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付氏談論到的永昌公主已經從宮裏回了公主府。
齊驸馬跟在她背後,一雙眉頭皺的簡直可以夾死蒼蠅,憤憤不平的道:“我們齊家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可是卻也是書香世家,家中子弟個個都是上進的好孩子,從來不曾出過此等辱沒祖宗的東西”
他忍無可忍,實在不能再對這個公主假以辭色:“如今我們齊家的好名聲,都被你們母子一朝葬送了!”
爲了這件事,齊家的老太太當即就暈過去了,掐了人中才醒過來,醒了之後就說再也沒有面目去地下見祖宗。
齊驸馬事母至孝,對于永昌公主已經忍無可忍:“我知道公主身份尊貴,我們做驸馬的,隻好夾着尾巴過日子,可是俗話也說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從今以後,煥吉的教養,就不再牢公主操心了!”
永昌公主在太後宮裏被罵的狗血淋頭,早已經是悲憤交加,現在聽見齊驸馬竟然也喋喋不休這麽多,忍不住也來了脾氣:“你做夢!我是堂堂長公主,身份尊崇,你們齊家不過就是泥腿子出身,竟然也敢配跟我談教養二字?煥吉是我親生,從小到大,他的吃穿用度皆是我所出,你們齊家有什麽?不過就是給了他一個姓氏罷了,除了這個,你們還給過什麽?!我們也不稀罕你們給,橫豎你們一家都窮酸摳門,最值錢的恐怕也就是你娘手腕上那隻金镯子罷了”
永昌公主向來是知道如何顯擺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的,她居高臨下的不屑的望着齊驸馬,一如既往的言語譏諷:“你們教養?你們教養什麽?教養他如何一件衣裳從寒冬臘月穿到開春?!真是笑話!”
齊家當初考中進士之前全家都是種田的,爲了這件事,永昌公主一直說齊家是泥腿子出身。
而齊家根基尚淺,齊老太爺爲官清廉,且位子最高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南京戶部員外郎這等養老的位子,并沒有太多财路,齊驸馬倒是有俸祿和補貼,可是卻基本上拿回家去供齊家的孩子們讀書科考了,因此永昌公主素來瞧不起齊家的吃穿用度,嘲諷他們是連飯都吃不起。
她當初死活不肯讓齊煥吉回齊家老家去讀書,用的就是這套說辭。
當時齊驸馬默默地忍了,可是到了如今,他無法再忍,立即便惱怒道:“不管你說什麽,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已經請了聖上的示下,聖上也同意了,再這麽被你縱容下去,煥吉才真是走上了死路!我們齊家再不濟,也不會滿世界的強逼着人家良家的姑娘來做妾!”
這就是在說之前朱元的事了。
永昌公主心裏咯噔了一聲,顧不得這個,滿心都是那句已經請了皇上示下的話,她顫抖着聲音拽住了齊驸馬的袖子:“我問過煥吉了,他不過是一時糊塗,喝了酒,以爲那女子是是”
齊驸馬重重的甩開她的手冷笑:“以爲是誰?!你雖然是公主之尊,卻也該有些分寸,朱姑娘到底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如今又即将進宮陪伴太後,要是煥吉說出來他是把人認成了你看看太後會不會更加震怒三分!收起你那些想頭罷,我已經決定了,聖上已經讓錦衣衛将煥吉打上五十杖,等他出來,我就把他送回濟南。”
永昌公主惱怒的砸了一屋子的擺設。
而徐家也同樣沒有閑着,徐遊被英國公劈頭蓋臉的斥罵了一通之後,連晚飯也沒有吃,躲在被子裏哭了一晚上。
可是這回不管是誰都沒有功夫來安慰理會她,甚至連向來疼愛她的世子夫人也沒有一點動靜。
外面一片肅然,所有的下人都屏聲斂氣,徐遊哭的眼睛都腫了,爬起身來抱着膝蓋出了一會兒神,才揚聲喊了彩錦進來,問她:“母親呢?”
“在外頭呢”彩錦面色驚惶,如同是驚弓之鳥:“姑娘,二少爺找到了賀家那位在外面鬧的厲害,族中的耆老都已經趕來了,正在前頭大廳裏商議”
徐遊抿了抿唇,眼睛通紅的問:“果然是跟賀二那個賤人在一起?”
她知道哥哥良善,但是太善良了也是犯蠢,他難道不知道賀二心機深重?竟然連賀二的話也信,還能上賀二的圈套
祖父還爲此說她是連累了二哥,她咬了咬牙。
彩錦有些爲難,半響才垂下頭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是聽說原本國公一力要避過賀家的人先讓馬車進來的,誰知道賀家那個糾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自己躺在馬車前面尋死覓活,當場打開了簾子”
徐遊歎了一聲氣。
也就是說,這件事沒那麽容易善了了。
她抓住彩錦的手問她:“那齊煥吉呢?”
彩錦正想說話,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管事嬷嬷要笑不笑的站在門口,對着徐遊道:“姑娘,打擾了,奉老太太的吩咐,請彩錦姑娘和彩月等幾位姑娘出去一趟。”
徐遊立即便覺得不對。
有什麽事,要把她身邊所有親近的大丫頭都給叫走,還是在這個時候?
她心裏沉沉的,咬着牙不肯讓人把彩錦她們給帶走。
可是管事嬷嬷卻跟從前恭敬的模樣全然不同,她對彩錦笑了一聲:“姑娘不懂事,你們做丫頭的難道也不懂事?老太太既然說要見你們,你們還敢不去不成?”
彩錦已經吓得面無人色了。
她隐約知道這件事肯定是不好了。
而果然,人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徐遊身邊的丫頭全數都換了新的,都是老太太那邊給的二等丫頭,守着她寸步不離。
徐遊從來沒有被這麽對待過,逼得幾乎要發瘋,等到世子夫人終于來看她,便撲上去喊了一聲母親,眼淚就撲簌簌的落下來:“爲什麽?!爲什麽祖母祖父這麽對我?”
世子夫人神情尴尬,任由她抱了一會兒,才紅着眼睛告訴她:“聖上宣了你祖父入宮親自給你二哥和賀二姑娘賜婚”
徐遊面無人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