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夫人的語氣凝重,臉色也很是沉重的歎了口氣:“聽說聖上和殿下是在圍場裏頭遇見了流寇,還是東瀛浪人,那群人是怎麽流竄進來的,誰也不知道,反正聖上和殿下是跟金吾衛和羽林衛失散了這些天圍場那邊重兵壓陣,如今都快找瘋了,聽說前後已經有兩萬多人進山尋找了。”
兩萬多人!
徐老太太心驚肉跳。
她又想起東瀛浪人來了,當初鄒喚至還有葉家跟東瀛人來往,國公可是也收受了不少好處的,算起來少說也有七八十萬兩的銀子進了國公的口袋。
鄒喚至和葉家先後出事,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兒,在浙江聽說是待不下去了,付清新訓練出來的那些士兵們如同是狼崽子一樣,兇狠異常,短短時間已經打了一場大勝仗,聽說活捉倭寇三百餘人,斬殺倭寇一千多人
那剩下的一些浪人和武士會不會是
徐老太太不敢再想下去了,隻覺得頭痛欲裂。
她又驚慌的問:“那那你可知道你父親的下落?”
提起父親來,錢二夫人的語氣總算是溫和了一些,她搖了搖頭,就很自然的道:“父親可是國公,如今的勳貴之中,數父親最是資曆深位子高,父親随扈,自然是留在那裏坐鎮,指揮人去搜尋聖上和殿下了。”
是嗎?
徐老太太卻覺得右眼皮跳的厲害。
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國公可不是個真的能夠忍氣吞聲的人,嘉平帝把他逼得那麽緊,阿海又下獄這麽久半點消息都沒有,國公前些天就很是暴躁。
如果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了,深深地看了錢二夫人一眼,便道:“既如此,七娘,你是個好孩子,你父親平時也疼你,你能不能讓你公爹和大伯打聽打聽,看看你父親如何了?這麽久了,他始終沒個消息,雖然他是沖鋒陷陣慣了,可到底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了啊,這麽長途跋涉的去山裏奔波,我怕他吃不消。”
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沒什麽可指摘之處,錢二夫人也就點頭順勢答應下來。
等到下午,錢二夫人就派人送了消息回來,說是英國公負責率領三千護衛,已經進山去找尋嘉平帝和楚庭川了,到現在還沒回行宮,但是安危是不用擔心的。
畢竟還帶着三千多人呢,就算是遇見了那批東瀛人,也是沒關系的。
徐老太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幾乎立即便看向了徐大夫人,語氣嚴厲的吩咐她:“讓家裏人若無必要的事情都不許再出門,伺候的人也一樣,沒什麽差事的便不許進府來,當差回去的也都老實些,不許在外頭惹事生非!”
徐老太太的語氣如此的嚴重又嚴肅,徐大夫人根本不敢違抗,連聲答應。
可是到了第五天頭上,還是沒有找到嘉平帝和楚庭川。
來京城報信的急報一封一封的往宮裏送,朱雀大街的路都快要被踏平了,城裏的氣氛也越發的肅然起來,等閑沒什麽事,連擺攤的人都少了。
五城兵馬司的人天天在城内巡邏,遇見鬧事的就要抓起來,一時之間牢房裏頭人滿爲患。
這樣遮掩不住朝堂上的混亂。
相比較前幾天的安靜,大臣們都開始議論起了是否該先另立皇帝的事鈥斺敿紋降墼僬也壞劍隻怕瓦剌那邊聽見了動靜就會大舉進攻,到時候還不知道情況究竟是怎麽樣,皇帝出事,人心動蕩,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朝堂之中争執不斷,但是搜尋嘉平帝和楚庭川的人更多了。
徐老太太越發的睡不着,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可是時間漸漸過去,嘉平帝和楚庭川一直都沒有消息,她的心反倒是逐漸的平靜下來。
若真是國公做的這事兒,那國公這一回一定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這麽久了還沒有找到楚庭川和嘉平帝,隻怕他們是當真再也找不到了。
那兩個可都是金尊玉貴的,在山裏沒吃沒喝的,還要躲避追殺,怎麽可能活得下來?
如果另立國君,那麽上一任皇帝的事就不關下一任的事了。
嘉平帝之前頻頻找國公府的麻煩,恐怕也是聽說了什麽。
但是皇帝沒了,那這些事也就都沒了,國公仍舊能夠屹立不倒鈥斺斦飧龇缬昶搖的時候,内外都還需要國公,太後也不會縱容新帝對國公怎麽樣的。
她逐漸放下心來。
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而遠在去貴陽路上的朱元也聽說了嘉平帝和楚庭川失蹤的消息。
她頭一個反應便是震驚。
去圍場圍獵這是每年都有的事,但是皇帝出行,護衛向來都是周全萬分的,跟随的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幾萬人。
這麽多的人衆星捧月,怎麽會讓皇帝和信王失蹤了呢?
等到聽說其中竟然有東瀛浪人的手筆,她便更是緊皺着眉頭。
東瀛人
她冷冷的捏緊了手裏的信紙,面上的表情冷淡到了極點。
徐家真是好樣的。
她在心裏想。
上一世盛家都沒敢做的事,這一輩子讓徐家給做了。
他們竟然想要弑君,緊跟着呢?
扶持那些小皇子上位,而後享從龍之功嗎?
錦常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撓頭說:“殿下和聖上一同失蹤,算來已經有七天了,七天時間毫無消息,這怎麽也不能說是好消息了,若是真的有什麽不測”
那朱元這邊也危險了!
沒了楚庭川,誰還會賣給朱元面子啊?
到時候别說救申大夫了,朱元自己都根本回不來。
朱元卻還能維持鎮定,她搖了搖頭:“就算是失蹤了,我們現在趕回去也無濟于事,什麽作用也起不到。”
他們什麽也沒有,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能夠找到楚庭川和嘉平帝,否則的話,形勢對于徐家絕對是最有利的。
他們貿然回去,反而隻是送死罷了。
她說着,看了錦常一眼,抿了抿唇道:“殿下會沒事的,他答應過我。”
她相信他。
錦常知道朱元說的有道理,但是卻還是心裏慌亂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