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付氏身體已經虛弱不堪,朱景先和朱元對于她來說簡直重于生命,原本她靠在床上已經精疲力竭了的,但是一聽見範夫人這麽說,她立即便瞪大了眼睛,攥住了綠衣的手臂:“範夫人,您說什麽!?您怎麽會知道景先他去了哪兒啊?!”
朱元也回過頭猛地看向了範夫人。
範夫人驚得後退了一步,勉強才算是扶着門檻站穩了,見朱元跟蘇付氏都情緒激動,她撫着胸口喘息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說:“早在前幾天,景先這孩子便來家裏找過我”
蘇付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咳嗽了一聲,急切的追問之後的事。
範夫人便繼續道:“景先上門來,不是因爲跟從前一樣,來找我相公問學業上的事,而是單獨來找我,說是他遇見了朱老太太”
什麽!?
蘇付氏心裏咯噔一聲,什麽都顧不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整個身體幾乎都趴在了綠衣身上,怒問:“什麽?!你說什麽?!怎麽會?!”
朱元也面露震驚,她也記得,似乎在前段時間在街上,綠衣也說看見了朱老太太。
朱老太太
蘇付氏緩過神來,看了朱元一眼顧不得其他的,急忙問:“那然後呢?遇見了也就遇見了,朱老太太她從前是怎麽對待我妹妹的,還有她是怎麽對待我家元元的,景先都是知道的,他這個孩子,他到底想怎麽樣?!”
範夫人有些遲疑,猶豫不決的歎了一聲氣,似乎很是爲難:“你不知道,其實景先這個孩子一直都對朱老太太很有感情,據他自己所說,他也知道朱老太太對他母親和姐姐不好,偏心三叔,替父親隐瞞罪行,但是他也說,其實朱老太太對他一直都很好,他雖然爲了姐姐跟姨母裝作對朱老太太漠不關心,但是其實還是很爲朱老太太擔心”
蘇付氏震驚不已,捂着胸口根本不敢相信朱景先竟然會這麽糊塗。
對他好?朱老太太到底是怎麽對他好了?對他好還會故意縱容兒子害死付氏,而且還把他交給盛氏那個女人養,差點兒把他給養廢掉嗎?!
她激烈的咳嗽了一陣,才閉了閉眼睛平複了一會兒情緒,接着問:“然後呢?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有跟我們透露過,我們一無所知啊!”
他到底在想什麽?放着現在的這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要去沒事找事?
屋子裏安靜了一瞬,衛大夫人有些尴尬的幹咳一句,覺得自己再聽下去似乎不大好,借口要回自己的院子去一趟就出去了。
屋子裏沒了别人,蘇付氏再也忍不住,靠在床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問他:“範夫人,您說啊,您到底還知道什麽?”
範夫人膽戰心驚,不敢去看朱元的臉色,隻是坐在蘇付氏的床沿上低聲道:“其實景先也是因爲心腸太好,是個很心軟的孩子。他說,他遇見了朱老太太,朱老太太過得很不好,朱三太太帶着孩子們回了娘家,她在當地祠堂也很不受待見,大家都說慈母多敗兒,朱正松做出那麽多壞事都是因爲有她這個太過縱容兒子的母親,所以天降懲罰,她來了京城,什麽也沒有,過的很痛苦,孤家寡人的,景先”
蘇付氏怔怔的沒有再說話。
說起來,朱景先的确是個心腸很好的好孩子。
他連路邊的乞丐也總是要去施舍,何況朱老太太從前對他這個孫子的确是很不錯。
可就算是這樣,這跟他失蹤有什麽關系?
蘇付氏萬分不解,原本是想生氣的,但是顧念着自己要是現在動怒隻怕也會讓朱元也跟着生氣,便隻好按捺着性子:“所以今天他無緣無故失蹤,是去找朱老太太了?”
那真是太過分了。
明明知道今天是給付氏點長明燈的日子,也知道姐姐跟姨母都還在寺裏,可是他卻這麽不懂事,竟然丢下這麽多人,也不知會一聲,就跑了?!
範夫人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其實也怪不得景先,景先說朱老太太病了,她今天看大夫,早就已經跟景先說過了,隻是景先一直都沒決定去不去看她。他當時來我們府裏,也就是爲的這件事,想問問看我家老爺的看法我家老爺當時也沒說什麽,畢竟這是你們的家事,作爲外人,怎麽好擅自給做主?”
蘇付氏沒有再說話,隻覺得心口痛的厲害。
看來果然是這樣了,怪不得馬車能夠順利接走朱景先,原來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去。
她抿着唇看着朱元,握了握朱元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怎麽說才好?這個傻孩子竟然做出這麽不争氣的事情來,她想想都替朱元寒心。
朱元卻是少見的鎮定的那個,她哦了一聲,問範夫人:“夫人爲什麽之前不說?外頭錦衣衛和殿下的人都在找他。”
事情鬧的這麽大。
“可不是。”蘇付氏搖頭:“他自己闖出這麽大的禍,殿下和指揮使都還在安排人手搜尋他,豈不是實在過分?”
到時候怎麽交代才行?
範夫人讷讷的解釋:“也是害怕傳揚出去這件事會鬧大,牽扯進元元,她好不容易才能跟朱家的事劃清界限,現在總算是能過平靜的日子,要是景先回去找朱老太太的事被人知道了,那些人肯定會穿鑿附會,把之前的事反複拿出來說”
這倒也是,蘇付氏覺得頭痛不已,不由得問朱元:“元元,那現在該怎麽辦?這件事不能被别人知道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那以後大家都以爲你從前是在撒謊,不然怎麽景先竟然還主動回去找朱老太太呢?”
朱元也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才看了範夫人一眼,對着範夫人點了點頭,便對綠衣說:“你出去跟伯晨叔晨說一聲,就說讓他們去告訴錦常,我要出門,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出門?
蘇付氏有些緊張:“你要去找景先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