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紳不要臉起來,吹捧水平是相當的高,沈平一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神色,放在地球定然是能拿金像獎的影帝人物,無比誠懇的繼續說道:
“鳳來縣被黃巾逆賊所占據,城内士紳多遭黃巾禍害,我等不得不委曲求全,總算等到楚将軍解救我們于水火之中,皆是感激涕零,特意給楚将軍送來勞軍物資,以表謝意,還望楚将軍笑納。”
說着,他從袖子中拿出一張大紅禮單,雙手遞給楚河。
楚河接過禮單,目光一掃,臉色頓時一沉,目光如同刀子一樣掃過衆人,偏廳之内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極度,随後冷哼一聲,随手把禮單扔在地上。
“爾等把楚某當成乞丐不成?來人,送客!”
一千石米糧,一千匹布,五千兩銀子,就是這禮單上全部勞軍物資!
加起來不過萬把銀子的物資,甚至還買不到潛淵衛身上的一套裝備,也難怪楚河沒給這些士紳好臉色了。
不管士紳送來多少勞軍物資,楚河也不會将其放在眼中,錢銀他不缺,攻占了鳳來縣後,米糧布帛也是充足,士紳送來的東西隻能算是錦上添花。
不過,物資多少,代表着士紳誠意,禮重楚河不在乎,但禮輕的話,事情就不好說了。
楚河也不屑在這些士紳面前演戲,看到禮單,是真的怒了。
雖然他想借助士紳的力量快速穩定鳳來縣,但絕不是沒有他們就不行。
常定鄉内同樣士族大戶,也有不少修習過文道的寒門子弟,如曾經收留過姜維的程霄,隻要費上一點功夫,把他們帶到鳳來縣,有官衙書吏衙役的相助,未必不能短時間内掌控鳳來縣全局。
要是這些士紳不識擡舉,楚河不介意把他們的家産抄了充作常定軍的軍資。
沈平見楚河勃然大怒,臉色頓時煞白,急忙說道:“楚将軍且勿動怒,這隻是我們沈家的一點心意。另外,我們大同縣士紳階層,也有心意奉上。”
說着,他又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禮單。
顯然,若是楚河對第一張禮單沒有意見,這第二張禮單是絕不會拿出來的。
楚河倒沒有點破這些士紳的打算,畢竟沒有誰舍得輕易把家族積累多年的财物拿出來。
他臉色放緩下來,這次就沒有親自接過禮單了,揮揮手,準備送客的親衛上前,把禮單送到楚河手中。
這一次的勞軍之物自是多了許多,一萬石大米,一千匹錦帛,一萬匹布,牛馬驢豬各五百頭,另外還有一萬兩銀子,一千兩金子。
這些士紳,被黃巾軍搜刮了一遍,如今拿出這麽多的物資,總價值十來萬兩銀子了,對鳳來縣這個小縣的士族來說,已經算是不少了。
看到楚河臉色緩和下來,一衆鳳來縣的士紳才松了口氣,心中雖然在腹诽楚河胃口大,卻沒有誰敢在臉上表現出來。
說起來,他們也是可憐,留在鳳來縣的士紳,其實都是沒有什麽背景靠山的,那些真正的豪門貴族,在黃巾軍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縣城,甚至離開了天水郡。
留下來的,都是普通士紳門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雖然大多都有十萬八萬的錢銀積蓄,但先前已經被黃巾軍剝削了一回,現在又大出血,數十甚至上百年的積蓄已經不見了大半。
而且,鳳來縣、大同縣現在是蜀國飛地,保不準什麽時候黃巾軍的報複就來了。
萬一常定軍被黃巾軍擊敗,可想而知這些士紳家族又不得不勒緊褲頭的拿出勞軍物資讨好黃巾軍。
楚河沒有爲難他們,也沒有心思和這些士紳周旋,放下禮單,沉聲說道:“勞軍物資本帥收下了。如今戰亂方平,爾等回去,好生約束下人私兵,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來人,送客!”
士紳見到楚河沒有繼續提什麽要求,松了口氣之後便一起告退離去。
楚河這邊,事情是極多,清點物資,收拾戰場,收編降軍,等楚千重帶領常定鄉的的車隊前來轉運物資,還有分派兵将守護鳳來縣,派出探子監控四周的情況,嚴防黃巾軍來襲等等。
楚河是唯一的主将,楚武和姜維隻負責軍隊的事宜,大多瑣碎之事都要楚河親自做決定,還真的讓楚河頭暈腦漲起來。
這邊的事情沒有忙完,甘天卻傳來兩個好消息。
雙馬縣那邊來的兩千黃巾軍,被雙峰山強匪伏擊擊潰,數百雙峰山強匪殺得黃巾軍大敗逃竄,上千黃巾軍被擒。
另外,從鳳來縣遁走的許定,居然那麽倒黴的遇到了押送黃巾降兵回來的甘天,連帶幾個親兵都被甘天一同拿下。
現在雙峰山的強匪,已經押送黃巾降軍,到了鳳來縣城下。
雙峰山三個當家,大當家甘天,三當家赤眼雕徐敬,楚河都見過的。
甘天得甘甯以灌頂大法硬生生的提高了兩個層次,成爲四品武宗,徐敬這兩年實力也是提升不少,成爲三品凝血境武師。
隻不過,雙峰山第二強者,并不是實力大漲的徐敬,而是二當家金毛犼鄧晃。
赤眼雕徐敬善槍,四品暴雨梨花槍法相當犀利,而這金毛犼鄧晃,卻是擅長雙刀。
同樣是四品武技,但他的亂風刀法,卻是比暴雨梨花槍還要犀利許多,一旦運使開來,便是一團水潑不進的刀球,殺傷力無比巨大。
這次和黃巾軍一戰,便是他親率山匪,大破黃巾援軍,将那個三品的黃巾軍将領三合之内就斬殺陣前,死在他手中的黃巾士兵,超過五十!
鄧晃本來就長得極爲兇狠,渾身毛發濃密如同黑猿,如今渾身衣甲,都被鮮血所浸透,連殺數十人積累下來的煞氣,更使他異常猙獰可怕,如同兇神惡煞,便是雙峰山的山匪,都不敢靠近他三尺之内。
這個時候,鄧晃和甘天、徐敬立在一塊,臉色陰沉的看着緊閉的城門和拉起了城門橋,臉頰抽動了幾下,恨恨說道:“大當家,這楚河好生狂妄,我們已經來到城下,居然還不放下城橋讓我們進城,分明想獨吞城裏的東西!”
徐敬眉頭一皺:“二哥慎言!楚潛淵不是這樣的人,關閉城門怕隻是防範黃巾軍來襲而已。”
鄧晃一瞪巨目,哼聲說道:“黃巾軍自有我們雙峰山攔着,哪需要防範什麽!要不是他想獨吞好處,爲什麽不敢放我們進城!”
甘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我給你一千弟兄,你去把這鳳來城給攻下來?”
鄧晃頓時啞言,他雖然不忿,但并不傻,城頭那些常定軍,皆是披堅執銳,便是普通兵将身上的裝備,都比他這個雙峰山二當家好上十倍。
如今一支精銳強軍,又豈是雙峰山的人馬可以相比的。
說起來,他如今使用的兩把鋼刀,還是常定鄉的出産,極度鋒銳堅硬,一等一的好東西。
他停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哼哼說道:“我隻是有些不服氣罷了!我們辛辛苦苦打走雙馬縣的黃巾軍,結果到了鳳來城,竟然進去不得,丢的可是大當家的臉!”
甘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鄧晃,你什麽都好,就是太魯莽了,要是不改,遲早要吃大虧的。”
“你難道以爲,常定鄉真的要靠我們抵擋雙馬縣的黃巾軍?你覺得能武裝起如此一支精銳部隊的楚潛淵,會貪圖鳳來縣内的那點錢銀物資?”
說着,他招了招手:“侯小高,你過來。”
旁邊一個獐頭鼠目,看起來相當機靈精明的瘦小山匪馬上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甘天淡淡說道:“侯小高,你先前在鳳來城外,看到常定鄉攻城戰的情況,跟二當家說一下。”
侯小高臉上笑容頓時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副凝重之色,吞了吞口水才說道:“二當家,這常定鄉部隊,實在是太可怕了!”
“常定鄉有一種無比恐怖的弩車,可以在四五裏外發動攻擊,一次可以射出三根六七尺長的巨箭!”
說着,他指了指城牆之上留下的一個個巨大孔洞:“這些孔洞便是那些巨箭所緻!”
“常定鄉的人把繩索綁在巨箭之上,在護城河上布下繩橋,數百刀槍不入的兵将直接通過繩橋殺上城門,便是投石車投出的巨石,都傷不到這些怪物,幾百人就徹底的摧毀了黃巾軍的戰意。”
鄧晃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難以置信的看着侯小高:“你敢拿老子開心?”
侯小高一臉委屈的看着鄧晃,苦笑說道:“小的哪敢跟二當家開玩笑,當初的情況就是這樣,常定軍的大部隊還沒有上城,黃巾軍就被殺潰了。”
“這五百鋼鐵怪物,好像都是二品武者以上的實力,鳳來縣的主将,甚至不敢和常定鄉的人交戰就逃走了。”
他朝着不遠處被綁得緊緊的許定努了努嘴:“這鳳來縣的主将已經被大當家拿下,二當家不信的話可以提他過來一問。”
鄧晃沉默了片刻:“常定鄉的傷亡如何?”
侯小高馬上肯定的說道:“不會超過十人!”
鄧晃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兵甲犀利,傷亡自然就低,但戰場情況複雜,瞬息萬變,就算是全幅戰甲的兵将,都可能死在戰場之上。
能傷到躲在戰甲之中的兵将手段是極多,檑木滾石熱油等等,便是一些勢大力沉的,狼牙棒鐵錘之類的重型武器,也能敲殺鋼甲之内的士兵。
常定鄉傷亡不過十人,可不是單憑兵甲之利就可以做到的,表明他們的士兵戰力是異常的強大!
侯小高見鄧晃沒有說話,又補充了一句:“小的聽說成爲常定軍中的潛淵衛之後,就可以得到楚河傳授的無上秘法,短時間内能修煉有成,可刀槍不入,隻不過具體是什麽功法就不得而知。”
鄧晃的嘴巴别說塞入雞蛋了,便是鵝蛋都能塞得下兩個:“楚河竟然把功法傳授給潛淵衛,他難道不怕洩露出去?”
“潛淵衛有三千人吧?他哪裏來的資源給如此多的兵将修煉?就算他出售兵甲,得到大量的錢銀,也不容易買到足夠的修煉資源啊?”
鄧晃自己自小修煉武技,很清楚練武需要耗費多少資源,花費多少錢銀。
讓三千人同時修煉,便是蜀國最強大最富豪的貴族豪門都不可能支撐下來。
要不然,偌大一個蜀國,就不會無法組建一支全武者的大軍。
資源這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下來的,三千人同時練武,足以把一個郡縣的中低級資源都消耗一空,各種資源的價格自是飛漲。
就算是秦州城,擁有廣袤的領地,資源無數,但大部分練武學子和文道書生,也隻能靠平時的艱苦修煉提升實力,難以得到足夠的資源輔助修煉,真正的修煉資源,隻會朝那些最傑出的弟子傾斜。
秦州大比之所以得到所有書院學府學子的重視,便是因爲在大比中出風頭的學子,才能得到更多的資源,提升自己的實力。
侯小高搖了搖頭,苦笑說道:“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潛淵衛皆是對楚河忠心耿耿,沒有人會洩露功法。”
“就是他們最親近之人,也隻知道他們修煉了楚河的秘法,具體是什麽功法都是不知道的。”
甘天這個時候才沉聲說道:“你現在知道常定鄉的厲害了吧?”
“我們雙峰山數百精銳,對上黃巾軍的兩千新兵,打的還是伏擊戰,都傷亡數十人之多,常定鄉五百人輕易拿下數千黃巾軍防守的鳳來縣,要不是楚潛淵看在我的面上,這次的戰鬥哪有我們雙峰山的事。”
“更何況,就算鳳來縣的物資都給了我們,難道憑借我們這點人,就能抵住黃巾軍接下來的報複?”
鄧晃讪讪的不敢再說話,還好,常定鄉那邊給他解可圍,城門橋緩緩放下,數十個全身皮甲的潛淵衛齊步走出,走在前面的,赫然是常定鄉二号人物姜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