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将手裏的茶盞一擱,挑眉讓人進來,問她:“你們公主要搬到本宮這裏的事,你知道了?”
靜安公主的教養嬷嬷姓齊,她是自小就陪着靜安公主的,在靜安公主心中地位卻并不如金嬷嬷,此刻她欠了欠身子,老老實實的點頭:“回娘娘的話,殿下那邊已經得到了吩咐,所以派老奴來請娘娘示下,是什麽時候搬,宮人可要帶過來,還是重新選”
這是探聽消息來了。
嘉平帝出的一個馊主意,一時之間把媳婦兒和女兒全給坑了。
這兩人平常就已經相看兩厭,如今還得客客氣氣的住在同一所屋檐底下,真是想想就頭痛,衛皇後看了齊嬷嬷一眼,懶洋洋的将早已經想好的打算說出來:“就住在偏殿昭明殿裏頭,至于這帶的宮人”
衛皇後沉吟了一瞬,看着齊嬷嬷緊張的立即皺起眉頭,緩了緩才說:“隻留幾個貼身服侍的嬷嬷個大宮女就是了,至于太監,便就從這兒挑。”
一下子把人都給換了,那是不成的,憑靜安的性子,非得鬧的天翻地覆不可,衛皇後不想受她鬧騰,可是要全部帶過來那也不成。
總得安插幾個自己的人,才能知道靜安到底是不是老實,否則誰知道她回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來。
靜安公主的那些太監都是當初盛貴妃替她選的,其中一個她的大伴更是很有來頭,衛皇後可不想讓她帶着這麽個人來自己面前晃悠。
齊嬷嬷照實回去回複了靜安公主,苦口婆心的勸她:“殿下年歲不小,眼看着這回選伴讀進來讀書就是爲了出閣做準備,可卻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再跟皇後起沖突,那可真就是讓太後娘娘生氣了。”
說到底,太後雖然跟嘉平帝母子情分疏離,可是卻到底是太後,要整治一個公主,真抹得開面子的話,嘉平帝也隻能啞巴吃黃連。
靜安公主氣的發瘋,伸手就砸了一個汝窯的瓶子,兩隻手緊緊攥着自己的帕子簡直要把帕子給扯破。
可是她氣的發瘋,金嬷嬷卻攥着她的手,跪在她跟前低聲勸她:“殿下當知道能屈能伸娘娘此刻還在南内,若是連您也不得聖上喜歡了,那娘娘還能有什麽指望呢?”
一提起母親,靜安公主的眼圈便紅了。
是啊,她娘過慣了好日子,在南内該有多害怕,聽說南内連個服侍的人也沒有,吃穿洗漱都要自己動手,母親那樣嬌嫩的人
她原本挑選在南内附近陷害朱元,也是有拿朱元祭旗來給母親出氣的意思。
提起了盛貴妃,靜安公主安靜下來,她過了許久,才靜靜地靠着隐囊點了頭:“收拾東西,過幾天便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衆人都松了口氣。
靜安公主那邊怎麽鬧騰衛皇後壓根不關心,她抽出時間來專門見了楚庭川,問他:“你分明是出宮去辦事了,爲什麽忽然回來?”
要說碰巧,衛皇後是怎麽都不信的。
她自小将楚庭川帶大,很清楚楚庭川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這次根本就是擔心朱元,所以特地趕回來的。
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越發的擔心。
楚庭川原本就是宮女所生,前幾年還得不到嘉平帝承認,自來就是個心氣很高也很不容易的孩子。
現在四皇子不在了,眼看着他才好不容易出了頭,這個時候正該是好好嶄露頭角的時候,絕對不能被朱元這樣的人沾惹上。
他需要的是一個身世不錯的皇子妃。
這批進宮的伴讀裏頭便有好幾個都是符合她的預期的,薊州都督的女兒沈蓉就很不錯,還有揚州織造署家的女兒也是好的。
這些一個個的拎出來,全都比朱元家世好條件好教養好。
可是衛皇後也不能把事情說破,生怕楚庭川無心也被勾的起了心思。
她皺了皺眉頭就說:“雖然她的醫術不錯,你的病多有仰仗她的地方,可是你到底是皇子,身份貴重,也更該注意這些男女大防,跟她保持距離。”
在宮中是非這麽多,尤其朱元還就是個惹是生非的祖宗,她不去找事,事都會去找她,衛皇後心裏因爲付氏的事還是隐約對朱元有心結在。
不管是從什麽角度來看,她都不希望楚庭川跟朱元扯上太多關系。
楚庭川也明白她的意思,他并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隻是轉移了話題:“父皇今天召集内閣議事,還有英國公也列席,應當是爲了雲南叛亂之事。”
雲南叛亂的事情越鬧越大了,而作爲平南侯的陸家鎮不住場子,還不斷上奏折請求擴招兵馬。
陸家原本就是雲南的土霸王,要是再給他招兵買馬,隻怕百姓的亂子壓下去了,接下來就該再平這個陸家的叛了。
嘉平帝自然不答應。
内閣也都持反對态度。
可是天長路遠,雲南的事已經鬧了幾個月,眼看着都過了個年,總該有個說法了,這回召集内閣議事,應當就是正式确認領兵去雲南平叛的人選。
既然特意叫了英國公列席,那這人選很可能就落到了英國公的頭上。
衛皇後聽懂了兒子的意思,有些憂心忡忡的靠在椅子上:“原本這件事是交給了你,可是後來你中途被行刺,就耽擱了下來,這回如果是英國公領兵去平叛,不知道還有沒有你的事”
這到底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朱元這個人了。
楚庭川笑了笑,寬慰衛皇後:“母後放心吧,我想,是有兒子的份的。”
衛皇後有些意外,不知道兒子爲什麽如此笃定,便問他:“你怎麽知道?現在前面還在商議”
“陸家留在京城的那些人又開始活動了,好似還是在找什麽東西”楚庭川鎮定自若,對于這些事都看的很清楚:“若是我沒猜錯的話,英國公府和之前孫慶出手幫忙,都不可能是純粹出于好心,他們應當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陸家手裏,所以不得不替陸家遮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