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成一片火海的薛延陀前營,在沖天的烈火裏地上的積雪化開,一股熱氣撲面席卷,無數的潰兵四散奔逃,這時候已經得了黑斯虎禀報的劉景願也自是沒有再痛下殺手,而是同樣開始招降那些各部的潰兵。
火勢阻斷的薛延陀中軍大營,上了塔樓登高望遠的蟒度看着前方那通紅的火光照亮的雪原裏,策馬奔馳好似趕着羊群一般招降大批潰兵的漢軍騎兵,臉色難看至極,他有心派騎兵出戰,可是卻又怕中了漢軍詭計。
眼神不斷地變化間,蟒度終究是歎了口氣,沒有任何動作,回鹘人背信棄義在先,自家王庭隻怕已經危如累卵,這時候要是和漢軍死磕,隻怕笑得隻有回鹘人。
“可汗。”蟒度身邊,幾個親信将領看着漢軍在大營外嚣張跋扈,好似趕羊一般将那些潰兵給圍圈起來,都是看向了自家可汗,誰都知道要是讓這些漢軍這樣下去,隻怕前營三萬從各部強征而來的士兵有大半都會成了漢軍的俘虜。
“不必多言,緊守大營就是。”蟒度沉聲喝道,他心中已有退兵之意,回鹘人不是良善之輩,但隻要本部大軍在手,他便不必懼怕怕回鹘人,眼下保存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見蟒度話,那幾個将領便是心有不甘,也隻有接受,畢竟自家可汗顧慮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本就不擅長夜戰,要是貿貿然出營一中了漢軍詭計,那便不是什麽好事了。
回到營帳的李瞞,自然有眼線向他禀告大營裏的動靜,當知道蟒度始終按兵不動的時候,李瞞已自對這個薛延陀可汗在軍事上的才能生出了鄙視,漢軍夜戰,雖然必定有所依仗,但是就這麽看着前軍大潰,盡數爲漢軍俘虜,卻是極爲打擊士氣的事情。
李瞞不必出去,也知道如今這大營裏薛延陀士兵隻怕軍心已失,都恨不得立刻拔營而走,回到自家王庭和部落去,如此一來這大營裏剩下的近八萬大軍不過是烏合之衆,要是漢軍騎兵襲營,恐怕不戰自潰也說不定。
“讓我軍兵馬準備,要是漢軍來襲營,便立刻離營。”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李瞞雖然不是什麽君子,但他卻更加怕死,見到蟒度毫無身爲大将的膽魄,他已經做好了随時離開的準備。
“是,王爺。”帳篷裏,唐王府裏的将領已是應聲道,他們此次随王爺到薛延陀蠻子這裏的兵馬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精銳。
“那些漢軍可是無理尚且要占三分便宜,得勢更加不饒人,蟒度啊蟒度,這一回你可是要自食惡果了。”自語聲裏,李瞞在身邊親兵服shì下,穿戴好了盔甲,自從上次他在熊津城前險些做了漢軍的刀下之鬼,他現在但覺得兇險,必然會披挂整齊,貼身軟甲,外穿鏈甲,最外面方才套上鐵甲,如此不但箭矢不透,便是刀劍也難傷他分毫。
這時薛延陀中軍大營裏,本就被火勢驚醒,随後又得了軍令的一衆薛延陀士兵,個個都是心中惴惴不安,誰也不知道外面究竟來了多少漢軍,隻能看着大營外面那沖天的火光,和不時從風雪裏傳來的金鐵和嘶鳴聲。
中軍大營後面,乃是後營囤積糧草的要地,因爲隔着中軍大營,因此前營大火對後營的薛延陀士兵來說,隻是黑暗裏紅通通的天空罷了,不過更是因爲如此,那些士兵心中更加不安,也多了更多猜測。
薛思摩按刀站在雪地裏,看着手下的士兵接管後營防備,心裏面總還是覺得可汗派來後營的兵力太過薄弱,雖說後營人數也不少,但多是些牧民,不能和那些勇士相比一要是漢軍殺過來,他們那五千人馬想要看住如此大的後營,隻怕力有不逮。
火把照出的昏黃火光裏,薛思摩手下的士兵喝罵踢打着那些剛剛從帳篷裏抓出來的士兵,讓他穿戴好盔甲,去後營各處戒備,大軍十萬,連營二十餘裏,後營便占了近半,雖說囤放糧草辎重的地方最重要,可其他地方也是絲毫大意不得。
那些普通牧民穿着皮甲,蜷縮着身子,胡抓了刀弓,排成了隊伍,在風雪裏瑟縮着身子守在了那些中軍大營裏派來的軍官們要他們守着的地方,心裏面個個罵着這些平時吃肉喝酒不把他們當人看的貴族。
一夜過半,那前營處的大火也在變大的風雪裏了下去,劉景願聽着手下各營校尉的禀報,也是不禁面露奇色,他哪裏想得到,那些各部蠻子的潰兵居然這般容易招降,不過半夜的功夫,他們抓到的俘虜已經有兩萬人,不過更奇怪的是薛延陀蠻子的中軍大營裏一點都沒有動靜,仍是一副死守的樣子。
“那個什麽薛延陀可汗,我本以爲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方才敢來招惹我大漢,卻沒想到隻是個無膽廢物罷了。”劉景願近前,和張巡一道來複命的黑斯虎頗爲不忿地說道,他的話卻是叫邊上的一圈軍中将領個個點頭出聲附和。
“不可輕敵。”劉景願雖然心中也是和黑斯虎他們想得一般,不過他身爲主将,自然不能未勝先驕,隻是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對劉景願來說,這一仗便隻是以力取勝,本來他還想調動薛延陀蠻子出營,可是那個蟒度膽至此,甯可眼睜睜地看着他大肆招降潰兵,收攏俘虜,也不派兵出營。
“你等先去好生安撫俘虜,黎明之後,進攻薛延陀蠻子的大營,不得有誤。”劉景願朝那一圈将領吩咐道,那兩萬俘虜使用得好,他有不的把握一仗打破薛延陀蠻子的中軍大營,赢下這一仗來。
“是,都督。”大聲應喝裏,那些将領都是領命而去,黑斯虎和張巡也要離去時,卻被劉景願留了下來,雖然薛延陀蠻子已經是強弩之末,外強中幹,軍心已失,士氣已衰,但那剩下的近八萬大軍死守大營的話,就算他們有兩萬俘虜當炮灰,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看}書]就來w最}}快“張軍候,以你之見,這一仗我們該怎麽打?”劉景願雖然心中早有成算,但他還是朝張巡問道,不管如何張巡都是代表天子而來,更何況張巡也确實是有本事的人,說不定倒真有些獨到之處。
“末将來時,曾經觀察過薛延陀蠻子的營地,其本部精銳多駐紮在中軍,後營雖然有所戒備,但并不嚴密,末将以爲如要拿下薛延陀蠻子的中軍大營,還是得先從其後營薄弱處下手,隻要燒毀了薛延陀蠻子的大軍糧草辎重,這一仗便可大獲全勝。”張巡應對道,隻不過說到那後營時,他的目光不自禁地看向了遠處黑漆漆的平地雪原。
“張軍候所想和我不謀而合,我已派斥候去薛延陀蠻子的後營打探,等天明之後,我自會親自督兵正面猛攻薛延陀蠻子的中軍大營,到時候這襲取後營的任務便交給張軍候。”劉景願朝張巡說道,這一次若能大勝薛延陀蠻子十萬大軍,這份功勞他一個人隻怕受不起,還是得讓張巡沾點,同時也給天子留個好印象。
“熊津都督府各營人馬,任由張軍候挑選。”劉景願樂得大方,做個好人,襲取薛延陀蠻子的後營,他自己也沒十分把握,隻要那個蟒度不是傻子,肯定會加強戒備,再加上其後營在後方,就算他在正面牽制,但是想要一舉襲取這後營的難度仍是不
“多謝都督擡愛,末将必定不負都督重任。”張巡抱拳一禮道,他雖然脾氣耿直,但是卻并不笨,自然看得出劉景願的示好之意,當下便直接要了一營人馬和黑斯虎一部,他知道黑斯虎是前任熊津都督黑齒常之的後人,劉景願對其也頗有照拂,再加上他和黑斯虎在戰場有了交情,此時亦是投桃報李,讓黑斯虎做了副手,到時候此戰大勝之後論功行賞,他必然會向陛下舉薦黑斯虎。
看到張巡毫不拖泥帶水地點了一營人馬和黑斯虎離開後,劉景願不由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這個張巡果然是個聰明人,黑斯虎也是好運氣,等這一仗打完了,隻怕他也能得個虎贲營出身,連他都比不了,不過也不打緊,這樣一來熊津都督府以後也算是天子嫡系,軍中若有變動也不至于吃虧。
“都督,何事高興?”看到劉景願忽地笑起來,他身邊多年的老親兵不由好奇問道,劉景願平時嚴肅,很少有笑的時候,便是他常在劉景願身邊,也沒見過幾回。
“黑斯虎那子倒是好福氣,和那位張軍候交了朋友,等這一仗打完,少不得要去虎贲營,以後我熊津都督府也是天子嫡系,豈不是大喜。”劉景願沒有隐瞞的意思,直接朝身邊的老親兵說道。
聽到黑斯虎能去虎贲營,那老親兵也不由一愣,随即又喜又羨道,“這黑家子,果然是好福氣,老都督在天之靈,隻怕也會歡喜得很。”黑齒常之是前任都督,那老親兵過去也曾在黑齒常之手下當過兵,此時知道黑斯虎以後前程遠大,也不由爲他歡喜。
“是啊,老都督在天之靈,必定會歡喜得很。”劉景願想到對自己有恩的黑齒常之,也是感歎了起來,當年要不是黑齒常之舉薦他,他不會年不滿三十就去了薊縣,最後有今日的成就。
…
“老張,這一仗你打算怎麽打?”離了劉景願的臨時行帳,黑斯虎朝張巡問道,連他那一部在内,他們總共的人馬也不過一千一百騎,那薛延陀蠻子的後營起碼有三萬人,而且要是有了防備,隻怕更加難打。
巡隻回答了一個字,劉景願讓他襲取後營,固然是賣好于他,但也是存了一份考教的心思,想來他自有正面攻破薛延陀蠻子中軍大營的自信。
斯虎睜大了眼,他不知道張巡打算怎麽去詐,雖說兵家乃是詭道,可太祖皇帝也說過戰場之上,實力才是根本,堂堂正正方是用兵的正道。
“薛延陀蠻子軍心已失,士氣浮動,你說要是我讓那些俘虜冒充敗兵,放出謠言說其可汗已死,沖其後營,那後營的薛延陀蠻子可有幾分戰心。”張巡朝黑斯虎說道,兵法所雲,固然精妙,可是戰陣之上,要是軍心士氣全無,便是孫武再生,也難有作爲。
“好算計。”黑斯虎聽罷大笑了起來,張巡的計策雖然簡單,可是卻實用得很。
天色很快亮了起來,薛延陀中軍大營裏,一夜未曾合眼的蟒度看着火光已經暗下去的前軍廢墟被一層薄雪蓋住,正自猜測漢軍究竟想幹什麽的時候,一陣鼓聲突兀地響了起來,他擡眼望去,隻見那雪中密密麻麻的士兵舉着各式各樣的簡陋盾牌正朝大營前逼來。
蟒度待看清那些士兵時,差點把肺都氣炸了,原來那些士兵全然不是什麽漢軍,而是前軍不戰自潰的各部士兵,如今這些懦夫竟是做了俘虜,爲漢軍當送死的炮灰來了。
“弓箭手準備。”蟒度大喝了起來,他要讓這些懦夫知道,惹怒他的下場。
頂着盾,舉着刀,那些慢慢朝前方薛延陀中軍逼近的俘虜兵,這時候心裏都是有些害怕,薛延陀人的強悍他們是見識過的,可是他們身後的漢軍更加強悍。
風雪中,呼嘯的箭雨聲響了起來,聽到那密集響起的嗡嗡弓弦聲和凄厲的箭嘯聲,俘虜兵們都是忍不住擡起頭,然後隻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如蝗箭雨落向前方的薛延陀人,一時間都是不由被這壯觀的景象所震懾,他們以前也見過薛延陀人萬箭齊的場面,可是比起漢軍這強弩箭陣的浩蕩聲勢,卻是連其一半的聲勢都沒有。
看着那當頭罩下的箭雨,蟒度一時間不由氣得跳起腳來,他哪裏想得到漢軍居然會将弩陣布置在俘虜兵後面,一起随之壓上,然後在快進入他麾下弓箭手射程範圍前搶先下手。
刹那間,箭矢如雨,帝國的強弩箭陣的威力豈是普通的弓箭所能相比,猝不及防之下,薛延陀人的弓箭手隊列裏,一下子便被射翻了不少人,同時整個隊伍都是魂起來。
薛延陀人沒想到,便是張巡和黑斯虎也沒想到,劉景願并沒有把那些俘虜兵當作炮灰,居然動用了弩陣助其沖陣。
停下來的弩陣裏,帝國士兵們按照軍中的三段射,開始不斷地向薛延陀蠻子的大營傾斜箭矢,而這時劉景願也自讓人吹響了沖鋒的号角。
聽到角聲,那些本來還有些膽怯的俘虜兵這時候都是扔掉了盾牌,揮着刀呐喊着沖向了前方的薛延陀人的大營,他們頭一回見到如此壯觀而恐怖的鋼鐵箭雨,那根本是他們所想象不到的可怕,這時候每個人心裏都覺得要打赢薛延陀人不是什麽難事,更重要的是大漢沒有把他們當成炮灰,這讓他們都願意爲大漢死戰。
劉景願看着奔跑起來,如同狼群般的俘虜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用兵之妙,存乎一心,隻怕所有人都沒想到自己沒把那些俘虜兵當成炮灰,而是鼓動他們的軍心士氣。
蟒度看着那些俘虜兵奔跑起來時白茫茫卷起的雪塵如同巨龍一般,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幾時想到過這些平時被他看不起的懦夫居然還有氣勢如龍的一天,可這時偏偏那些可惡的漢軍仍舊仿佛不要錢似地向他們的大營傾瀉箭雨,根本不給他們整兵喘息的機會。
不過片刻間,那些俘虜兵已經殺到了薛延陀人的大營前,而這時候他們身後的帝國士兵再次前壓,将弩陣的射程延伸了百步,壓制住了薛延陀蠻子後撤的弓箭手。
大營前,看着躲過箭雨的薛延陀士兵,那些俘虜兵呐喊着揮刀砍了上去,被帝國士兵所操弩陣的箭雨犁地一樣過了一遍的薛延陀大營營門前,能夠完好無損地活下來的薛延陀士兵幾乎十不存三,即便活下來也是心膽俱寒,不過片刻間就被那些俘虜兵如同浪頭一樣惡狠狠地劈頭打下,給摔得粉碎。
看着平時裏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薛延陀士兵此時如同驚弓之鳥般在自己的刀下倉惶逃命,那些俘虜兵的膽氣更旺,個個都是獰笑着将那些薛延陀士兵砍翻在地,刀分屍,洩着平日裏被欺壓的憤怒。
轟隆隆的馬蹄聲裏,随着俘虜兵攻下營門,劉景願幾乎是立刻派出了騎兵緊随沖陣,戰場之上戰機轉瞬即逝,他好不容易别出機杼,讓薛延陀蠻子沒料到他的手段,搶到了這先機,自然不會給他們喘息調整的機會,而是要一鼓作氣地擊潰這些薛延陀蠻子。
“大人有令,殺一個薛延陀人,以人頭記功,賞酒一壺,肉三斤。”劉景願派出的騎兵隊伍很快便沖進了薛延陀蠻子的大營,他們口中高呼着,然後從那些俘虜兵讓開的道路裏直接朝薛延陀蠻子的中軍帥營處沖去。
劉景願之前以弩陣爲那些俘虜兵開道,早已是立下威信,叫那些俘虜兵甘心情願地死戰,此時聽到帝國士兵們的高呼聲,看向那些薛延陀士兵的目光變得貪婪而兇狠,接着便是争先恐後地割起地上薛延陀士兵的人頭來,同時更是大步追殺起那些被帝國士兵策馬沖的薛延陀士兵。
中軍處,蟒度在塔樓上看着幾乎是片刻間就陷入魂戰的中軍前營處的自家兵馬被殺得節節後退,朝帥營處卷來,氣得雙眼通紅,可這時更加雪上加霜的壞消息傳來,李瞞帶着手下的天策騎兵突然間殺出了營地,不分青紅皂白地大下殺手,讓人心浮動的大營後方差點就直接潰了。
“李家兒可惡。”蟒度一鞭子抽翻了前來禀報的士兵,從塔樓上下來,直接上了戰馬,拔出彎刀,朝身邊的近衛士兵高聲道,“想要活命的,就跟本可汗殺出條血路來。”
蟒度一着不慎,被劉景願搶了先手,本該是相持的消耗戰居然被劉景願硬生生地打成了一邊倒的陣勢,蟒度知道自己要是不能穩住局面的話,隻怕會給漢軍帶着那些俘虜兵轉眼就殺得大軍崩潰。
“劉都督果然厲害,看起來我們不能再等了。”張巡眼看着劉景願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隻是抓住薛延陀蠻子的一次疏漏,就指揮那些俘虜兵和帝**隊一下子攻進了薛延陀蠻子的大營,打得那些薛延陀蠻子左支右绌,危如累卵,不由朝身旁的黑斯虎說道,他要是再等下去,隻怕劉景願就會直接把薛延陀蠻子的中軍大營給打破了。
“兄弟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黑斯虎大聲道,接着便和張巡一起帶着身後連同阿蔔頭在内的俘虜兵在内的兩千騎奔向了薛延陀蠻子的後營。
帝**陣處,看着張巡他們那裏的動靜,劉景願大笑了起來,他此時也是心中得意,張巡和黑斯虎這時挾威而去,定能一舉攻破薛延陀蠻子的後營,那蟒度就是親自上陣也難挽回大局,這一仗他已勝了七分。
灰茫茫的天空下,飄落的雪片裏,到處是飛濺的鮮血,随着蟒度親自帶着身邊的親軍上陣,在帥營前終于穩住了大軍情勢,仗着自家兵多,和殺過來的漢軍還有那些俘虜兵絞殺在了一起。
劉景願一直都注意着蟒度的可汗王旗,看到自家軍勢受阻,卻是讓身邊親兵揮動令旗,一直都沒有出動的最後兩營人馬這時候終于殺了出去,而他身邊已經從熊津城内運出來的十面金鼓,這時候也敲響了起來,震天的鼓聲聲傳十餘裏,如同冬雷般連綿不絕,而受到鼓舞的帝國士兵卻是合着鼓聲,策馬如同一**的浪bsp;戰場外,已經帶着天策騎兵離開的李瞞駐馬停在一處雪丘上看着完全陷入魂戰的中軍大營,臉上神情有些猶豫,他這時已經看到漢軍動用了最後的兵馬,如果這時候他突然殺出去,拿下漢軍留守中軍本陣的主将,蟒度未必不能轉敗爲勝,可是他沒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