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緊皺,心裏有些說不出的壓抑跟擔憂。
整件事她都太過于被動了,那邊的消息她到現在其實知道的都極其有限,派去的尹吉川和向問天也撲了空,好似是在被人帶着轉圈。
是了她終于知道心裏那沒來由的緊張到底是爲了什麽鈥斺斔檔降漬饧事她從頭到尾都是從别人嘴裏聽說,而她跟浙江離得千裏遠,互相之間根本音訊不通,要得知确切的消息太難了,所以若是真的有人在背後算計付家,那她所知道的,一定是幕後的人想讓她知道的。
她顧不得再喝茶了,見楚庭川似乎欲言又止,就問他到底還有什麽東西沒有告訴她。
楚庭川看了她一眼,見她眉眼之間少見的有些不耐煩和焦慮,知道她是爲了自己的舅舅和外祖擔心,就咳嗽了一聲,言簡意赅的道:“我疑心鄒家跟葉家的貪腐案有關,葉家失落了的那些銀子和綢緞,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也應當跟鄒家有關系。而這麽巧,鄒家的姻親是你外祖家”
他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了,但是其中蘊含的意味卻一目了然,朱元緊緊皺着眉頭,難道是她想的多了?
這件事之所以會牽連到付家,其實不是沖着她來的,也跟她無關,而是鄒總督缺一個替罪羊,所以準備找人頂上嗎?
她許久沒有開口,神情前所未見的凝重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付泰和付莊豈不是就危險了?!
知道她已經想到了關鍵處,楚庭川将炙牛肉夾到了她碗裏,輕聲道:“這件事牽連很廣,連我也一時無法可想,江南官場遠比我們想象的要亂,可這些事都不能急,你放心,我已經讓順輝去了江西,你舅舅暫時應當是沒什麽事的。”
可朱元還是不能放心。
鄒家目的不明,讓付泰去江西剿匪到底是真的剿匪還是另有目的她都完全摸不清楚,這個時候她怎麽能放得下心來。
她坐立難安,忽然開口道:“我要去一趟江西。”
這件事迷霧重重,若是不能弄清楚,付泰跟付莊到底什麽時候栽跟頭那都是未知數,現在的情況就是付家的人恐怕都是腦袋被提在了手裏。
楚庭川半點也不意外,他手裏的動作頓了頓,忽而有些無奈似地笑着搖頭:“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
聽着話的語氣朱元擡起頭看着他,略有些茫然,緊跟着便心領神會:“所以你這回來找範大儒之後,本來就會去找我的吧?你也要去江西了嗎?”
“不。”楚庭川搖頭,笑着道:“我要去浙江,這件案子未了,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你說的沒錯,我原本便打算去了範家之後便來尋你,你既要去江西,不如先跟我去一趟浙江?總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否則的話就算是你先到了江西,也同樣不知道具體情形鈥斺斨慌履憔司慫們也同樣是蒙在鼓裏的。”
朱元知道他說的有道理,略微一思索便毫不遲疑的點頭答應了下來,想了想道:“我若是要回去的話,我姨母必定也是要跟着我走的,而我們都走了,景先一個人在京城我們并不放心,可若是帶他走,又擔心影響他的學業”
這的确是個問題,王先生現在好不容易收了朱景先當弟子,要是半途走了,總是不大好交代的。
他想了想便道:“若是你放心他留在京城,我可以讓人照顧他。”
這照顧自然是保護的意思,可朱元卻并不放心。
徐家雖然如今一時被張慶弄得手忙腳亂毫無招架之力,可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喘過氣來,一旦徐家喘過氣,或是張慶意識到被人戲耍,朱景先留在京城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她冒不起這個風險。
幾經思量之後,朱元還是決定先回去問問朱景先自己的意思,而後跟王先生商量商量之後再決定。
楚庭川自然也不會有異議,等到說完了這件事,又将話題拐到了之前範家的事情上:“女孩子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範瑩的事最好還是速戰速決,不要拖延。
她挑了挑眉,知道楚庭川是在替她擔心,因此并沒有隐瞞的意思,實話實說的道:“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罷了,走錯了路總會知道回頭的,再說就算是我不念我姨母跟範夫人的交情,也要看在範大儒替我正名的面子,算了,範夫人總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她既然這麽說,楚庭川也沒有繼續再勸告她的打算,嗯了一聲自然的接過了話:“對了,徐家現在手忙腳亂,按你所說現在若是連小女兒也死了,那就更沒有心思來算計你了,若是要離京的話,現在便是好機會,隻是皇祖母她念叨你好一陣子了,說原本隻是決定放你暫時出來住幾天的,可現在眼看着都過了幾個月若是要走,你還是要進宮辭行才好。”
這是當然的,朱元點了點頭。
等到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蘇付氏早已經吩咐人準備了晚飯,原本還以爲楚庭川今天應當也會一道回來的,可是沒料到他這回竟沒跟來,狐疑了片刻才拉着朱元的手告訴她:“才剛江媽媽來過了,說是範老爺已經回來了,聽說了這件事情大怒,已經将範姑娘送回了老家祖宅教養,今天就動身了。”
什麽?
朱元有些意外。
她知道範大人跟範夫人都是很講理的人,可是他們做決定的速度如此之快還是讓她覺得有些驚訝,片刻之後她就明白了範大人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姨母您是怎麽說的?”
蘇付氏看着綠衣她們上來擺飯,一面便道:“隻是說孩子還小,若是有什麽不對的,慢慢教便是了,不要上火。這次反應做出這樣的事來,的确是太過丢人,也怪不得範大人跟範夫人這麽決定,隻但願她回了老家能夠想的明白,别再一條道走到黑不知道變通了,否則的話,真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