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朱元向來自诩看透世情且理智,這一刻也忍不住憤怒了,眉眼略顯冷淡的笑了一聲,看向趙嬷嬷問她:“嬷嬷,您知道我的出身,我養在鄉野長于困窘,名門世族之間這樣的彎彎繞繞我并不純熟,您到底來是爲的什麽,不如直說吧。”
小女孩眉眼凜冽,眼神幽深,趙嬷嬷一怔,竟然有些不敢去觸其鋒芒,抿了抿唇才忍住了心中的驚懼,想起衛大夫人的吩咐,猶豫着低聲說:“我們大夫人說,其實侯爺從未沾染過男女情事,所以對于這些一竅不通,但是她卻是過來人,她也知道這次侯爺的所作所爲讓人寒心,可是她想請姑娘三思”
趙嬷嬷其實自己心中也不是很理解衛大夫人的做法。
眼前這位姑娘一看就不是能夠眼裏容沙子的人,有些事說出來沒什麽意思,反而太過顯得刻意。
可是既然自己不是主子,那麽久隻能聽主子的話了,趙嬷嬷深吸了一口氣,帶着一抹苦笑搖頭:“姑娘别着急,我們大夫人實在沒有惡意,隻是”
她笑着看着朱元問她:“不知道姑娘可願意過府小住?我們大夫人久病無伴,身邊也并無市女兒,因此朱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還請朱姑娘陪伴我們大夫人一段時間。”
朱元詫異,随即就笑了一聲。
幹女兒麽。
她當初做襄王妃的時候,出于各種各樣的目的,也收過許多的幹女兒,而這些幹女兒最終也都是奇貨可居的。
那麽衛大夫人目的在哪裏呢?
朱元不想跟衛敏齋翻臉,也并不想招惹衛敏齋這種人鈥斺斊涫鄧看的清清楚楚,衛敏齋遠遠要比陸廣平等人的威脅來的要大的多。
如果衛大夫人不是太過分的話,她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承蒙大夫人錯愛,可是話說回來,我們兩家非親非故,我上門去做客,要用什麽身份呢?”朱元笑了一聲:“這不大好吧?”
朱姑娘果然滑不溜丢,如同是一尾魚兒,趙嬷嬷愁眉苦臉,歎息了一聲才終于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打開了天窗說亮話:“朱姑娘,我們大夫人很喜歡你,她是我們侯爺的母親,最了解我們侯爺,她也看得出來,我們侯爺對您是很不同的。”
朱元不動聲色,嗯了一聲問她:“所以呢?”
“所以我們大夫人也極爲喜歡朱姑娘。”趙嬷嬷眉眼之間有些忐忑的看着朱元:“朱姑娘,我們大夫人說”
朱元明白了。
她淡淡的往後靠了靠,問趙嬷嬷:“大夫人想替衛指揮使向我提親嗎?”
此言一出,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剛剛推門進門的蘇付氏整個人都僵住了,端着湯的手都忍不住發抖。
真的嗎?!
衛家竟然這樣?!
他們竟然不在意朱元的身世,不在乎朱元的名聲,想要跟朱元提親?!
如果是這樣的話蘇付氏激動不已,覺得眼裏酸痛。
那麽衛家實在是
趙嬷嬷的臉色僵住了。
她不信以朱元的機智會猜不出來衛大夫人和衛家的用意,可是朱元竟然這麽想?!
提親!?
怎麽可能呢!?
承恩侯府的未來侯夫人,怎麽能事一個成天抛頭露面給人治病,甚至要經商的名聲的人?!何況這個女人之前還爲了替母親報仇親自狀告父親。
她心中有氣,忍不住卷起手咳嗽了一聲:“姑娘說笑了”
蘇付氏渾身的血液就又冷下來,上前将湯盅放在了趙嬷嬷跟前,不聲不響的坐在了朱元上手的位子,靜靜問趙嬷嬷:“那嬷嬷此來,到底所謂何事呢?”
“我們大夫人想讓朱姑娘放棄開酒樓的打算。”趙嬷嬷已經知道朱元跟蘇付氏不滿了,但是還是硬着頭皮把話說清楚:“而後請朱姑娘留在衛家,她會給朱姑娘一個名分的。”
名分?
什麽名分?
幹女兒還是妾室甚至是通房丫頭?
朱元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而蘇付氏已經覺得從頭到腳都起了一股寒意,這股冰冷的寒意叫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伸手将桌上的茶盅拂落在了地上,擲地有聲的道:“不必了!什麽名分!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蘇付氏氣的渾身發抖,眼裏已經含了淚意,可是越是到了此時,她反倒是越發的不肯讓步,驕傲昂着下巴冷笑:“說什麽怕衛指揮使得罪元元所以前來賠罪?真是笑話!大夫人若是真的對我們元元有一星半點的了解和尊重,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從前就算是我們沒有打算跟衛指揮使生分,如今也高攀不起了!勞煩嬷嬷回去說一聲,誰要是想要讓我們元元去做妾,那除非是我這個做姨母的死了!”
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毫無商量餘地,趙嬷嬷被弄得有些灰頭土臉。
她心中着急,急忙擺手示意自己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夫人當然也知道,朱姑娘不是甘願給人做妾的人,但是你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啊!”
她看着嘴角挂着冷笑的朱元還有義憤填膺的蘇付氏,忍不住無奈:“這不是現在這位齊公子的事情已經讓我們夫人聽見信了嗎?我們夫人是怕朱姑娘”
趙嬷嬷快要哭出來了:“這誰不知道永昌公主勢大,她想要朱元姑娘給齊煥吉做妾,這事兒就小不了,以後免不得朱姑娘要被煩擾了,如此一來我們大夫人才起了心思,與其是便宜了”
她意識到自己用詞不對,急忙咳嗽一聲掩飾到:“如此一來,還不如我們侯爺!我們侯爺好歹是年輕俊傑,這京城中數得着的英雄人物,可是齊公子多不堪難道諸位不知?我們夫人也是一番好意,二位可千萬不要誤會了啊!”
蘇付氏聽的有些錯愕,随即便冷笑着搖頭:“那真是要多謝大夫人的體恤了,好叫大夫人知道,誰家的妾都是妾,我們元元是決計不會如此的,勞煩嬷嬷走這一趟了,天黑路滑,嬷嬷還是早些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