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李毅不驚反喜,快速運轉不滅金身功法,以金身來吸收火焰。
不滅金身的修煉難度最大的就是對于金屬性靈氣的吸收。
原因有二。
第一便是金屬性靈氣難求,天地間的靈氣多爲無屬性,或側重于某一方面而不強,不滅金身的修煉這需要大量金屬性的靈氣,如此隻有那種礦脈之所最佳修行之處。
第二便是體内五行紊亂之苦,金性堅韌,吸納金性靈氣,猶如吞刀入腹,淩遲之刑。
不過此二者對于李毅來說卻是最爲簡便。
以鐵線藤爲基礎施展‘合體’神通,直接從大地之中吸納天地金屬性靈氣,同時進入無寂無滅、無枯無榮天人合一的境界,自然不懼那五行紊亂之苦。
因此便還剩下最後一個步驟,那就是以烈火淬煉。
李毅的白銀身之所以能夠修煉成功便是吸納那丹爐岩漿之火,以五行之火淬煉五行之金,煉去其雜質,促進其進化。
李毅用了七七四十九天,吸納了整個丹爐熔岩之火,如此才練成了白銀身,接下來的修煉方法李毅也已明了。
想要練成第三層的金身,則需要更強大的火焰來淬煉身體,如此還有什麽比玉陽真火更合适的呢?
這是畫壁事件結束之後,李毅便會開始接下來的修煉,隻是沒想到此時能夠遇到如此強烈的妖火。
點點金光從周身綻放,不過其光芒極爲微弱,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兩人相互僵持。
看着李毅那周身的慘狀,孔雀眼神中露出殘忍的光芒,更加運轉體内的法力噴吐火焰。
時間慢慢流逝,片刻之後孔雀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惑,如此大的火焰就算是鋼鐵也早已化爲灰燼,離異除了周身變得有些火紅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甚至周身銀白色的光芒隐隐有些其他的色彩。
仔細瞅瞅李毅周身凝望。
“唳~”
一聲高昂的憤怒聲從孔雀口中發出,活了千百年的他自然不可能沒有什麽見識,很明顯就看出李毅在利用她的妖火修煉,不論什麽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感到無比的恥辱。
火焰從口中消退,猛的撲閃翅膀,無盡的罡風翅膀中扇出,直接将四周的山石消碎。
李毅也知曉不能繼續修煉,身影猛的後退,右手一張,碧木天羅扇出現在掌心。
金丹内的法力湧入這法寶之中,催動其中的天罡禁制。
一扇天地寂。
一扇萬物生。
輕輕揮舞扇子,卻見那碧綠色的扇木之中猛地發出一道漆黑色的飓風。
飓風之中充滿了死寂與晦暗,路邊的花草在接觸到這黑風之後竟然直接枯萎,随後化爲灰燼。
那濃郁的死亡氣息讓孔雀瞳孔猛的一縮,揮舞着翅膀想要快速的逃離。
“想跑?當我不存在嘛!”李毅冷哼一聲,大聲說道。
“寂滅之風,起。”
李毅再次揮舞碧木天羅扇,一道巨大的黑色龍卷風憑空而起。
龍卷風成黑色,所過之處草木枯寂,生命凋零。
千年的法力不要命的朝着碧木天羅扇中湧入,一扇又一扇的揮舞,黑色的龍卷風越長越大,不過須臾時間便于接天蔽日。
寂滅之風所過之處猶如生命被吞噬,花草幹枯化爲灰燼,樹木枯敗,就連那些山石也好似經過了千年的風吹雨打而消融。
“寂滅之風,起!”
李毅再次揮舞手中的碧木天羅扇,龍卷風分裂,一連化爲五道,有五個不同的方位朝着孔雀包裹而去。
遮天蔽日,黑雲陣陣。
整個淩虛畫鏡都充斥着一股壓抑的氣息,猶如世界末日一般。
五道黑色寂滅之風将孔雀牢牢包圍,任其如何飛翔也無法逃脫。
孔雀眼神中閃過一抹恨色,頭顱高擡,翅膀張開,仰天一聲凄厲的喊叫。
随後全身法力全力爆發,五彩而帶有淡淡紅色血色妖氣瞬間充斥在整個廣場平台,仿若泰山壓頂,數千年的法力全部釋放,整個空間都感覺被凝固,粘稠而又壓抑。
呼~
寂滅之風沾染妖氣,猶如硫酸潑灑,二者相互消融。
毀滅般的能量氣息在周邊逸散,猶如細小的風流,但是風流在接觸到實物時就猶如罡風掃過,周邊的山川載着風流之下化爲碎片,百米高的山峰不過須臾時間化爲平原,消失的無影無蹤。
轟~
一聲炸裂猛的傳來,無盡的風浪四散,灰塵遮天蔽日,瞬間籠罩在整個空間。
片刻之後,當灰塵散去,視野再次出現。
眼前哪裏還有什麽宮廷樓閣、山川地脈、小橋流水。
隻留下一片廢墟,或者說是一處巨大的山谷空洞。
李毅手持碧木天羅扇,臉色有些微白,那是法力消耗太多的原因,丹田裏的金丹也有些黯淡無光。
不遠處斜躺着一隻巨大的孔雀,右轉扭曲,身上的羽毛黯淡無光,翅膀也已經折斷,氣息微弱,眼神無光。
李毅艱難的邁步走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口中輕聲說道:“看來是我赢了。”
孔雀擡頭看了李毅一眼,如此動作也讓她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像是不甘,也像是解脫,亦或者是遺憾。
但不論怎麽樣,事情已經結束了。
右手一張,玉陽真火出現在掌心,乳白色的火焰散發着熾熱的光芒,浩然聖潔的力量讓孔雀感到周身不适。
“塵歸塵,土歸土,殺人者人恒殺之,結束了。”
劍指一甩,火焰疾飛而去,孔雀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這次自己已經無法再做抵抗。
突然之間,孔雀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佛号,猶如鍾響,心中的殺意如同被洗滌了一般,瞬間消散得幹幹淨淨,眼神平和,心向慈悲,此時李毅看那孔雀也感覺眉清目秀。
“合體。”
心有所感,整個人瞬間進入無寂無滅、無枯五榮、天人合一的境界,心中的影響自然也消退的幹幹淨淨。
瞳孔一縮,突然出現之人赫然就是那不動老僧。
一身黃色袈裟,手拿念珠,面色平和,低眉垂目,滿臉的慈悲氣息。
在不動法時的掌心處還有李毅射出去的玉陽真火,此時正在他的掌心盤旋,完全沒有了它平時的狂暴與熾熱,就像是一個溫順的小貓咪。
“玉陽真火,沒想到施主竟有如此神物。”不動法師柔聲說道。
不動法師讓李毅吓了一跳,心中大驚,心神溝通靈藥圃随時準備逃離。
不同于姑姑隻能夠掌握一部分權柄,不動法師才是淩虛畫境真正的主人,心念一動便是世界洞天之力相随,便是同等級的仙人也無法與之相比。
李毅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拜見法師。”
不動法師屈指一彈,玉陽真火落入李毅掌心。
“此火不凡,便是仙神也心生貪婪,以後盡量不要外露。”
李毅鄭重道:“是。”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巨型孔雀,不動法師眼神中盡是複雜的神色。
“哎,如此又是何苦呢!”
光芒一閃,巨型孔雀慢慢的縮小,化爲姑姑的形象,斜躺在地上,臉色慘白,氣息微弱,身體有些半透明,其中手臂與大腿位置更是能夠透身體看到身後的碎石,好像随時都會消散一般。
“你終究還是來了,我以爲你不會關心我。”姑姑的臉上盡是柔美的笑容,好像身上的傷是不是自己的。
聲音極爲狹小,姑姑強忍着終身的傷勢緩緩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發髻與身上破碎的衣衫,盡量讓自己恢複曾經雍容華貴的形态,在這個男人面前,他要恢複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不動法師邁步向前走去,跪坐在她的身前,輕輕爲她整理衣衫和淩亂的頭發,動作輕柔,就如同在對自己的愛人。
眼神中充滿了愛意與複雜,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右手輕輕一揮,道道佛光從天地間湧來落入姑姑的身軀,而姑姑身上的傷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李毅在一旁尴尬的不行,很明顯不動法師與這姑姑有一腿,姑姑之間一直說的人估計就是這不動法師。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着對方,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我是佛門弟子,千年前,我還未成佛,不過是沙門的一個小彌沙,每日在這寺廟之中參禅打坐,誦念經文,而她是一隻孔雀,一隻從窩裏掉下來的孔雀,很醜,全身光秃秃的,沒有毛,就像是一隻雜毛雞,沒有二兩肉,便是獵人也懶得看它一眼。”
不動法師一邊爲姑姑整理儀容,一邊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姑姑聽,還是說給李毅聽,亦或者是說給自己聽。
姑姑微笑着聽着,就像是一個小女人,滿臉的柔情。
“外面是山林,多野獸,如此它一個剛剛破殼的小孔雀根本無法獨自生存,于是我便将他帶入寺廟之中,以自己的體溫将它暖活,每日用米湯靈水喂食,與我一起誦念經文,叩拜佛祖。”
“這小孔雀也在這一天天中長大,從我那經文之中習得煉氣之法,蛻去一身妖氣,心向我佛,而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待在我身邊聽我念經,每日不離不棄,不枯不燥,修爲也與日俱增。”
“終有一日她破去劫難,修成人身,化爲一美麗女子興奮而優雅地跑來,她說我要爲你跳一支舞,那支舞很美,和尚的心動了,修行千年,此心向佛祖,但此刻心卻動了,在他的生命中不再隻有佛祖,不再隻有佛,有了一道倩影。”
“師傅說她是邪魔,是天魔降世,是魔王波旬的玉女,是來擾亂我修行的孽障,但我心中知曉,她不是魔王,不是天魔,更不是玉女。”
李毅心中了然,佛祖成道之日有天魔降世,欲壞其道行,破其修行。
‘天神獻玉女于佛,欲壞佛意。佛言:革囊衆穢,爾來何爲?去!吾不用。天神愈敬,因問道意。佛爲解說,即得須陀洹果。’
這天魔便是魔王波旬,天魔獻三個玉女給佛。什麽叫玉女呢?就是生得非常美貌,像玉那麽樣的可愛。這三個玉女的相貌都是人間、天上所沒有的。他送給佛,“欲壞佛意”,他的用意是想叫佛生**的念頭,破壞佛修道的意志和願力。
因此便會有姑姑是玉女的說法,破壞不動法師修行的玉女。
“不怨别人,是我自己的心動了。”不動法師搖搖頭說道。
姑姑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不過依舊沒有起身靜靜地坐在原地,享受不動法師爲他整理着裝,發髻的溫柔。
眼神中的暴虐也慢慢消失不見,充滿了靈動與溫柔,就像是看自己的愛人,眼神中的愛意都快溢出來了。
“愛憎會、怨别離、求不得,人間七苦,本以爲修行千年,我早已看透,最後卻發現一無所得,如此我的修行不進反退,我是師門千百年來唯一有機會跨過仙凡之别進入西天極樂世界的人,師傅爲了打破我心中的魔域,讓我心無旁貸的修行,甘願破殺戒。”
說到這裏不動法師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姑姑滿是心疼,伸手撫摸着不動法師的臉龐。
拍了拍姑姑的手,給他一個放心的表情。
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師傅的修爲并不高,他資質不好,而雅兒卻身具上古孔雀血脈,師傅一時不查卻也深受重傷,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接下來便是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故事很俗、很老套、也很狗血,但如此也是最能夠打動人的心神,後面的劇情李毅也能猜到。
“師傅去世讓我痛苦不堪,但也堪破了生死之謎,修爲大進,度過雷災,成就地仙羅漢之境,但奈何我心有魔幻,将自身領域封于畫壁之中,與那寺廟之中枯坐萬年。”
“至于雅兒,也被封印其中不得而出,萬年不得相見,以此作爲懲罰。”
說完低頭看着姑姑,眼神中滿是複雜之色,右手放于其臉龐之上,柔聲說道:“雅兒,你怪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