側,暗灰色的石質結構給人一種莊嚴之感,最上面則是挂着一個暗紅色的牌匾。
“濟世堂”
好大衆化的名字,李毅暗自吐槽道。
懸壺濟世是每一個醫者的夢想,或者說理想,就像現代每一個上學的人都希望自己考上大學,考上清華北大,不一定是理想,隻是大勢所趨罷了,畢竟從上學開始老師、家中、同學、親戚等等,每一個人都會跟你說好好上學,以後考上大學,至于爲什麽考上大學就不知道了。
大門的兩側挂着兩幅竹挂做的對聯:
上聯:細考蟲魚爾雅筏
下聯:廣收草木續離騷
上聯有典故,出自韓愈《讀皇甫湜公安園池詩書其後》詩:《爾雅》注蟲魚,定非磊落人。
所謂的蟲魚其實就是指微小的動物,孔子認爲讀《詩》可以多認識草木鳥獸蟲魚之名,當然這些細小的生物也是很繁瑣的專門學問,在中醫上有着非常廣博的應用,很多的蟲魚均可入藥。
至于下聯則是一些可以入藥的草木植物,至于《離騷》就不用說了,大詩人屈原的經典之作,整副對聯既雅緻,有表明了主人懸壺濟世之心。
但是吧,對聯太過于雅緻了,雅緻的讓人覺得眼前不是什麽醫館藥鋪,更像是一個書館,但不可否認的是寫着副對聯的人的文化水平。
李毅看着眼前的對聯一臉的欣賞的表情,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副對聯真不錯,蟲魚、草木、爾雅、離騷,将這不相關的東西綜合起來表達自己的心意,可見此人才氣之高。”
一旁的心悅一臉古怪的瞪着李毅,雙目中夾雜有淡淡的不可思議之感,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哥哥,好像要重新認識一番。
李毅也被這眼神看的有些别扭,疑惑道:“怎麽?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爲何如此看我?”
心悅指着對聯對愕然道:“哥,這副對聯不是醫館建成時你自己寫的嗎?”
話剛落音,李毅快速的搜索腦海中關于醫館的記憶,片刻之後李毅老臉一紅,低頭拉着心悅快速走進醫館。
怪不得剛剛心悅這麽看自己,看着自己的對聯誇獎,一副自賣自誇的表情,就是李毅的厚臉皮也爲之一紅。
不理會一直偷笑的心悅,兩人邁步走進醫館。
醫館并不大,但也不小,整個看起來也有百十平,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整齊的藥櫃,跟電視上看到的一樣,密密麻麻全是一個個小抽屜,抽屜上貼着小标簽。
醫館的左側是櫃台,有兩個身穿灰色衣衫的小夥計不停地忙碌,櫃台上擺放着量藥用的秤杆,桌面上鋪平大大小小的黃紙,一些黃紙上已經堆好稱量好的藥材。
醫館的右側則是一個八仙桌,一個頭發花白,但卻精氣神十足的老者坐在桌前看書,左手拿書,右手邊放着一碗熱騰騰的茶水,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暢快,老者的靜與一旁的小夥計的忙碌形成鮮明對比,擔憂異常的和諧。
看到李毅兩人的到來,兩個小夥計一臉的欣喜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出對着李毅行禮道:“見過東家,見過小姐。”
李毅還沒有說話心悅家上前拉着二人笑嘻嘻道:“石頭、二木,有沒有想我啊!”
看到這一幕的李毅微微一笑,轉身朝着一旁坐着的老者走去,行禮道:“劉老。”
劉老放下手中的書籍,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柔和道:“病好了?”
李毅一愣,随後心中了然,所謂的病應該是母親對劉老所說,不然這三天都沒有出房門,總要一兩個理由。
李毅輕輕一笑道:“多謝劉老關心,好了。”
劉老點了點頭滿意道:“知道你想要早點出堂坐診,不過這些事情急不得,你更不用如此耗費心力,須知欲速則不達。”
前身李毅今年二十六歲,十六歲開始學醫,至今已有十年,但眼前的醫館卻隻有一張桌子,石頭與二木更是稱呼李毅爲東家,雖然因爲李毅是醫館的老闆,當也有李毅一直沒有坐診的緣故。
古人學醫出師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同于現在流水線一般的西醫,中醫的望聞問切對于經驗的要求太高了,在沒有經過師傅的允許認可之前,根本沒有行醫的資格,當然,那些庸醫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