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們集合人馬，以迅雷之勢攻下冀縣，得到大量的錢銀兵甲，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飛天豹的主意打得相當的美妙：“哪怕其他人被常定軍事後追殺殆盡，我們也可以帶着核心人馬逃離秦州，随便找個深山密林躲起來，常定軍還能找到我們不成？”
“等避過風頭，我們再率兵出來，定有一翻作爲。如今時勢，隻有手中有銀有糧，還怕找不到人給我們賣命？”
飛天豹深深的看了蛇山王一眼，又補充了一句：“别忘記，天水郡可是富得流油，一套鋼甲，就能換兩三萬兩銀子！”
蛇山王不禁猶豫起來，轉頭看向巨力王：“巨力王，你是何看法？”
巨力王沉聲說道：“我聽飛天豹大哥的。”
蛇山王終于下了決心，拳頭緊握狠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幹了這票買賣！世道不讓我們活下去，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等死！”
關注這常定軍與永州軍大戰的，絕不隻有飛天豹這一路牛鬼蛇神。
一處極爲隐秘的岩洞之中，鳳凰羽在呂凱投降之後不久，就先後收到兩份戰報。
一份戰報是她親信手下傳回來的，另外一份略微遲了小半個時辰，則是飛天豹以鷹隼傳過來。
鳳凰羽兩份戰報都看了一遍，随後傳來匪軍頭目，将戰報遞給他們。
雖然這幾千人馬明面上是山匪，但實際上是和飛天豹他們完全不同。
鳳凰女父親本是南蠻的一個洞主，戰敗身亡之後，便由當時不過十五歲的獨女鳳凰羽繼承的洞主之位，帶着八千族人逃離出去。
這八千人馬，有不少是婦孺孩子，但蠻族男女皆善戰，可戰之士超過五千，麾下好些重要頭目，也是原先父親的心腹不下，實力皆是不弱，對鳳凰羽忠心耿耿。
要不然，他們也不能在敵人的追殺下，縱橫多年都沒有被宿敵滅殺。
身披祖傳的鳳凰神甲，頭上插着幾根殷紅翎羽，渾身有紅光籠罩，隐隐化作鳳凰虛影，神态威嚴的坐在石座之上，看了一眼麾下十幾個族人頭目，緩緩說道：“飛天豹邀請我們一起出兵攻擊冀縣，戰獲平分。”
一個頭發已經完全白了，紋滿符紋的臉龐已經出現了塊塊老人斑點的老者，沉吟許久，才搖頭說道：“雖然飛天豹他們襲擊天水郡冀縣，很可能攻下冀縣，但我們絕不能與之聯手。”
另外一個穿着黑色豹皮戰甲，脖子上挂着一圈野獸獠牙項鏈，太陽穴高高突起的精壯漢子眉頭一皺：“阿曼，爲何我們不能與飛天豹聯手？”
“若是攻下冀縣，得到足夠的錢銀米糧和兵甲武器，我們便可以将所有族人都武裝起來，甚至招兵買馬，反攻雙星洞！”
他臉頰上的虎牙紋身越發明亮：“隻要我們得到足夠的兵甲，雙星洞絕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不但可以将肥沃的雙月洞奪回來，還能徹底鏟除雙星洞，重振我們雙月族的威名！”
阿曼是雙月族對老人的尊稱，不過不是所有老人都有資格被稱爲阿曼的，必須是德高望重，對部落有極大貢獻的老人才擔當得起這個稱呼，相當于長老、供奉一樣。
這個老人自然擁有極高的聲望，也是雙月族中除了鳳凰羽之外的唯一一個五品銅爐大宗師。
老人臉色微微一沉：“要想重振我們雙月族，就絕不能交惡常定軍！”
“飛天豹他們搶一把就走，但我們能逃到哪裏去？難道要離開這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
他冷哼一聲：“别以爲躲入山林就沒有事。天水郡那邊的山嶺，可不會比我們南疆之地少多少，大山沼澤，毒煙瘴氣，是絕對擋不住常定軍的。你們覺得自己很厲害，事實上隻要常定軍派出一千人馬，就能将我們全部剿滅！”
老者停了一下，仿佛有點接不上氣，連續呼吸了幾口大氣，才繼續說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阻擊永州軍右翼的一萬常定軍，爲首的是一個七品戰神！”
“就算常定軍不動用大軍，一個七品戰神，就可以滅掉我們雙月族！”
一衆頭目頓時臉色驟變，盡管他們都是四品武宗的層次，但戰神這兩個字，還是讓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越是強大的武者，越明白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麽。
張闊四萬大軍被常定軍攔了下來，龍且這個戰神，絕對占了一半的功勞！
正面對戰，他們這五千人馬，或許能抵得住七品戰神，但誰規定戰神就一定要與他們正面對戰的！
鳳凰羽自然是知道常定軍有戰神出現，這個時候終于說道：“阿曼放心，我就沒有打算與飛天豹他們聯手，他們都是無信之徒。”
“他們早與永州軍有協定，一旦常定軍出兵，他們便與永州軍夾擊常定軍的兵馬，如今卻是躲着不敢出來！”
老人這才點點頭：“我們在這裏，本來是打算等兩軍相戰，兩敗俱傷之際獲取好處，如今隻能作罷。”
“不過，再困難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了，最多就是與以前一樣，隻要洞主努力修行，将鳳凰真經修煉至小成，進入火羽之境，自然就能帶着我們反攻雙星洞！”
鳳凰羽卻是搖了搖頭：“鳳凰真經雖然是八品功法，但乃是雙、修之法，孤凰不長，本洞主修煉至五品巅峰之境，已經耗盡資源，要想進入六品火羽境界談何容易，更别說欲火、涅盤兩個境界！”
“就算真的有機會進入火羽境界，但也未必是祖孛的對手，本洞主已經不想在等下去了，明年便是父親二十忌年，在明年父親忌日之時，本洞主一定要取祖孛的腦袋祭奠父親在天之靈！”
老人臉色一急，急聲說道：“洞主如今才三十四，已經是五品巅峰，舉天之下又有幾個比得上洞主？”
“隻要假以時日，洞主定然能提升修爲，火羽境界對付不了祖孛，浴火境界絕對可将祖孛滅殺，更别說洞主還有鳳凰神甲和鳳凰神弓相助，洞主千萬不要急于一時！”
另外一個脖子纏着一條三角青蛇，外貌看起來老成持重的中年人也點頭說道：“阿曼說得不錯，我們等得起，希望洞主三思！”
“如今雙星洞已經投誠孟獲，勢力越來越大，在這個時候與之交戰實在不智。”
鳳凰羽微微擺手：“本洞主知道自己的情況，你們無需多說。雙星洞能投靠孟獲，我們雙月洞同樣可以投靠楚潛淵！”
她目光威嚴的掃視衆人，不容質疑的沉聲說道“你們召集好族中勇士，随本洞主出發，飛天豹等，就當是我們的投名狀了！”
……
龍且這邊，也得到了偵察營傳回來的消息，飛天豹等三萬山匪，傾巢而出，看他們的方向，赫然是天水郡冀縣！
龍血衛麾下諸将自是勃然大怒，永州軍便罷了，連山匪都敢撸常定軍的虎須，難道當常定軍是泥捏的不成？
甘天馬上上前請命，請龍且允許他領一千兵馬，狙殺飛天豹山匪。
龍血衛諸将，卻是想不到龍且直接拒絕了甘天的請命，吩咐大軍不得輕舉妄動，全力應付永州右翼的兵馬。
甘天等人不明白龍且爲何會做出這個決定，永州軍右翼明顯擺出防守之勢，左翼也被殲滅，張闊定然不敢主動發起攻擊的。
再說，就算張闊真的膽大包天，龍血衛九千兵馬，加上偵察營的兩千精銳，再有龍且這個七品戰神坐鎮，永州軍還能吞下龍血衛不成？
但軍令如山，甘天等人雖然不忿，也隻能老實退下。
如果甘甯在此，定然就能明白龍且打什麽主意。
楚河對天水郡的百姓實在太好了，但這些年輕人，到底不知道人心險惡，事實上很多逃難到天水郡的百姓，甚至包括原先八縣的治民，隻是感激楚河，但心還是向着蜀國的。
尤其對那些難民、購買回來的戰俘青壯，天水郡隻是他們的避難之地，一旦楚河舉旗反蜀，除了大本營的大同縣外，其他各縣，未必就與楚河一條心。
甚至不少衛所民兵，沒有受到忠誠教育，是以蜀國民團鄉兵自居的。
該讓這些天水郡的治民，知道隻有常定軍才是他們唯一依靠的時候了。
當山匪襲來，燒殺搶掠的時候，能救他們的，不是什麽蜀國軍隊，而是楚河麾下的常定軍！
在龍且看來，争霸、民心這兩個詞，絕對是争霸在前，民心在後。
常定軍争霸天下，絕不是爲了讓百姓過得更好，之所以争取民心，隻是爲了争霸大業。
若是倒轉過來，抛棄民心才能得到霸主之位的話，龍且絕對二話不說就舉起屠刀，爲楚河清除一切障礙！
既然少主心慈手軟，不知道恩威并施才是控制治民的手段，自己代勞便是了。
永州左翼被滅，王伉中軍撤退，不知道多少傳信鷹隼飛向各地。
那兩支明面上追殺永州軍，事實上隻跟在永州軍後面的南蠻軍隊，無聲無息的退走了，牛岩洞的蠻兵，同樣老老實實的退回了部落領地。
天水郡旁邊，南峰山腰一個青竹亭子裏面，黃巾軍聖女張甯，臉上蒙着白紗，看不出有什麽表情，卻是對旁邊的捧劍侍女說道：“你去天狼洞，通知他們計劃取消！”
随後，她又淡淡對另外一個捧琴侍女說道：“備好麒麟車，本聖女要到天水郡拜會楚潛淵！”
等兩個侍女告退離去，張甯手中一翻，白玉一樣的掌心，赫然出現了一顆紫氣氲氲，蘊含着無盡能量一般的珠子。
張甯微微呼了口氣，輕紗吹拂，口中卻是喃喃說道：“天公算無遺策，卻不知是否算出了常定軍如此可怕，永州軍竟不堪一擊，王伉已經心生退意？”
“這顆七品龍蟒内丹，不知道能不能換得萬套兵甲？”
南蠻軍大營，孟獲等人驚疑的看着傳來的戰報，許久之後，孟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這個好女婿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傳孟青桐前來大殿！”
這個時候，楚河絕對沒有想到，自己與永州軍一戰，吸引的可不止黃巾軍、南蠻軍、益州軍等人的注意。
連蜀國平叛各路大軍，包括學識淵博，神通冠絕天下的諸葛文相，都收到了這一份戰報。
本該裝備最差的南蠻軍，如今竟然擁有一支萬人的鋼鐵部隊，其他兵士手中也是有鋼刀利矛，以一軍之力擋住了兩路大軍的去路，如何不引起諸葛文相的注意！
飛天豹猜得不錯，常定軍擊敗了呂凱部之後，并沒有退回天水郡，而是成三角陣型與王伉十萬大軍對峙。
王伉的十萬兵馬，仍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先前的戰鬥，其實隻削弱了永州軍兩成力量而已，而常定軍也傷亡了兩千多人。
雙谷道一戰，常定軍輕松取勝，但魁刀騎的實力和表現楚河是看在眼中的。
這絕不是一支弱旅，隻是兵甲較差而已，若是得到王伉的加持，防護力大增，戰力不比常定軍差多少。
呂凱左翼，四萬兵馬被殺得潰不成軍，看起來常定軍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取得勝利，但很大一個方面，是左翼輕敵，不清楚常定軍的底細。
如今常定軍的底牌掀得七七八八，鋼甲和鋼弓、八牛破甲弩也徹底暴露在王伉眼皮底下，以王伉的實力和手段，怕能想出不少對付常定軍的辦法。
若是撤軍回去，王伉不甘心損兵折将，繼續攻擊天水郡，戰火就直接燒到天水郡，哪怕能擊潰對方，數以萬計的潰軍，絕對會給天水郡帶來沉重的打擊。
要知道這些不是普通的流匪，而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兵士，常定軍衛所民兵，是很難剿滅逃竄各地的永州潰兵的。
飛天豹等山匪，早有攻擊天水郡的打算，藏身之地距離天水郡不過三百裏。
偵察營如今歸龍且掌控，将消息傳回去的時候，龍且又故意壓了下來，等常定軍其他偵察兵馬發現山匪動向，通報楚河的時候，飛天豹這三萬人馬，已經距離天水郡冀縣不足百裏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