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還是很擔心,以至于送走了朱元之後,再回頭看見順天府來的王推官,就挑了挑眉,毫不遲疑的道:“你們把人直接領走吧!”
他半刻鍾都不想把那個混賬東西留在家裏。
朱三太太送走了客人,也已經精疲力竭,聽見順天府來拿人,她隻是揮了揮手,甚至都沒有再走出去再看朱筠一眼。
母女做成這樣,已經是無法回頭。
既然都已經是這樣了,那再說什麽再做什麽其實已經都沒有意義。
她靜靜的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兒,聽說朱筠已經被王推官帶走了,才怔怔的走出來。
朱琪已經在外間等了她好一會兒了,一見了她出來急忙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急匆匆的問:“娘,我們是不是就不管這件事了?”
朱三太太偏頭看了女兒一眼,尋思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問她:“若是娘和爹真的撒手不管,你覺得如何?”
朱琪抿了抿唇,也并不怕對上母親審視的眼神,坦然的道:“我覺得這才是父親母親該做的,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該要付出代價,姐姐這次犯的錯還不是一般的錯,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她欠了易家兩條性命,如果母親插手管了,怎麽面對太子妃娘娘?她本身就被姐姐無辜牽連了進來,若您再插手,外頭的人更要說她是徇私枉法,包庇姐妹了。還有,二來您怎麽回娘家呢?姐姐是可是舅母啊!那是表哥的親娘,還有表哥的孩子.”
已經是解不開的死仇了。
如果朱三太太還敢出手幫朱筠,那就徹底是在跟娘家決裂。
朱三太太呵了一聲,摸了摸朱琪的頭發,也不知道是惆怅多一些還是慶幸多一些:“好,你能這麽說,母親總算是沒有失敗到家,好歹還是有懂事的。”
她實在是已經疲倦不已了,摸了摸朱琪的頭,眼神直直的看向天空,許久才低聲說了一句:“好孩子,往後也要記得你如今這番話,不管是在什麽情形下,都要謹言慎行,不要跟你姐姐一樣。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人生因果,是當真報應不爽的。”
朱琪知道她心裏難過,抱着她的腰輕聲安慰她。
朱三太太卻隻挂念宮裏的朱元,憂心忡忡的苦笑了一聲就道:“我如今隻擔心太子妃娘娘,她是無辜被牽連的,這個死丫頭當初在青州的時候對太子妃娘娘就百般的爲難過,太子妃娘娘包庇誰也不可能包庇她的,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被她連累,還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要怎麽收場。”
事實上朱元自己反而沒有那麽多的擔心。
她向來是個理智的人,以至于很多時候她都很懷疑自己是否跟其他的女人一樣的,但是如今聽見楚庭川提前回來的消息,她面上雖然什麽也沒表露出來,但是心裏卻已經無法抑制自己的激動和思念了。
她從未這樣想念過一個人,坐在馬車上都覺得馬車走的太慢。
花楹見她終于有些反應了,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大着膽子取笑她:“娘娘才剛還表現的很鎮定呢,說是也不急于一時,太子還要先去見聖上的,但是現在看您這模樣,這哪裏像是不急的?”
朱元頓時有些被取笑得不好意思,可她心中如今滿溢着歡喜,因此也就顧不得說什麽,直到進了宮,她仍舊還是心中有些不真實感。
他離開的實在是太久了。
這麽多的時間,這麽多天這麽多晚上,她都不知道怎麽才能熬過這些日子,可一旦真的熬過來了,反而覺得有些茫然。
東宮裏的花兒都已經全都開了,天井裏那棵大樹如今也已經挂滿了綠葉,一進門,玉燕就飛奔着出來,笑逐顔開的給朱元道喜:“姑娘姑娘!太子殿下回來了!才剛太後娘娘那裏還讓人來問,問您什麽時候回來,讓您一旦回來就快些過去呢!”
按照規矩,楚庭川去見過了嘉平帝,也該是先去看太後娘娘的,所以太後讓人來叫她,也是想快點讓她見到楚庭川的意思,這是太後爲了她好。
朱元心中微暖,點了點頭,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快步進了屋換了衣裳,就往太後宮裏去了。
翁姑早就已經等着她,見她行色匆匆少有的有些慌亂,忍不住就笑着打趣:“可見是小别勝新婚了,咱們太子妃素日多麽穩重的人,如今竟然也沉不住氣啦!”
朱元臉色微紅,輕輕喊了一聲姑姑,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進殿裏去了。
太後跟衛皇後正在說話,楚庭川提早回來,她們兩個收到了消息都是又驚又喜,幾乎喜極而泣。
衛皇後不必說,她現在是把楚庭川作爲未來的依靠的,當然是希望楚庭川好的,太後也同樣自小就寵溺他看着他長大,如今她看着衛皇後哭哭啼啼的,竟然也沒有呵斥的意思,隻是笑着搖了搖頭:“你也忒激動了,好了,人已經回來了,待會兒就能見着,快别這樣,等到庭川過來,還要安慰你,豈不是讓他還要更加累得慌?”
這話也就隻有太後能說,衛皇後破涕爲笑,幹脆的應了一聲是,又問太後娘娘中午是在哪裏擺飯:“禦膳房的東西雖然都是現成的,但”
恰好朱元進來了,太後急忙朝着朱元招呼了一聲,讓朱元到了跟前,才對衛皇後道:“你就是這個愛操心的性子,他才回來,難不成還能少了他的吃的不成?”
這也是玩笑話了,畢竟楚庭川這麽久都沒回宮中了,之前一直都在草原上奔波受苦,其實太後也心疼他,知道他吃的肯定是不如意的,想着要給他好好的進補。
衛皇後顧不得什麽,擦了擦眼淚就道:“兒行千裏母擔憂,哪裏有真的能放心的一天呢,我都不知道最近這大半年來是怎麽過的,反正沒有一天是真正踏實的,如今才算是腳真正的踩在了地上,活過來了。”
她是當真很心疼也很想楚庭川,半點都不摻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