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也是氣喘籲籲的從後面走了進來,雙目不停的掃視四周,口中罵罵咧咧的說道:“跑得還挺快,就不信找不到你們兩個,張珍,你比我早到,有沒有看到那兩個人,随意闖白鹿書院,我要報告山長,将他們全部丢出去,張珍,你比我先進來的,有沒有看到他們兩個?”
張珍無意識的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迷茫之色。
“看到了,在哪?快給我說,我去抓他們。”
張珍擡手指了指遠處的那個門。
王鑫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拍了拍有些麻木的雙腿,得意的說道:“我看你們往哪兒跑。”
說完快步順着張珍指的方向跑去。
張珍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沒有絲毫的停留,快速跟上。
……
“學生李毅,拜見老師。”李毅恭恭敬敬的對着眼前的老人行禮。
“哈哈,李毅,多年不見,沒想到你今日竟然來到了京城,當真讓老朽欣喜啊!”
張夫子一身灰色長衫,整個人盤膝做于涼亭之内,手拿着書籍,面前是一個棋盤,此時黑白膠着,兩條大龍難舍難分,不分勝負。
一身灰色長衫,須發皆白,發髻有些淩亂,坐姿也沒有當年那麽闆正,給一種慵懶之感,但出現在夫子在身上卻又恰到好處。
李毅面露愧疚道:“李毅無禮,讓老師蒙羞了。”
“哈哈,堂堂錢塘李毅,要是讓我蒙羞的話,那這個世間不知有多少人要羞愧欲死。”夫子哈哈大笑道。
王九靈亦是在一旁笑着說道:“現在整個大胤誰人不知錢塘李毅之威名,《雁丘詞》《江城子》引得洛陽紙貴,不是有多少女子将其抄錄貼于閨房之内,《本草經》更是活人無數,功德無量,被杏林之人譽爲無上寶典,的确如同夫子所說,要是你讓其蒙羞,那世間不知有多少人羞愧欲死啊!哈哈。”
“山長妙贊了,不過是些許名頭罷了,當年小子拒絕夫子,不能夠在夫子座下聽經講道,暢遊聖人之言,實在是此生最大的遺憾。”
夫子擺手道:“不,對于我來說卻是最大的幸事,如若當年将你收入門下,跟随我前來京城,那麽現在也就是在這朝堂之内多了一個官員而已,這對于天下之人才是最大的遺憾。”
心悅站在一旁靜靜的聽候,在聽到夫子誇贊自己的哥哥時更是予以榮焉,在心悅的心中李毅也是世間最厲害的人。
夫子也将目光轉向心悅,笑呵呵的說道:“知遠,這個就是你的妹妹心悅吧!果然是眉清目秀,亭亭玉立。”
心悅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對着夫子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多謝夫子誇獎。”
“夫子,您可千萬别誇她,不然一會兒她的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哈哈。”
“哈哈。”
衆人相互對視一眼,随後哈哈大笑。
咣~
門框發出一陣響聲,将衆人的目光瞬間吸引了過去。
王鑫的身影出現,正想要對着李毅出口大罵,不過在看到夫子和山莊的身影之後脖子一縮,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腳步快速後退,想要離開。
王九靈确實臉色一變,露出怒容,低聲吼道:“王鑫,你搞什麽鬼?”
王鑫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對着二人躬身行了一禮道:“見過夫子,見過山長,我是來抓着兩個狂妄之徒的。”
說完将手指向李毅兄妹二人。
“大膽,給我滾出去。”王九靈臉色瞬間因爲怒氣而變得通紅。
“山長這是爲何?此二人極爲狂妄,那女子更是說白鹿書院沒有收他哥是我們書院的損失,想我白鹿書院的事整個大胤王朝文道聖地之所,又豈是這種狂妄之徒所能侮辱,當應該将他們扔出山門,以明正典。”
王鑫侃侃而談,卻沒有看到王九靈此時的臉色卻是愈發的陰沉,猶如沉默的火山,瞬間都能爆發。
咣~
房門再次被打開,張珍的身影也出現在衆人的目光之下。
同時被這麽多人注視,就是張生一時間也有些心慌,趕緊行禮道:“見過夫子,見過山長,見過……李大夫。”
“張珍你來得正好,剛剛此二人在山下的狂妄之語你也向山長反映一下,看看我是否冤枉他們二人。”王鑫拉着張珍大聲的說道。
這個時候張珍也知道定然是王鑫已經将所有的話說完了,整個身行都爲這一晃,變色變得有些蒼白,一種莫名的光芒看着王鑫,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王九靈深吸了幾口氣,感覺随時都有可能爆炸,轉身對着李毅輕輕行了一禮道:“此人乃是我白鹿書院學子,并不知李大夫身份,有不當之處還請恕罪。”
“山長嚴重了,不過是幾句戲言而已,哪裏有什麽怪罪不怪罪的。”李毅笑着說道。
“山長,您這是怎麽了?怎能向他低頭,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
“你給我滾出去,立刻馬上。”
王鑫看着暴怒的山長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甚至有絲絲的憤怒,因爲在他看來,眼前的李毅定然是一個官家子弟,其父輩竟然是位高權重,不然不可能讓山長都有如此态度,以勢壓人,不是君子所爲。
“山長,我……”
此時的張珍也看出了情況,上去一把将王鑫的嘴捂住,對着衆人說道:“王兄他喝多了,還請恕罪,這就把他帶走。”
說完不顧王鑫的掙紮直接将其拖走。
王九靈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輕聲說道:“管教不周,見笑了。”
看到這一幕的李毅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說道:“哪裏哪裏。”
心悅眼珠一轉,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開口道:“哥,我想出去轉轉,這裏太無聊了。”
“去吧去吧,不要跑遠。”
“嗯。”
說完如風一般跑出庭院。
獨留下李毅與夫子三人此處閑談。
另一邊張珍将王鑫拉走。
“不要再掙紮了,你知道剛剛是什麽人嗎就亂說話,如果不是我叫你拉出來,後面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你……張珍啊張珍,沒想到你也是這種欺軟怕硬之人,我輩讀書人當頂天立地,便是這人是皇子又如何?白鹿書院豈能輕辱?”王鑫一臉的正氣淩然。
張珍更是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自己的這個同窗好友,最後無奈歎了一聲氣說道:“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不管他什麽人,就是皇子又如何,實在不行,我使了這一身功名前去告禦狀。”
這一刻張珍突然有一種想打他的沖動,要知道自己可是謹守禮儀,從來不動手的。
“他叫李毅,錢塘李毅。”
“我管他什麽李毅,李……李什麽?”王鑫猛地轉過頭雙目直視張珍,眼神中有震驚,有不可思議,還有一點渴望。
張珍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李毅。”
“難……難道,難道……是……”
“不錯,就是你所想的那個李毅李大夫,不然你以爲爲何夫子還有山長會親自接待他?”張珍點了點頭說道。
嘭~
王鑫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不……不可能吧!真的是寫出《雁丘詞》《江城子》的那位李大夫?”
張珍白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不然你以爲呢,感情剛才那位姑娘說的是真的,李大夫沒有入院的确是我白鹿書院的損失。”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認同這句話。
此時的李毅雖然不能說名滿天下,畢竟這個時候的地仙界實在太大了,但整個大胤王朝卻是家喻戶曉。
《江城子》《雁丘詞》還有那首《佛》将他的才名傳遍整個大胤王朝,至于《本草經》更是讓他活人無數,被杏林中人稱爲寶典,不是多少人想拜其爲師。
“那你們在這裏啊!”心悅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站起身對着心悅躬身行禮。
張珍開口說道:“小生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恕罪。”
“還請姑娘恕罪。”
“嘻嘻,現在不說我狂妄了?”心悅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月牙。
張珍苦笑道:“是我二人狂妄了。”
“的确,李大夫沒有住白鹿書院是白鹿書院的損失,可笑我還沾沾自喜,不之所謂。”
王鑫性格雖然有些高傲,但也是知錯能改之人,不然也入不了山長的法眼,錯了就是錯了,該道歉的就該道歉,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心悅一時間也有些尴尬,對于二人的好感也慢慢提升了上來,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找你們麻煩了,我哥就更不會了,根本就不會在意。”
“多謝姑娘。”
“多謝姑娘。”
王鑫上前一步開口道:“在下王鑫,不知姑娘芳名?”
“哦!我叫李心悅,你們可以叫我心悅。”
“心悅姑娘。”
“心悅姑娘是第一次來白鹿書院吧!”
“對啊,我是來陪我哥來見夫子的。”
“我觀夫子與李大夫他們可能還要再交流一會兒,不如我帶姑娘在白鹿書院轉轉。”
“好啊,我正愁着無聊呢!”
“心悅姑娘請。”
“嗯。”
……
一直到下午時分李毅才起身離開,中午便是在書院吃食,夫子因爲年紀大了,精力不夠,并沒有與李毅交談多久就去休息了。
王鑫與張珍站在面前躬身行禮道:“見過李大夫,先前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哈哈,哪有什麽得罪,你們二人說的并沒有錯,沒有來書院,沒有在夫子座下聽講,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張珍拱了拱手說道:“李大夫過謙了。”
“我沒有過謙,我說的都是實話,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也許我在詩詞方面還有些許天賦,但在經義大道方面卻是極爲不足,而這方面更是學院的長處,所以此生甚是遺憾。”
王鑫眼神中閃過崇拜的光芒,對于李毅如此謙虛,更是感到羞愧難當。
“李大夫……”
“不用如此客氣,我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一聲李兄,畢竟我癡長你們幾歲。”李毅或者說道。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驚喜,趕緊行禮道:“見過李兄。”
“哈哈,好。”
心悅也在一旁笑着說道:“看到了吧,我說我哥不會生氣的。”
“李兄心胸開闊,明月入懷,的确不是常人所能相比。”
“不如這樣,此時天色已晚,要爲給李兄賠罪,今日我做東,醉仙樓上不醉不歸如何?”王鑫一臉的期待道。
其他人也将目光轉向李毅等候李毅的答複。
李毅微微思考一下,點頭道:“那好,隻是我二人出來已久,還請王鑫老弟差人去陶府告知一聲。”
“哈哈,當然可以,交給我了。”王鑫哈哈大笑道。
醉仙樓位于城北,是整個京都最好的酒樓,其實按照王毅的想法是想把李毅帶到飛仙樓的,那裏才是文人雅士常去的地方,歌姬花魁來往不絕,不過此時心悅也在此,明顯這個想法不能實現。
夜色在慢慢加深,此處乃是大胤王朝的京都所在,沒有像一般的城池那般禁宵,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但卻更加的熱鬧。
就像此時的心悅,臉上盡是笑容,不停的奔走于各個攤位之前,手中的物品更是已經拿不下了。
“心悅姑娘當真是天真爛漫啊!”張珍感慨道。
“對,而且還很厲害。”王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裏有一處黑色的拳印,也不知爲何會被心悅打了一拳。
“對了李兄,你怎麽突然來到了京城?可是有什麽事要發生?或是來給誰瞧病?”張珍道。
“怎麽可能,李兄名滿天下,醫術驚天,誰有資格讓李兄親自來瞧病?”
李毅笑着擺了擺手道:“不要亂猜了,翰林院的陶嶽明是我同窗好友,下月初三他大婚,此次前來就是爲了參加他的婚禮。”
“翰林院陶大人?原來他是李兄的同窗好友,哈哈,那到時間我也要去喝一杯水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