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大營百裏外,距離回鹘大軍不到五裏的地方,郭虎禅一身鐵甲,身披黑色大氅,身邊隻有百騎相随,看着那煙塵滾滾,浩蕩而行的回鹘軍勢,一臉的淡然。
郭虎禅身後,那些虎贲營的百夫長镂衛,一個個俱是目光如鐵,視線裏隻有這位主君,隻要郭虎禅一聲令下,便是前方有十萬鐵騎又何妨,他們亦會毫不猶豫地沖鋒厮殺,将之粉碎。
“終于舍得出來了。”郭虎禅自語着,回鹘王庭的營盤牢固,要是獨解支死守大營,他即便能夠将其拿下,卻也是曠日持久,如今回鹘大軍離開王庭,這茫茫草原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回鹘大軍前方,在前方的斥候隊伍這時候發現了郭虎禅一行,看到竟然有百騎漢軍,那隊回鹘斥候竟是沒有膽子上前,反倒是慌張地轉身而逃。
“陛下,我們該回去了。”随行百騎裏,那些帝國的參謀軍字見到己方已被回鹘蠻子的斥候發現,卻是策馬上前道。
天子強悍,是軍神,是霸王,可是對這些參謀軍官來說,天子親自陣前觀敵,終究是白龍魚服之舉,不該再繼續冒險下去了。
“不必,再看看。”郭虎禅斷然回絕道,他既然出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更何況回鹘蠻子大軍延綿十餘裏,即便那些斥候回去禀報,到時候也頂多是派個千騎殺過來,他身後的虎贲營百騎,俱是百人将,就是那十萬大軍”他亦有信心帶着這些将士殺化進七出。
見到郭虎禅已做決斷,那些參謀軍官俱是不再勸谏,對于他們這些軍人來說,郭虎禅的意志高于一切,便是此時郭虎禅要帶着他們去沖陣,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回鹘大軍陣中”中軍王旗下,随着裂開的馬隊,獨解支看着飛騎而來的斥候,不由眉頭一皺,不過随即便舒展了開來,漢軍麽已經元氣大傷,不過區區百騎,有井麽好怕的。
“度魯,帶你的人,去把那些漢軍遊騎趕走。”,獨解支看向了身旁一名将領吩咐道”那百騎漢軍應該是漢軍裏面的斥候精銳,想要全部殲滅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不過把他們趕走應該不是難事。
“是,可汗。”,度魯大聲應喝間,便帶着身邊的侍衛親兵駛出了中軍,不多時便在前鋒軍裏點了兩千騎兵在那些斥候的帶領下朝着那些漢軍斥候所在的方向殺了過去。
突兀而響的馬蹄聲在草原上回蕩起來”郭虎禅擡起頭看向前面滾滾而來的土黃色煙塵,卻是笑了起來,那些回鹘蠻子果然沉不住氣,那麽快就派人出來送死。
“給他們點教訓,然後回營。”雖然要示敵以弱”不過若是做得太過火的話,反而會惹人疑窦,郭虎禅對獨解支這個回鹘可汗的印象可不怎麽好,基本上就停留在多疑膽小上。
随着郭虎禅的喝聲,那些虎贲營的百夫長鐵衛們都是高聲呼喊起來,嗜血的眼神裏透出了兇光”而邊上的那些參謀軍官此時也是熱血沸騰了起來,他們可是要和天子一起并肩作戰,對于平時隻是和地圖沙盤打交道的他們來說”或許這樣的機會隻有這麽一次而已,誰也不願意拉下。
度魯看到了前方那些漢軍騎兵”他們在看到自己的大軍之後,不但沒有轉身逃跑,居然還反自策馬朝他們沖鋒而來,簡直就是視他們如無物,這種近乎**裸的蔑視,叫度魯氣得漲紅了臉龐。
“給我殺,叫這些漢蠻子知道我們回鹘勇士的厲害。”度魯揮舞着手中的大食寶刀,高聲呐喊道,他身旁的回鹘漢子們亦是吼叫着,夾緊了胯下戰馬的馬腹,迎着前方不過百餘騎的漢軍騎兵沖刺而去。
奔馳的馬背上,郭虎禅拉出了自己的黑色大弓,他的箭術雖然比不上帝**中那些萬裏挑一的神射手,但也差不了太多,而且的他臂力絕倫,能夠穩勝他的幾乎沒有,黑色大弓被拉成滿月之後,依舊還有餘力。
随着炸響的弓弦聲,一點寒光瞬息間便破空兩百步,到了前方那些沖來的回鹘騎兵身前,鋒銳的三棱破甲箭一下子便穿透了高速沖鋒的回鹘蠻子的胸膛,帶起一蓬血箭。
這時候那些虎贲營的百夫長鐵衛們也是各自放箭,幾乎三五箭便能射落一名回鹘蠻子,隻是這當頭一輪箭,便有三十多回鹘蠻子化作了塵埃裏的亡魂。
度魯沖在前面,親眼看到那些漢軍裏射來的箭矢裏居然有人能将他手下的鐵甲親衛當胸射個對穿後,去勢未絕,直将後面跟上一騎射落馬下,這等強悍絕倫的弓箭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下子緩住了胯下戰馬,度魯不敢再沖在最前面,到時候萬一被漢軍騎兵裏那個可怕的神射手給盯上,此等犀利的箭術,他可擋不住。
騎兵對沖,便是馬上弓箭相接,再到近身砍殺,也就是片會兒功夫,雖然還沒照面,就折了三十餘騎,但是回鹘騎兵人多勢衆,這點損失渾然未決,依舊是毫不避讓的朝前而沖。
郭虎禅在馬上連環開弓,也不過三輪箭矢後,就和那些氣勢洶洶的回鹘蠻子短兵相接了,黑色馬槊一刺一橫,便是三名回鹘騎兵被掃落馬下,頓時間便被周圍的滾滾鐵蹄給踏做一團模糊的血肉。
隻是片刻之間,郭虎禅帶着百騎虎贲營鐵衛便和那些回鹘騎兵殺成了一團,他手下那些親衛士兵個個都是軍中之雄,随便放在帝國任何一個都督府都是可以披堅執銳,沖鋒陷陣的猛将,那度魯所帶的騎兵雖是回鹘精銳,亦是各部的勇士,但又怎麽是對手。
當郭虎禅将第六名回鹘騎兵挑落馬下時,看着戰場兩側呼嘯而至的回鹘騎兵,他振臂一呼,是直接策馬而還,而那些虎贲營鐵衛亦是絕不戀戰,掉轉馬頭便走。
此時兩翼沖上的回鹘騎兵尚自來不及何圍,便被郭虎禅策馬帶着百騎闖了出去,就仿如在自家huā園一樣,來去随意。
度魯看着一地的死傷士兵,氣得臉都發綠了,漢軍強悍,他心中清楚,便是菩蠻曾經勝過一場,叫他心裏不再那麽畏懼漢軍,可是總仍有些顧忌,隻是不曾想這次碰上的漢軍竟然強悍若斯。
這才多長時間,他便死傷了兩百部下,度魯看着前方沖出自己兩翼騎兵合圍後放緩速度的漢軍騎兵,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派兵追上去。
“大人,追不追。”,度魯身邊,一名兀自分不清深淺的貴族在哪裏道,他隻以爲那些漢軍騎兵雖然厲害,可終究是怕被他們圍住,因此心裏覺得就該一鼓作氣追殺上去。
“若要追,你便自去。”,度魯說道,他可沒那麽傻,那些漢軍騎兵殺出去,卻又不走,明顯是在引他們追擊,若是他帶出三千騎兵,倒還可以分兵迂回,靠人數圍死這夥漢軍騎兵,可偏偏他如今隻剩下八百騎,若是分兵,以那夥漢軍的強悍實力,隻怕會在短時間裏給他們逐個擊破。
那個貴族見度魯有些畏懼漢軍,卻是不由小觑他幾分,口中道,“那小人便去了。”說完便領着手下三四百騎追了上去,隻留下度魯在那裏冷笑。
“大人。”,度魯身旁,一名心腹在旁道,那個貴族雖然位在度魯之下,可卻是大部出身,他父親乃是可汗身邊的寵臣,萬一要走出什麽事,隻怕他們也得擔些責任。
“他要送死,讓他去。”度魯滿不在乎地道,那個小子别的本事沒有,逃命的功夫倒是一流,這一回他折了不少兵馬,卻連漢軍的毛都撈不着一根,正愁怎麽回去交待,倒不如等這小子吃了虧回來,方自能在可汗那裏把這事情給揭過去。
度魯停住馬匹,看着前方忽地煙塵和厮殺聲大作,卻是滿臉冷笑,果然不多時,他便看到一彪敗軍倉皇地逃了回來,度魯讓手下放開陣勢,讓那逃回來的胡塔家小子進了中軍,他自己卻是看着前面那些漢軍并沒有追過來,而是直接引軍回轉,方自放下了心。
裏赤傑臉孔發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網才志得意滿而去,本以爲能夠殺殺漢軍威風,卻哪裏想得到那些漢軍一個個好像獅虎,而他們隻是群羊羔,居然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要不是見機得快,裏赤傑覺得自己隻怕會死在那個漢軍的殺神手裏,直到此刻他還心有餘悸,“裏赤傑,這一次漢軍狡猾,卻是埋伏了好多兵馬,我們折損了這些兵馬,但也沒叫漢軍讨了便宜,可汗那裏也怪罪不了我倆。”度魯的聲音響了起來,裏赤傑先是一愣,有些茫然,但随即便看向了度魯。
“不錯,大人,正是漢軍狡猾,竟然用三千鐵騎埋伏我們。”,裏赤傑忙不疊地應聲道,他們千騎居然被百騎漢軍殺得這般狼狽,損失慘重,若是被可汗知道,他和度魯絕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