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家大酒樓本來平時都互相較勁兒的,每每都想着如何推陳出新,保住客人,但是現在獅子樓橫空得了兩張秘方,而朱元這個神秘莫測的人又招攬了林大廚。
這可是來勢洶洶啊!
“做生意哪裏有那麽簡單?俗話都說和氣生财和氣生财了”林大廚有些無奈,眼見這一屋子都是年輕人,倒也不再藏着掖着,徑直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你們想想,這還八字沒一撇的事呢,人家就敢打上門來,差點兒把我給打殘廢鈥斺斝液夢遺艿每欤可是你們那位夥伴,如今卻還在床上昏迷不醒。可見他們有多嚣張!”
這倒是,光天化日之下,把人給打成了這樣兒
向問天怒氣沖沖,簡直有些忍不住了,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他娘的,别叫老子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不然非得給他把腿給打折了不可!這也欺人太甚了!”
隻不過是想開家酒樓而已。
如果照着林大廚這麽說,那還開不開了?意思就是得跪着去求那幾家大酒樓的允許咯?什麽東西!
他就不信這個邪!
林大廚見他義憤填膺,反倒是鎮定了一點兒,搖頭道:“沒用的,人家手段多着呢,你們沒做過生意,不知道這裏頭的門道,人家要是想整你,多的是機會。這前頭隻不過是開胃小菜,你開門做生意,總得跟三教九流打交道,這些人呢就跟之前打我們的街頭上的乞丐似地,别人有點銀子便能使喚他們,讓他們做什麽不行?我們現在已經得罪了人,人家又在暗處,自己又不出頭”
隻怕店門一開就會招惹上不知多少事端!
向問天冷笑了一聲。
他從前可是幹土匪的,誰要是敢到他們店裏來撒野,他非得把人給打暈不可,今天那是碰巧了,他聽姑娘的吩咐去找牙婆買一些丫頭回來幫忙,否則的話季晨哪裏會被打成這樣?
再說
向問天猛然睜大眼睛,如夢初醒的道:“是啊!季晨這個家夥,他身上的功夫其實也不弱的,怎麽就被打成了這樣?什麽乞丐?恐怕是有人混在裏頭了!”
林大廚就更是害怕了,他朝着朱元賠不是:“朱姑娘,我們隻不過是尋常人,爲的就是能安生過日子希望您體諒我的難處。”
朱元不說話。
不過這不代表她不生氣。
事實上,她對于這些阻礙都是有預料的,畢竟酒樓開的越多,難免就要分薄别人的利潤,可是原本做生意講究的就是本事。
如果真都照着他們這麽幹,這世上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新店鋪了,最好是他們這幫已經占據了高地的人吃一輩子的老本。
可是這世上哪裏有這等事?
擋人财路猶如殺人父母。
再說這些人還真的差點兒鬧出人命來。
朱元決定讓這些蠢蠢欲動的競争對手們嘗一嘗她的手段,也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人能動,什麽人不能動。
這其實也是一個試探。
如果她退縮了,那麽她的酒樓絕對别想開起來了。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隻有露出你的拳頭來,他們才知道什麽人可以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
她摸了摸下巴,忽而站了起來招呼林大廚:“對了,林師傅,答應給您孫子治病的,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瞧瞧吧。”
啥?!
林大廚一臉懵。
他們不是在讨論他的去留的問題嗎?怎麽忽然扯到了他孫子的病上頭了?
但是他又下意識的沒有拒絕。
說到底,孩子的病也是一個大問題,如果真的僥幸能治得好呢?
治好了,朱元要是再要求他留下來,他也可以再考慮不是嗎?
再說,如果孫子的病真的能好的話,其實他留在朱元手底下做事也沒什麽,頂多也就是以後會危險一點嘛。
可他掙這麽多錢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孩子們?
他老骨頭一把了,當然是孩子的命更重要。
他沒有遲疑,也跟着站了起來。
向問天就在背後偷偷跟楊玉清說:“啧啧,這老狐狸,你瞧之前,好像用繩子都捆不住他似地,現在倒是不說了。”
楊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前一後的跟上了朱元的腳步。
林大廚在獅子樓做了十年的大廚,積攢了不少的家當,他們的宅子在東城的一條酒井胡同裏,是一座小院兒,雖然隻是二進的,但是卻也已經十分的難得了。
他領着朱元進了門,一面忍不住道:“這些年的家當,除了給孩子治病鈥斺斘葉子兒媳調理就是一大筆銀子後來又是孫子其他的便都花在了這座宅子上頭,我們一家如今是住在後頭院子裏,這前頭租給了隔壁做豆腐的”
病人的花銷是巨大且不确定的,他雖然賺的還算多,但是卻十有七八都填了這無底洞,過的并不是很好。
朱元随着他進了後院,一眼便看見了正在天井旁邊洗衣裳的一個中年婦人,便及時停住了腳。
而那個中年婦人已經站起來了,急忙擦了擦手站起來,喊了一聲公公。
這個便是林大廚的兒媳婦了?朱元順着她看過去,看見那個被放在木盆邊上的一張破搖椅上的瘦骨嶙峋的小孩子,輕聲問:“這位便是林少奶奶了嗎?”
林娘子急忙擺手,有些局促的道:“什麽少奶奶,姑娘真是太擡舉了叫我林娘子就好了,大家都這麽叫我。”
她說着,伸手去把孩子給抱起來:“芃芃,快,看看誰回來了?祖父回來了!”
到底是心心念念的長孫,林大廚面色動容,疾步上前接過孩子來,也溫和的喚他:“芃芃,祖父回來了,瞧瞧祖父給你把誰帶回來了?”
他說着,對着兒媳婦揚揚下巴:“去準備些吃食和點心,這位是我的東家,也是給芃芃治病的大夫。”
聽說朱元是大夫,林娘子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來,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能看病,但是她并沒說什麽,恭順的應了一聲是,暫時先放下了手裏的活計,急忙去張羅了。
向問天心裏的怒氣消散了一點兒鈥斺斄執蟪的确是挺不容易的。
(本章完)