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冰吓了一跳。
鬧市縱馬這事兒,他其實幹了也不止一次了,反正他的身份擺在這兒,出了事自然有人去擺平,何況一直也沒出什麽大事。
隻是這次不知道怎麽的,馬兒跟瘋了一樣,他才會控制不住,差點就傷了人。本來他還有幾分後悔的,怕到時候事情鬧大回去要挨訓,可是見陳慶這副态度,他又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渾身都不是滋味了。
冷笑了一聲,楊玉冰鼻孔朝天的看人:“你嚷嚷什麽?我不過是不小心罷了,你長了眼睛沒有?長了就該看出來,我自己也控制不住這馬,怎麽,這也怪的到我頭上?!”
周圍的百姓頓時嘩然。
乍聽有些道理,但是其實仔細一分析就知道是胡攪蠻纏。
若是沒有在鬧市先策馬,哪裏會出這樣的事?分明就是犯錯在先,但是他倒是還振振有詞了。
陳慶也一樣冷笑了一聲:“照你這麽說,你還是無辜的了?你要臉不要臉?!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你在鬧市縱馬,險些傷人,一定要去領罰!”
在他看來,楊玉冰這種人就是皮癢,不打一頓,根本不知道收斂。
楊玉冰嗤笑了一聲,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裏,正要反唇相譏,餘光卻見邊上的善堂裏出來了幾個人,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大聲對陳慶嘲諷道:“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對,就你家高風亮節,就你們一家是忠心耿耿,啧啧啧,看看你們家女眷這德性!當初在京城就能引發全城熱議,如今來了大同,我看也很不甘寂寞嘛,一個女眷,不在家裏安分守己的呆着,倒是天天往外頭跑,這麽丢人現眼的,我要是你,還管别人的閑事?我再如何混賬,至少我是個男人,在外頭跑是應當的,你家.”
這話越說越是過分了,陳慶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陳老将軍認的義妹梅夫人和自己妹妹陳信安都站在街邊,顯然是聽見了這話。
他頓時怒不可遏。
陳信安本來就一直因爲這件事而大受打擊,好多次自尋短見,爲了她,大爺爺大祖母操碎了心,兩人年紀老邁,卻也堅持帶着陳信安避開京城,打算隐姓埋名的過日子。
好不容易因爲結識了太子妃,得到了太子妃的診治,加上遠離了京城來了大同休養,陳信安的情況才好轉了,可好不容易才讓陳信安勉強跟正常人相差不多了,可以正常生活,楊玉冰這個賤人卻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子就讓所有人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他都不敢去看妹妹的臉色,當即就忍不住暴怒,飛快的躍了起來,一拳打在了楊玉冰的臉上。
楊玉冰被吓蒙了,他哪裏是陳慶的對手,可他急忙偏頭去躲,卻也來不及了,頓時左眼就被陳慶一拳打中,他當場就從馬背上滾了下去,頓時覺得骨頭都要裂開了,忍不住對着陳慶大喊:“你竟然敢打我!?你等着!我一定讓我爹參你一本!”
陳慶揚着拳頭根本沒消氣,聞言就禁不住冷笑:“來啊!你跟你那爹一樣,都是陰險小人,打仗沒什麽本事,挑撥離間倒是個中好手!像你這樣的敗類,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楊玉冰幹燥的嘴唇被咬的都滲出血來,聽見陳慶這麽嚣張,頓時更加沒好氣:“你有臉!你有本事!你們家一窩子寡婦沒一個好的,你妹妹是個勾引.”
陳慶氣的快要提刀砍人了,可他還沒動,接下來的話楊玉冰卻根本沒能說的出來,因爲他猛然被人踢了一腳,頓時重重的趴在了地上,連牙齒都甩飛出了幾顆,頓時痛的隻顧哀嚎。
衆人都被驚呆了。
陳慶也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到轉頭去看見了承岚,才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你”
“路見不平。”承岚淡淡的理了理衣裳,走到了楊玉冰跟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人品卑劣的人看什麽都卑劣,當初的事已有定論,最終結果是馮家伏誅,我看楊公子似乎是對當初的事情很有異議,可當初定罪的可是聖上,怎麽,楊公子對聖上的決定不滿嗎?”
楊玉冰還沒來得及罵人,擡頭看見承岚的臉就先忍不住心虛了,睜大了眼睛吞了口口水。
他當然認識承岚,事實上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害怕承岚和太子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他這次當街縱馬,也是因爲要替他父親去送信出去,所以才會顧不及那麽多,想快點到驿站。
現在看見了承岚,他縱然是有百般的怨氣,也不敢發洩出來,隻是悶悶的含糊不清的辯解:“我沒那麽說,是你自己說的。”
承岚就冷笑了一聲:“可你剛才口口聲聲說陳家的女眷沒一個好的,真是笑話,皇後娘娘尚且親自召見陳老太太和陳姑娘加以安慰,并且誇贊她們忠貞,你倒是跟聖上和皇後娘娘都反着來,怎麽,原來這西北是你的一言堂嗎?仗着巡城禦史的勢,我看楊公子好似很嚣張啊,當着陳家人的面尚且如此,背地裏隻怕更加不堪吧?!”
楊玉冰頓時在心裏罵了一聲娘。
出門沒看黃曆,竟然碰見了這麽個多管閑事的傻貨。
他憤憤不平的冷笑:“我沒這麽說,我什麽都沒說,就是口頭争執罷了,你可别冤枉我!”
“哦,口頭争執.”承岚輕飄飄的接了一句:“那也不錯,本來大家就都是口舌之争,你自己嘴賤,陳百戶也是爲了妹妹一時義憤才會控制不住,那這件事就互相抵消了。”
楊玉冰一怔。
他還以爲這件事沒那麽快能夠善了呢。
可聽承岚這意思,卻是要就這麽揭過去了?
他雖然挨了陳慶的打很不甘心,但是卻也知道才剛承岚那番話要是傳出去的話沒他的好果子吃,所以這個虧吃了也就吃了,他也認了,大不了以後找補回來,反正承岚跟太子遲早有走的一天,總不能一直賴在這裏等着找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