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錦抿着唇幾乎要哭出來,戰戰兢兢的對着外頭來問出了什麽事的嬷嬷編了個手滑的借口,就轉頭懇求的看了徐遊一眼,帶着哭腔道:“姑娘,求您了,如今形勢比人強,您就忍一忍吧!”
換做從前,這種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畢竟徐遊想怎麽樣就要怎麽樣,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家裏的達人們也素來都是寵着她的。
可是現在情形卻不同了。
主子犯了錯,家裏的長輩們不會對主子喊打喊殺,但是卻絕對會對他們這些服侍的人下手。
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因爲這一回徐遊要進宮,她們這些貼身服侍的丫頭都會下場凄慘。
徐遊自己覺得她被送去莊子上休養就已經是天大的懲罰了,可是她們這些底下的人卻可能會被發賣,甚至可能會被打死。
隻要一想到這裏,她便很怕徐遊再生出些不該有的想法,鬧出别的時段來讓她受罰。
徐遊憤憤然看了她一眼,可到底沒有再抱怨什麽,隻是面色冷淡的冷冷笑了一聲。
她将彩錦重新遞過來的茶杯推開,冷冷的問:“我母親呢?”
祝福祖母冷血,父親對祖父母愚孝,二叔二嬸就等着看她的笑話,家裏唯一能夠給她一溫情的人,就是母親了。
彩錦松了口氣,反正不管怎麽樣,世子夫人總是能管得住姑娘的,免得她做出更多錯事來,她急忙欠了欠身子:“我這就去請夫人。”
徐遊點頭,面色陰沉。
可是沒過一會兒,彩錦又去而複返,有些慌忙又有些無奈的說:“姑娘,賀家那邊又來鬧了,老太太病着,世子夫人隻能出去應付,如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得空兒,您先吃點東西吧?其他的事情,等待會兒世子夫人有了空,您再說。”
賀家
徐遊又想砸杯子了,面色難看的冷哼了一聲。
她一聲冷哼還在喉嚨裏,彩月便小心翼翼的掀了簾子探進頭來,輕聲說:“姑娘,賀二姑娘來看您了”
賀二!她竟然也還有臉來!
徐遊猛地抄起了邊上的枕頭摔在地上,惱怒的道:“讓她滾!”
彩月心驚膽戰的答應,轉頭出去,徐遊又想了想叫住她:“等會兒,讓人進來!”
彩錦吃了一驚,知道她是對賀二深惡痛絕,急忙勸她:“姑娘,您别跟她一般計較,她是什麽樣的人,怎麽能跟您比?您就當她是一灘爛泥,别理會也就是了,别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才是更不值得啊。”
徐遊沒有答話,盯着簾子一會兒,冷眼看着賀二進來,面上浮現出一個冷淡譏諷的笑意。
賀二一副蒼白憔悴的樣子,見了她便淚盈于睫,似乎極爲畏懼的喊了一聲妹妹。
妹妹
這個稱呼竟然有一天能從賀二這個賤人嘴裏聽見,真是出乎徐遊的意料,她沒有給賀二留臉面,啧了一聲便慢條斯理的說:“賀二姑娘還是給自己留些體面吧,這門親事是怎麽得來的,外頭知道内裏的人也都知道,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旁人不說,自己也得要一點臉面,你就這樣迫不及待露出你那副志得意滿的嘴臉來,也太令人惡心了。”
賀二的臉色愈發的白。
她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的,我要是不這麽做,我以後怎麽辦呢?你是天之嬌女,你這一生哪怕什麽都不做,都能順順當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我不同,如果我不多幫自己想一項,我以後能配個什麽人都不知道!我繼母和我父親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
她往前走了幾步:“徐姑娘,我知道你是看不起我,也知道你嫌棄我算計了徐二少爺。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徐二少爺好的,我一定會安分守己的當徐二少爺的妻子,會盡好一個當妻子的責任”
徐遊要吐了,她猛地從床上起身,因爲動作太急太快差點兒沒有站穩,可是她還是上前猛地打了賀二一個耳光:“你閉嘴!就是因爲你,因爲你蛇鼠兩端,所以我哥哥毀了!他娶了你這麽一個賤人,他的一輩子都毀了!還有我,如果不是你中途背叛出了差錯,我根本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都怪你!”
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賀二的。
賀二還想做夢,以爲能夠通過打動她來博取母親的好感,好融入這個家庭,這怎麽可能!?
這次的事情全都壞在賀二手裏,她恨不得賀二立刻就灰飛煙滅,粉身碎骨,怎麽可能還會幫她!
賀二臉色難看,面色從豬肝色變成了青紫色,許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她才忍不住笑了一聲,收起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語帶譏诮:“徐姑娘自認爲高人一等,總把所有人都想的那麽賤,當成蝼蟻。可是那又怎麽樣?高貴如您,還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了您看不起的蝼蟻?都是輸家,誰又能看不起誰呢?”
徐遊被她刺激的面色慘白:“你說什麽?!”
“難道不是?”賀二不再管徐遊的臉色,在椅子上緩緩坐下來:“旁人可以罵我,可是徐姑娘難道自己心裏不清楚?你做的壞事比我可多多了,隻不過我是沒有法子,隻能自己動手,可是徐姑娘自恃身份高貴,隻能讓旁人去做罷了。”
她不顧身後丫頭的阻攔,冷聲道:“相比起來,我還比徐姑娘壞的坦蕩一點兒,至少我壞事壞,卻承認,也有個相應的壞名聲。可是徐姑娘呢,好人要做,名聲要好,可是暗地裏卻什麽壞主意都敢想,這件事要是成了,朱元的弟弟出事,她不死也要丢掉半條命吧?更别提她自己還要名聲盡毀去當齊煥吉的妾了。相比較起來,您可别再說我惡毒了,我真是承受不起。”
徐遊被氣的連話也說不出來,指着她咬唇幾乎要将嘴唇都咬出血來。
她這是把一個什麽東西給招回了自己家?!
而在前面的世子夫人也滿身疲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