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經許久不下雨了,入了夏,天氣便越發的炎熱起來,每到這個時候,葡萄架底下乘涼的人便越發的多,朱元從花廳裏出來,站在廊下看着綠衣水鶴在葡萄架底下撥弄那些枝葉,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蘇家在京城的院子并不算大,隻是個二進的小院,可是到處卻都布置的很雅緻,并不顯得逼仄,見朱元在,正從外頭進門的蘇星月便立即提着裙擺跑到她身邊笑起來:“元元姐,你來啦?”
她是很喜歡朱元的,尤其是在朱元大手筆給她添妝之後。
母親說的對,朱元是個很不錯的人,連父親也很看重她,很多事都跟朱元有緊密的關系,她該跟朱元相處好關系的。
她向來很活潑,朱元也能感受到她的親昵,嗯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見跟着她的丫頭們拿着很多東西進來,便笑着問她:“你是去買東西了?怎麽樣,還缺什麽?”
蘇星月就搖頭:“這些都是母親之前定好的,我隻是去順便取回來,東西都已經準備的很周全了,其實父親也寫信給母親,讓母親不必太過鋪張,适當便好,隻是母親一直都想盡量給我多置辦一些東西”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朱元點了點頭,讓她有空多來朱家玩:“若是還什麽缺的,也都告訴我,我總能幫你的。”
蘇星月笑的眼睛彎彎:“不必了,元元姐你送給我的那套首飾就已經很貴重了,幾乎抵得上這些年我母親給我存的那些首飾,再不能讓你破費了,隻是若是元元姐到時候有空的話,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這個小丫頭跟普通的女孩子們不同,說的話總是很直白且坦蕩。、
朱元就笑了起來。
蘇夫人從裏頭出來,見朱元跟自己女兒聊的開心,就忍不住笑起來:“你啊你,真是一刻也坐不住,雖然娘說心疼你以後要嫁爲人婦怕就沒什麽自由了,可你也不必見天就往外頭跑吧?這樣被外頭的人知道了,像什麽話?”
說是這麽說,可是蘇夫人哪裏真的有訓斥她的意思?
蘇夫人笑着轉過頭看着朱元:“元元,也多虧了你的緣故,張家人對我們客氣的很,也不嫌棄這個小丫頭沒規矩,我真是隻希望這小丫頭以後嫁人了能夠懂事一些,否則的話,要是遇上不好說話的婆母,也不知以後要受多少苦。”
蘇星月急忙晃她的胳膊表示不依。
蘇夫人便忍不住笑了,打發她去後頭,見朱元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很關心的問她:“我們家老爺到底在信裏說了些什麽?怎麽元元你看完了之後便一直皺着眉頭?是出什麽事了嗎?”
朱元現在自己也是滿頭霧水,見蘇夫人問的關切,便很無奈的苦笑搖頭:“我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麽樣跟您說,這件事關乎我外祖家等到以後罷,以後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告訴您的。”
蘇夫人倒是不是那麽想知道,朱元要做的事,哪一件都恐怖的很,她真是不大想攙和進去,反正她也幫不了什麽忙,最後隻是添亂而已。
既然朱元這麽說了,她便也笑着點了點頭。
綠衣跟水鶴也都看出朱元不開心,互相對視了一眼,便想着法子逗朱元開心,跟朱元說起太華的事:“姑娘,太華姑娘不是說以後要回來看您嗎?你最喜歡太華姑娘了”
前些天太華寫信回來,說是她的父親想來京城置辦一些貨物回去浙江開個鋪子,所以來了京城以後,隻怕要麻煩朱元。
蘇付氏倒是很開心,她跟太華相處了一陣子以後,也對太華很有感情了,之前還一直擔心太華的親人會對她不好,可是現在太華自己寫信來說一切都好,蘇付氏也就放下了一塊心頭大事,心裏頭很替太華開心。
但是提起這件事,朱元的眉頭就皺的更緊。
太華的那些親人三代都是種田的,好端端說要去經商,怎麽看怎麽不對,再說,太華不是喜歡麻煩人的人,就算求人的對象是她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她家裏的人到底是怎麽說的,才讓太華舍了臉寫了這封信。
不管他家裏人用的到底是什麽法子,但是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也不會是爲了太華好是一定的了。
朱元很替太華懸心。
沒想到越說越讓姑娘不開心了,水鶴跟綠衣都很沮喪,見朱元情緒不高,隻好恹恹的對視歎氣。
等到回了家裏,季晨和叔晨幾個人正準備出門,見了朱元便跟朱元說是豐樂樓已經重新開店了,如今生意雖然有一些受影響,但是總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始終叔晨他們都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季晨更是忍不住道:“也該讓他們吃點教訓,對了,齊忠他們這次是肯定完了沒錯,不管怎麽說也是前途盡毀了,但是徐家呢?徐家難道沒事?”
說起徐家,叔晨便猛地拍了一下季晨的後腦勺提醒他:“說什麽呢?誰說徐家沒事?徐家現在可慘得很,錦衣衛前些天才圍了他們徐家,到現在他們世子都還在诏獄裏頭坐着呢,你還想怎麽樣?”
總不能讓徐家的人真的賠命啊。
大家一時都有些讪讪的,季晨撓了撓自己的頭笑起來:“算了,不說那麽多了,總歸惡人有惡報,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安枕無憂。”
徐家哪裏能安枕無憂,不僅不能安枕無憂,簡直是寝食難安。
家裏上下都亂的很,徐老太太一下子被家裏的那些事刺激的病的起不來床,世子夫人也緊跟着病了。
家裏頭理事的反而成了向來不受寵的徐二夫人。
對外去跑消息的也成了徐二老爺。
徐遊陪在母親身邊,整個人都憔悴的不像話,眼圈底下黑黑的,短短幾天之後,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世子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咳嗽了一陣便強自掩着嘴,安慰女兒:“你也别太着急,不管有什麽事,總是能解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