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舊倉庫内,範偉三人依舊一言不發,空氣中充滿了凝重,讓人窒息。
範偉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是看着張海那陰沉恐怖的臉,最後又把話憋了回去。
終于,張海那低着的腦袋緩慢的擡了起來,說道:“現在條子正在到處在找我們,這地方沒辦法呆了,我打算去南湖躲個幾年,明天就走。”
一聽張海的話,範偉跟鄒虎立刻慌了神,要知道張海可是他們的主心骨,聽這意思,他是要抛下我們,自己跑路啊。
鄒虎搶先說道:“海哥,你不能這樣做啊,當初說好的同患難的,你在這個時候可不能不講義氣啊。”
範偉在一旁猛點頭,生怕張海嘴裏突然冒出個‘不’字。
張海眼睛盯着範偉跟鄒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關心跟溫柔,輕聲的說道:“兩位兄弟恐怕是誤會哥哥我了,我們可是喝過酒,起個誓的兄弟啊。
先聽我說,這次我們犯下的可是殺人罪,被抓到後可不是開玩笑的,搞不好可是要吃花生米的。我們三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很可能會被條子一鍋端的。
我是這麽打算的,明天我們三人分三路,三個時間離開這,我淩晨,虎子中午,偉子最好是晚上,最後我們在南湖彙頭。這次的事情是大哥對不住兄弟幾個,所以我淩晨出發,如果你們發現我被抓了,就馬上改變行程,見機行事,哎,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張海的一番話說的情深意重,讓範偉這個沒有什麽心機的愣頭青感動不已,連帶着之前心裏的怨氣都消散了不少,但是鄒虎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疑慮。
“大哥,你放心吧,我都聽您的。”範偉紅着眼眶哽咽道。
張海又重新低下了腦袋,手裏捏着一根短細的鋼筋撥弄着火堆,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隐藏在陰影中的嘴角微微翹起,似得意,又仿佛在嘲笑。
“走?呵呵...走的了麽....”
突然一道冷酷低沉的聲音在倉庫内響起,回蕩。
“誰?”
張海三人本來神經就繃的緊緊的,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把他們吓了一大跳,紛紛從地上跳了起來,四處張望,企圖尋找到那道聲音的來源。
“今晚你們誰都走不了,擺在你們的面前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通往陰間的黃泉路!”
一道粗壯的閃電從夜空中劈了下來,電光炸開了黑夜,照映出一個隐藏在倉庫角落裏的黑影,仿佛黑夜中的死神。
一滴冷汗從範偉額頭上滑下,雙手顫抖不已,内心更是恐懼萬分。
還是張海見多識廣,膽色不同常人,很快就定下神來,面對着黑影道:“你是誰?偷偷摸摸的躲在角落裏做什麽?”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沉重而又幹脆,仿佛踩在張海三人的心髒處一樣,伴随着心跳聲,緩緩的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等人影全部走了出來後,張海三人突然松了一口氣,甚至還出現了一絲竊喜。
“嗎的,神神秘秘的我他媽的還當是個鬼呢,原來隻是個弱雞啊,剛才差點把老子吓出屎了!”範偉捂着胸口後怕的說道。
鄒虎戲谑的笑道:“小子,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老子可是手上有過一條人命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啊!”
的确,這突然走出來的人一副高高瘦瘦的小白臉模樣,對于長的五大三粗的張海等人,實在是沒有什麽威脅感。
不過張海卻沒有放下戒備心,他走南闖北了許多年,也見識過一些江湖上的奇能異士,他知道能力的大小跟長相性别是沒有任何關系的,越是表面上看起來無害的人,越是恐怖。
“我們跟朋友好像并不認識吧?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的地方?”張海試探着問道。
“跟你們多說一句話我都會怕控制不了我自己,所以,你們還是去死吧!”人影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仿佛就是跟三個死人說話。
“嗎的,大晚上的帶着一副黑鏡,老子老早就看着不爽了,反正老子手上已經有了一條人命,也不在乎再多加一條。”鄒虎聽後第一個受不了了,随手抄起地上的鐵棍朝人影砸去。
張海知道今晚的事肯定不會輕易罷休,心裏的狠勁也湧了出來,老子可是蹲過大獄的男人,會怕你這麽個毛頭小子,一邊抽出之前烤火的鋼筋,一邊示意範偉從另一邊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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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越來越大,雷聲也越來越響,甯博市已經很久都沒有下過這麽大的暴雨了,仿佛像是要沖刷掉這個世間的罪惡跟污穢一般。
嘀嗚..嘀嗚..嘀嗚....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聲,五輛藍白相間的警車穿過厚厚的雨幕把廢舊的倉庫包圍的嚴嚴實實。
“行動!”随着張隊長的一聲令下,武警官兵們踹開了倉庫的大門,沖了進去。
“嘔”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緊随其後的就是一連串的嘔吐聲。不怪英勇的武警官兵們承受能力差,而是倉庫内的一幕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血,全是血,賤的滿倉庫都是,不,還有碎肉,沒有一塊完整的器官跟部位,仿佛走進了屠夫的宰殺間,但是被宰殺的卻不是豬羊,而是活生生的人。
張隊長的鞋子繞開一根明顯是手指的東西,臉色鐵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怒睜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在怒火爆發的邊緣。
“隊長!”
高峰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不過卻是吓的,蒼白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也已經吐過了。
其實高峰挺能理解他隊長此刻的心情的,要知道以前整個甯博市一年都難得碰上幾件大案子,可是現在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歲,短短的一個月之内竟然發生了三期命案,之前的強奸殺人案還沒破呢,現在又來了一個更嚴重的碎屍案。
想到着高峰不由得同情的看了張隊長一眼,這位号稱警界之虎的男人此時身上的壓力恐怕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